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頭盔上那閃著詭異紅光的三隻電子眼,看著呂西安頂著他那顆畸形的大腦袋在天空放晴後突然出現,伊萬諾夫不由微微一怔。
再看周圍還有越來越多掙扎不已、狂躁難耐、卻總歸仍算是聽話的正式狂暴參賽者們相繼出現,明確將自己包圍在內,伊萬諾夫先是臉一冷,後卻也越來越興奮、越來越猙獰,凶惡笑道:
“怎麽,這麽快就想和我打了?呵,無所謂啦,反正我目標一直都只有一個,那就是這場比賽的冠軍!其他人也好,你也好,遲早我都要將你們全部殺死!”
而看著張開一雙如魔利爪、散發出越來越恐怖威壓的伊萬諾夫,呂西安頭盔下的表情依舊淡定,也依舊猙獰,同樣凶惡地笑著警告道:
“伊萬諾夫,我勸最好你馬上停下來,乖乖聽我安排!你還不知道吧?在這場比賽中,相比什麽無聊的冠軍,我們可還有其它更重要的任務要做呢!我實話告訴你,這場比賽就是貴族內務委員會做的一個局!”
伊萬諾夫聞言又不由一驚,氣勢登時就是一滯,警惕地、驚疑地,默默看著呂西安,並默默等待。
在卡繆拉,貴族內務委員會的大名,比任何黑惡勢力的都有震懾力。
而呂西安也沒趁機縮緊包圍圈,也靜靜等待。
可過幾分鍾,不僅呂西安,連伊萬諾夫都沒收到上頭的明確指示。
如此,伊萬諾夫的表情,就又變得愈發猙獰、凶惡和興奮難耐。
伊萬諾夫相信:
現既天已放晴,加上周圍的建築物都已基本被藍甲騎士那龍卷風般的兩挺機炮夷為平地,上頭不可能沒看到他與呂西安間的對立、爭執,也不可能聽不見他們間的對話。
那樣上頭還沒任何指示,就只能說明,呂西安不過是在胡說八道,只是想用謊言欺騙、暗害他罷了。
且伊萬諾夫還相信:
呂西安一定會為他的自作聰明付出慘重代價!
他才不會因這樣的小伎倆就心懷任何猶豫,馬上無情出手。
而實際上,貴族內務委員會的那兩個特務,不是不想發出“任務為重”的明確指示,卻是說不出口。
呂西安不僅虐殺了帕夫諾維奇手下的全部研究員和帕夫諾維奇本人——一個高高在上、往日絕不容任何猿人輕易冒犯的貴族,不僅犯下絕不能讓他好死的罪過,帕夫諾維奇等人還是在他們兩人的無意幫助下被一網打盡。
故勿論是出於貴族的尊嚴,還是出於對帕夫諾維奇的愧疚,又或是對帕夫諾維奇背後家族的擔憂,他們都說不出“你快聽呂西安的”之類的話。
且一見呂西安和伊萬諾夫附近,那麽多剛剛還在發狂的正式參賽者們,現竟都既狂躁、又安靜地等待著呂西安的下一步命令,兩人就皆放下心來,知道藥劑至少沒叉子,確能讓呂西安更好地統帥狂暴者們。
何況兩人已完全確定:
呂西安正是為向老城區、為向所有曾欺辱過他的幸福之人復仇而來。
那麽,他們的計劃,也不管怎樣都會走上正軌,應該再不會出什麽偏差了。
至於伊萬諾夫。
兩人皆不認為伊萬諾夫能有什麽勝算,以及有破壞他們計劃的可能,就皆一言不發。
而伊萬諾夫的性命什麽的,連他的主管教授斯維托奇,好像都不怎麽關心啊!
二人相繼把目光投向不遠處的斯維托奇,正看到斯維托奇竟也完全不看伊萬諾夫那邊,
卻完全把注意力集中到賽場中的另一處地方,好像一點都不怕伊萬諾夫被已失控、近乎徹底叛變、更能統帥眾多狂暴者的呂西安殘忍殺死。 二人又下意識地相繼跟著,把目光也好奇地投向那能令斯維托奇這等天才人物都那麽凝神關注的地方。
然後,二人就也被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也連看都不再看已開始激烈戰鬥的伊萬諾夫和呂西安等人一眼。
不過,呂西安對此,對伊萬諾夫不再控制的沛然敵意和狂暴攻擊,以及所有總統派之人的沉默,都不會感到任何驚訝。
他不需要知道內裡曲折,他只需要知道最後的結果。
而如此結果,他既已提前預測到,又怎會感到害怕?
他知道,一切都隻證明他的預測依舊準確無誤,都隻證明他依舊強大無比、無法戰勝。
呂西安也再不等待,猙獰至極地對周圍狂暴者們大聲命令道:
“上,給我狠狠收拾他!”
他異常自信,仍準備先痛揍、折磨伊萬諾夫一頓,試試能不能打服、降服伊萬諾夫,既要讓伊萬諾夫當他的走狗,又要讓伊萬諾夫當他的牛馬,一隻真正被他騎在身下的那種牛馬。
畢竟,他對伊萬諾夫的恨,其實或不差帕夫諾維奇多少。
直到伊萬諾夫也猙獰至極地渾身金光大作,真正全力出手,呂西安才頓覺驚懼。
面對眾多實力非凡的狂暴者,伊萬諾夫也再不敢托大,張嘴就驟然大吼一聲,聲若暴熊。
後只見金光如融化的黃金般,徒然就從伊萬諾夫身後冒出,順著伊萬諾夫的體表不斷蔓延,轉瞬就給伊萬諾夫全身鍍上一層閃耀堅固的金色合金鍍層,連一對爪翼和三條蛇尾都沒放過,乃至是變出一頂頭盔罩在伊萬諾夫頭上。
隨著兩片面罩上下合攏,一個渾身合金光澤明顯閃耀、散發著刺眼高維輻射的裝甲兵,就如同一個身穿金色的惡魔般,凶威赫赫地出現在了呂西安面前,兩手一按就把面前兩個狂暴者的腦袋同時重重拍到在地,頭盔扭曲破碎。
呂西安這才恍然大悟地驚呼道:
“不好,是高維裝甲!”
他總算頓悟到:
伊萬諾夫背上的小型核熔爐就是伊萬諾夫最重要、也最強大的高維武裝,正是一件高維裝甲。
顯然,那小型核熔爐根本不是什麽外露的人造機械器官,而是藏進伊萬諾夫體內的、一具比藍甲騎士的半高維裝甲都完整的高維裝甲,還是公開出現的第一具高維裝甲。
呂西安這才感到害怕,隱隱發現問題。
這是不能算他預測出錯,卻至少是他沒預測出來的、能影響勝負的一個關鍵細節。
而另一邊,在貴族內務委員會和斯維托奇等人共同凝神注視的地方,顧雷終於還是不得不從天空中落下。
通過在老城區的心網連接者們的視野共享,顧雷也已經發現:
狂暴者們的最佳、最惡之統帥——那大頭改造人呂西安,終於來了。
他內心又驚又急,知道再不能和劍魔糾纏過多,非得和劍魔盡快分出勝負不可。
哪怕是冒巨大的生命危險!
顧雷這才解除無限狼牙,又冒著讓狂暴者們凶威更甚、快速殺光剩余非正式參賽者們的風險,讓賽場暫時放晴,同時降低速度和高度,再次解下已被劍魔削去一個尖角的狼皇霸刀,提著,殺氣四溢地緩緩走向那仍飛在半空中的劍魔,發出一對一近身決鬥的挑釁。
而感應到顧雷要盡快一決生死的絕然意念,宮藏鋒也沒躲閃。
誓死守護老城區的不滅決心,和超凡脫俗的戰鬥本能,也都在告訴內心混沌的宮藏鋒一個讓他有點不明所以、卻又必須執行的命令:
不要再拖下去,馬上殺了他!
宮藏鋒也輕輕拍打黑色的合金雙翼,徐徐落地,更同樣緩緩走向迎面而來的顧雷,拖著他那沾滿鮮血的一對機械劍臂。
後二人就齊齊停下,相距100米左右站定,做分勝負、決生死前的最後等待和準備。
二人皆靜靜調整呼吸和血液循環、積蓄力量,更皆氣勢不斷攀升、愈演愈烈。
顧雷雙目再次紅光大亮、呼吸聲越來越低沉,又運轉起脆皮龍呼吸法,而宮藏鋒的護目鏡也愈發紅光大盛,內心殺意大熾。
二人皆散發出越來越狂暴的殺氣。
一時間,整個賽場七八百名參賽者大多心跳一慢,都感到無比壓抑,連場外的所有觀賽者都有類似感覺。
二人凜然不顧一切的暴虐殺意,經二人本就遠超普通人的意志放大,再於這勢均力敵、狹路相逢、互不相讓的絕命對抗中不斷錘煉,竟是雙雙破限、雙雙蛻變成真正的、讓附近絕大多數人都感到被摁住喉嚨般窒息的殺念。
突然間,一種罕見的、恐怖的變異精神力——殺念,就衝天而起,竟籠罩全場,更深刻地震撼了全場。
在伊萬諾夫、呂西安、宮藏鋒和顧雷這四個全場最強者間,兩場決鬥皆蓄勢待發,都在為決出那最後的唯一最強者做最後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