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一炮,厚達1.5米的鐵壁竟就被輕易穿透。
顧雷一邊後空翻跳出房間,一邊還忍不住驚訝地想到:
到底是什麽樣的大炮,居然會有這樣可怕的威力?
且伴隨著大量血液濺射開來的,還有大量高溫高速的金屬破片。
它們都是在穿甲彈擊穿鋼牆時破碎噴射而出的,每片速度都在數百米到上千米每秒不等。
但將濺上一身血的顧雷逼出辦公室的,自然不是那些對貪狼裝甲來說威脅不大的小彈片,卻是緊跟著鑽進來的第二枚穿甲彈。
顧雷才用後空翻跳出帕夫洛維奇的所長辦公室,辦公室內就又傳出一聲震撼的爆炸聲,甚至有溫度高達數千度的炙熱火光冒出。
看著在火焰中慢慢融化的各種合金製桌櫃,顧雷不禁警惕地猜測著:
這第二發又是怎麽回事,是高爆穿甲彈?
然後,顧雷才徐徐轉身,冷冷看向武器庫方向。
只見武器整備庫再度打開的大門中,驟然露出了一輛覆蓋著紫色裝甲的履帶戰車。
而在戰車底盤上,那屹立在主炮後、夾在兩門副炮間的,卻不是碉堡一樣的炮塔,正是已換好裝甲、只剩一張妖異的、蒼白中透著猩紅的臉頰還露在外面的米克。
其眼中還殘留剛剛的屈辱、絕望,以更深入骨髓的瘋狂和仇恨。
這次,米克連習慣的下流小指都不再給顧雷比,直接臉部抽搐、眉目猙獰地合上面罩,一把轉動主炮。
那長兩米多、粗百毫米多的黑洞洞炮口轉眼對準顧雷。看來之前那兩發威力驚人的穿甲彈正出自其中。
而不管那貌似沒多長、沒多大的炮到底什麽原理,顧雷當然不等米克再度開炮就一晃避開米克主炮射線,迅雷般舉刀從側面衝向戰車。
讓顧雷更吃驚的是,明明米克都沒把雙手從主炮上移開,那顯然沒人操作的兩門副炮竟就一升一降、自動轉頭鎖定住了他。
轉眼,伴隨著“噠噠噠”地的刺耳咆哮,兩副炮齊齊朝他射出兩條耀目火線。
顧雷連忙閃避,兩條火線則緊緊跟隨,在顧雷身後的鐵壁上留下一連串深深彈孔。
並且,有些彈孔居然隱隱透出微光來。
顧雷內心頓時愈發驚悸。
那厚度不低的鋼鐵牆壁竟也被副炮穿透了。
不用猜,那兩挺重機炮的口徑盡管不如主炮,隻四五十毫米,但發射的亦是對裝甲兵來說最險惡的穿甲彈。
顧雷更不敢大意,只能先左跳右閃,竭力閃避,欲熟悉敵人的攻擊後再尋找破綻。
這樣威力強勁的穿甲彈,就算是貪狼裝甲,挨多了恐怕也遭不住。
過一會,開炮聲還是一樣密如雷霆、並沒更加震耳,可情況也並沒隨著他摸清敵炮參數而有所好轉。
米克的那兩門副炮不僅異常靈活精準,遠超普通自動機炮,且每秒能發射十幾發,彈速更是接近2000米每秒,威力不俗。
最關鍵的是,這些威力不俗的小口徑穿甲彈不僅織出彈網密集,還每顆每毫秒都能走近兩米,即便按顧雷遠超同階的5毫秒反應速度算,亦仍需10米的反應距離,快超過他精神力感知極限。
在這種情況下,他甚至不能長時間靠太近!
否則一旦和敵副炮距離小於10米,他就有可能反應都來不及,沒幾秒就被兩三百發穿甲彈集火打碎裝甲。
還好那兩門副炮現在看其實是由米克親身控制的,
牽扯了米克不小的精力,顧雷才暫時沒陷入被更棘手的三門火炮聯合圍剿之危境。 注意到米克手腳都有大量合金電纜伸出、接入腳下的履帶戰車底盤後,顧雷感覺已大概明白米克特殊能力:
那就是,借將體內改造後的神經直連到戰車,同時操縱多種重武器。
米克現在穿的裝甲和其腳下戰車根本就是一個整體,是一整套和狗牙的暴爪巨熊類似的,另類的重火力裝甲。
一時間,不算特別寬敞的走廊裡充斥著震耳欲聾的機炮轟鳴之聲,鋼製牆壁轉眼千瘡百孔,連趕來支援的自衛機器人大隊都瞬間成片成片地被打爆成碎片。
而顧雷也唯有不停上躥下跳、左躲右閃,才能勉強躲開高速穿甲彈組成的密集金屬暴雨。
接下來,情況又隱隱出現惡化的趨勢啦!
即使米克的主炮一直未有開火,連戰車都一動未動,好像光操縱兩門副炮就讓米克筋疲力盡。
但顧雷注意到,米克的主炮一直也在副炮的幫助下努力終追蹤自己軌跡,追得越來越緊了。
顧雷是在適應米克的密集炮擊,欲尋求機會突破,米克又何嘗不是在適應顧雷的靈活閃避、亦欲集火撕碎顧雷。
突然,就像“劈裡啪啦”的下雨聲中驟然響起一聲震天雷鳴一樣,戰車的主炮終於迸發出耀眼電光,暴怒開火。
米克主炮威力過分強勁的秘密這才揭開,那竟是一門威力極強的電磁大炮,按理說完全不應該出現在這樣大小的戰車上。
是故,雖這枚大口徑的穿甲彈彈道偏得比較多,顧雷依舊被嚇出一聲冷汗:
不可能,他的戰車難道也是核動力,否則哪來那麽大的出力?他們研究所有那麽有錢?
電磁炮是出了名的威力大不假,也是出了名的耗電量大。
而裂變引擎本來功率就低,要這般動力還不得房子那麽大。
至於聚變引擎,功率是足夠、體積也是能那麽小,但價格巨貴,連他們直屬國會的女武神騎士團第一分團都隻機械戰獸裡有。
更可怕的是,在那枚粗大的穿甲彈穿過精神力感知領域時,他粗略計算出,該穿甲彈的速度最少3000米每秒,至少需要15米的反應距離,已超他精神力感知極限。
現在再聯想起其輕易洞穿1.5米厚鋼板的恐怖威力,顧雷登時內心一寒:
不好,此地狹隘,對我太凶險啦!
於是,顧雷眨眼放棄強襲計劃,轉身就逃。
而米克也瘋狂怪叫著啟動戰車,強勁澎湃的引擎轟鳴之聲竟隱隱壓住震耳欲聾的炮火聲。
戰車一邊“嗚嗚”怪叫著高速追向顧雷,一邊持續射出密集的奪命穿甲彈雨,間或還會發出一聲如雷的主炮咆哮之聲,窮追不舍。
如此,顧雷只能盡可能地又往較窄的通道鑽,意圖用牆壁卡住戰車,拉開距離。
奈何這裡除武器整備庫,其它地方的牆壁連兩三百毫米的厚度都沒。
顧雷才跑過,那些他寄希望於能拖住米克的牆壁就盡被狂暴的彈雨撕成碎片。
另外,顧雷也想過要不要拿敵方的研究員做擋箭牌,但不等他順便找一間房間衝進去,米克的大口徑穿甲彈就先一步鑽進顧雷選中的房間。
下一毫秒,洶湧的火光就鬼火般頂破房間大門,順帶把辦公室裡的一些合金座椅碎片以及一些焦黑的肉體碎片,一起拋到顧雷面前。
連顧雷也不禁微微一愣,後才繼續加速逃跑。
沒多久,顧雷就確認到,米克可能真是徹底瘋了。
米克剛剛殺死包括所長在內的研究員之事根本不是意外。
只要覺得有可能殺死顧雷,米克的主炮就會一次又一次地、毫不留情地射入有研究員們存在的辦公室。
而盡管不是每一枚大口徑穿甲彈都是高爆穿甲彈、不一定會引發大火,可光大量的彈片就能殺光每一個房間裡的研究員。
如此,顧雷想往哪個房間鑽,哪個房間就會成為戰場一樣的人間地獄。
很快,顧雷沿路前方的房間內就接連傳出驚駭欲絕的慘叫聲或聲嘶力竭的求饒聲:
“不要啊——”
“米克,不要啊,我們也在裡面啊!”
“救命啊!救命啊!”
“米克,放過我吧,求求你放過我吧,我再也不敢嘲笑你啦!”
“米克,我才是是傻子,我才是傻子,你放過……,啊——”
……
不管聽沒聽見,米克統統不管,一心隻想殺死顧雷,完全不管會否傷到自己人。
這樣,顧雷才不得不放棄往房間裡鑽的想法。
但通過監控錄像察覺到這恐怖影像的研究員們,已都被嚇破了膽,紛紛老鼠般逃出辦公室,避免在追擊戰中被波及,死無全屍。
且看樣子,他們除顧雷現在走的那條主乾道外,就沒別的逃生路線。
但更不幸的是,那只會給他們帶來更淒慘無比、更痛苦無比的死亡。
他們又不可能跑得過速度有貪狼裝甲增幅的顧雷,顧雷也不可能為他們這些人做擋箭牌。
沒多久,他們就一一被顧雷超過,難免擋在米克和顧雷中間,成為令米克愈發惱火狂躁的絆腳石。
這一下,米克才算徹底瘋了。
米克乾脆就控制機炮,把射線壓低,直接瞄準那些身穿白大褂、會不時回過涕泗橫流的頭驚恐張望的、正互相推擠著狼狽逃竄的研究員們。
顧雷和研究員們都有所不知的是,由於上次被顧雷狼狽追殺,加上剛剛又被顧雷更絕望、更屈辱、更無助的一路追殺,米克一直努力掩埋在內心最深處的黑暗回憶終究是被成功挖掘出來。
顧雷讓米克想起當年在農場乾活時,因所照顧的一個蜂群被傳染病覆滅而慘遭農場主兒子發狂毒打的慘痛經歷。
米克清楚記得,那時的他也就像方才被顧雷追殺時那樣,只能不停地逃、不停地求饒, 卻不僅沒得到一絲憐憫,反召至愈來愈沉重無情的發泄似暴打。
乃至最後還是因以為他真被打死,那農場主的兒子,才恨恨不平地放過他,並把呼吸聲為不可聞的他像垃圾一樣塞進下水道。
那時的痛苦、怨恨、無力,以及被毒蟲老鼠包圍撕咬的深深屈辱和深深絕望,一直牢牢銘刻在米克的記憶深處,是他竭力想忘卻總歸是根本忘不掉的黑暗回憶。
因此,勾起他這份極深刻痛苦且年紀還和當年的農場主兒子相似的顧雷,就成為米克必須不擇手段、不惜代價除掉的人。
米克先是不由低下頭,顫抖著喃喃自語著:
“好痛,好痛,好痛苦啊——”
後他就忽地如狂如魔地大叫起來:
“不,不,我絕不要變回那樣!絕不!絕不!啊啊啊,去死,去死!姓顧的垃圾,給我去死!你們,也全都給我去死——”
米克絕情地同時壓低兩挺機炮的射線,全無猶豫地用精神力扣下內置扳機。
刹那間,地獄降臨啦!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包括慘叫在內,所有研究員都被密集的穿甲彈雨埋葬,走廊裡刹那就刮起一陣真正的、持久的腥風血雨,景象慘不忍睹,讓顧雷都目不忍視。
戰車的履帶下直接拖出了兩條明顯的血淋淋痕跡。
最後,能衝出研究所的,除一輛履帶已被染成通紅的血色戰車外,就只有一個同樣全身是血的三眼狼騎士。
整個研究所裡原旺盛的生命反應,一夕間,統統被徹底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