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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難得清閑一天，吃過早飯，胡志強和黃英姿坐在院子裡喝茶，曬太陽。

黃英姿對胡志強說:“對了，年前張哥跟我說，他嶽母中風了，坐在輪椅上，起不來，需要人照顧，他年後就不到商店裡幫忙了。”

胡志強說:“那得再找一個人幫你的忙。”

黃英姿說:“幫忙的人得機靈一點，愛說話一點，有親和力一點，還得手腳乾淨。合適的人不好找。”

胡志強說:“慢慢物色吧。”

黃英姿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她對胡志強說:“志強，我有個事，我一直想和你商量。”

胡志強說:“一家人別見外，有事就說吧。”

黃英姿說:“我想把我原來租住的洗菜胡同那幢房子買下來。”

胡志強說:“咱們現在有房子住呀。”

黃英姿說:“你知道，我大哥黃英雄在土產公司分到了房子後，他們搬出去住。家裡房子倒是寬了，但我二嫂子和我媽性格不合，經常吵架。”

胡志強說:“你二嫂不是剛生完孩子嗎?”

黃英姿說:“是的，她生了小孩，卻不讓我父母帶。她想讓她後家娘過來帶。”

胡志強說:“你是想買了房子，把你父母接過來住?”

黃英姿說:“就是這個想法，不是跟你商量嘛，你要是不同意，那就算了。”

胡志強說:“怎麽會不同意呢，你想買，就買吧。”

黃英姿說:“買那幢房子，用咱們臘月間掙的錢就夠了。咱們有孩子後，我父母正好幫著帶。”

胡志強一想，黃英姿生孩子後，黃英姿要經營商店，沒時間帶。母親胡思敏不可能帶，姥姥胡蓮要經營鹵肉鋪子，也沒時間帶。由黃英姿父母帶，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胡志強說:“那就趕緊買下來吧。”

這時，電話響了。韓興勇打來電話，問胡志強在不在家。

胡志強說在家。韓興勇就掛了電話。

不一會兒，韓興勇就騎著一輛摩托車，帶著飯店的老板娘，找到胡志強家來。

老板娘提著兩瓶酒，兩條煙，一個火腿，說是給胡志強拜年。

胡志強說:“咱們才一面之緣，你給我拜什麽年呢?”

老板娘說:“哎，胡廠長，你這麽說可就見外了哈，認識你是緣分，我認可你這個兄弟，想交你這個朋友，拜個年怎麽啦?難道看不起我們開飯店的，嫌我們身上有蔥花味?”

胡志強說:“不是不是，你來坐，我歡迎，你拿些東西，這就不合適了嘛。”

韓興勇說:“胡志強，這兩瓶酒就算我孝敬你的，行不行?你要是覺得不過意，那你改天請我吃飯！”

兩人不由分說，放下東西，走了。

胡志強問黃英姿:“咱們也去給你父母拜個年。”

黃英姿:“不用去。看到我二哥和我二嫂的樣子，我就生氣。正月十五過後，咱們把房子買下來，接他們過來住就是了。這就是最大的孝心了。”

停了會兒，黃英姿說:“咱們倒是應該去給張哥、劉姐拜個年。這一年來，張哥和劉姐，幫了我們我們很大的忙。”

胡志強前些年在社會上混時，就結識了張哥，那時的張哥，可謂德高望重。胡志強在他身上，學到了許多東西。

胡志強和黃英姿買了些煙酒糖茶，來到張哥家，給他們拜年。

張哥家道雖然中落，但祖宅一直沒有變賣，他家在牛王廟旁邊東林路上的房子，高牆大院，院門很有氣勢，院內四合五天井，走馬轉角樓。

張哥把胡志強夫婦接進家門，

領到客廳裡落座。劉姐給二人沏茶。張哥的女兒十四五歲，出落成一個標志的大姑娘了。她端上來一果盤桔子，讓胡志強和黃英姿品嘗。

而院中的輪椅上，坐著一個六十多歲的大媽，在曬太陽。

張哥對胡志強和黃英姿說:“不好意思，不能再幫你們了。”

黃英姿說:“是我們對不起你，這一年，讓你受苦了。”

胡志強問張哥:“那你今後有什麽打算?”

張哥說:“我有一個老哥們，要開一個古玩店。我對古玩還有些了解，所以他讓我過去幫忙，算我點股份。”

胡志強說:“好！這個差事適合你。正好發揮你的特長。”

張哥說:“其實，還有個事，我們一直想說，但又不好開口。”

黃英姿說:“是不是劉姐帶孩子的事?”

張哥說:“就是！我嶽母中風後，生活不能自理。需要人照顧。但周主任和鄭主任有大恩於我們，我們一直想說，但又不好開口。他們的孩子，確實也需要人帶。”

胡志強說:“沒什麽不好說的。你們也不能放著自己的父母不照顧，而去照顧其他人的小孩。沒事的，我父親也是知書達理的人，你們直接跟他講就行。”

黃英姿從身上摸出一個紅包，拿給張哥的女兒，算是給孩子的壓歲錢。

胡志強和黃英姿從張哥出來。黃英姿對胡志強說:“咱們順便去看看你父親吧，給他拜個年。”

胡志強發覺，黃英姿變了許多。以前在街上玩耍的那個心高氣傲、愛慕虛榮的黃英姿，不見了。

現在的黃英姿， 忽然變成了一個和善寬容的主婦了。

黃英姿確實變了。以前，窮怕了，非常想有錢，想吃好的、穿好的。現在有條件了，她把所有精力都放在掙錢上，對穿衣吃飯沒有了特別的要求。

周國順和鄭楠搬了新家。新家是一套四屋兩廳的大房子，剛裝修完畢，買了新家具。

省醫院的李院長，愛惜人才。他總是想方設法留住人才。

因為每年都有一些醫療業務骨乾，從省醫院調到北京和上海去。

胡志強和黃英姿敲門進屋時，屋裡的客人起身告辭。

醫生救死扶傷，是非常受人敬重的職業。周國順和鄭楠每年都要做許多重大手術，挽救過許多患者的生命。

成都人非常感恩。得到過周國順和鄭楠幫助的一些人，過年了，來給他們拜個年，表達他們的謝意。

所以今天一大早，來敲周國順家房門的人很多，有認識的，也有沒有印象的。

周國順收下兒子兒媳婦的禮物。鄭楠抱著孩子，從陽台上過來，跟胡志強和黃英姿打招呼。

胡志強四下打量著房屋，對周國順說:“房子很寬嘛。”

周國順說:“本來預計下個月才搬新家。鄭楠馬上又要出差學習，就討個彩頭，趕在春節前搬進來了。”

黃英姿從鄭楠手裡抱過小濤，逗他玩耍。

鄭楠對小濤說:“叫哥哥、嫂子。”

小濤很聽話，立即就開口叫哥哥、嫂子。

黃英姿掏出一個紅包，給孩子發壓歲錢。

鄭楠問周國順:“劉姐什麽時候過來?我今天還要去醫院一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