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場的牛郎們和警察們,都詭異的沉默著。
像是一說話就會驚擾到某種難以言說的存在。
人們不約而同的想到了最近的那個都市怪談。
早已死去的客人,卻像是正常人一般來到各種店鋪中,像是沒事人那樣正常的交談、飲酒,人們卻一無所覺。
冷汗,浸濕了在場人們的後背。
他們從未想過,這種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邊。
哪怕是姍姍來遲的木下清見,也因此而微微發冷。
她和青野相同,可都是這起事件的當事人。
木下清見也不算第一次接觸這種異常事件,最初的祭壇,富江“吃”人後的痕跡,但那都是實打實的血腥場面,和這種讓人細思極恐的感覺截然不同。
她還清清楚楚的記得,是從岸田美佳的口中,說出了和都市怪談相關的內容。
而且岸田美佳本人還表現得並不在意。
何其諷刺,又何其令人心生恐懼。
好在警察來的時候是白天,店裡沒有其他客人,要不然客人們都會被嚇跑的。
而第三天,也就是現在。
青野又從木下清見那裡了解到,殺害岸田美佳的凶手,被抓住了!
“嗯?”
電話裡,青野語氣古怪。
“這就被抓住了?”
“是的,因為那人根本沒掩飾的行蹤。”
木下清見的語氣同樣奇怪。
通過調查監控,警方很快就確認了岸田美佳遇害身亡的地點。
就在藏屍地的不遠處,而且就明晃晃的發生在監控下。
不過是因為正處夜深人靜的時候,這地方的監控極少有人關注,令這樣的慘案發生。
而後凶手也沒有躲開監控,徑直走回了家裡。
還每天正常上班,正常交際應酬。
被抓捕的時候,他還在公司食堂裡優哉遊哉的吃午飯。
凶手,30歲,單身,是個普通的上班族。
詭異的地方在於,從被抓捕,直到說出全部的作案過程,凶手都極為平靜。
平靜到不像是一個初次殺人者,根本不在意被抓住、也不在意被送上法院。
凶手的作案動機更是離奇。
他說:“那女人一看就知道很有錢,醉醺醺的樣子真是不順眼!所以,我就殺了她。”
殺人凶手的原話如此。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語氣平靜、坦然,仿佛在說一件和去哪裡喝酒一樣普通的事情。
沒錯,就是因為如此簡單而滑稽的理由,他殺死了岸田美佳。
荒謬嗎?
荒謬,荒謬得不得了!
但現實中比這種事還魔幻的事情,難道還少嗎?
雖說凶手交代了全部的犯罪經過,有一點卻無法解釋——岸田美佳的雙眼,是被什麽人挖走的?
在殺人到藏屍離開的全部過程中,凶手都沒有去動過岸田美佳的眼睛,更對警方的問題感到莫名其妙。
“我為什麽要挖走她的眼睛?”
警方的調查,陷入了僵局。
聽完木下清見的講述後,青野也難以判斷真實的情況究竟如何,更猜不到背後還隱藏著何種存在。
比起燒腦的推理,他還是更擅長和詭異的戰鬥。
這一殺人案件的發生,立刻引起輿論的廣泛關注。
【富家少婦深夜慘死,只因......】
【“已死的客人”都市怪談再現!】
光是這樣的標題,就足夠吸引眼球。
互聯網時代,有些事情,並不是想捂住就能夠捂住的。
短短兩天時間,便迅速翻騰成一片洶湧的浪潮,蔓延著焦慮和不安,不少人晚上都不再敢出門。
但還是那句話——生活還是要繼續。
太陽照常升起落下。
在落日的余暉中,【幻夢】依舊如同往常一般6點開始營業。
不過能明顯看到,客人比前兩天少了許多。
作為新宿歌舞伎町現在最為紅火的一家牛郎店,連【幻夢】的客流量都大為減少——主要是青野撐起了牌面——可想而知,其他店子的影響肯定更加嚴重。
夜色一點點的深下來。
雨宮瞳這會兒都有空閑的時間了,可見是真沒多少客人。
他走到青野旁邊,輕聲歎息。
不解道:“青野君,你說......怎麽會有這樣的事情呢?”
他說的自然是岸田美佳的死亡,以及這幾乎都要被證實了的都市怪談。
雨宮瞳或許是想到了自己失蹤的妹妹,端著酒杯,看著裡面澄澈的酒水入了神。
青野拍拍前輩的肩膀——你的情況,或許要比岸田美佳要好上一點呢!
“歡迎光臨”
門口歡迎客人的牛郎彎腰問好。
“琉璃前輩,是來找你的!”
前台對雨宮瞳招呼道。
雨宮瞳畢竟做了很久的牛郎,自我情緒調節能力,總還是有的。
拍拍臉蛋,暫時拋下沉重,讓自己重新露出燦爛的笑容,去面對顧客。
這不僅是雨宮瞳一個人的狀態。
牛郎,就是這樣一種職業啊......
青野則是轉頭繼續和客人們交談。
人和人的體質不能相提並論,青野就沒有一般牛郎們的苦惱。
“咦?前輩接待的客人......”
青野忽得覺得那面容、那身影有些眼熟, 但沒有放在心上。
觥籌交錯,時間匆匆流逝。
午夜十二點。
分明本該是一天的分割線,但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這道界限便以不再明確。
尤其,是在歌舞伎町這種地方。
歡笑聲、碰杯聲,從未在這裡停歇。
青野仍舊是這風流場當中的清流,站在半開放的廚房裡,身披圍裙,給客人們製作著菜品。
因為他的手藝高超,又肯在美食的顏值上面花心思,這已經成為了【幻夢】每晚的招牌項目,偶爾也會有別的牛郎帶著客人來享用。
“琉璃君,我想吃這個,可以嗎?”
又是一種耳熟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青野抬頭一看,是雨宮瞳和身邊的一位女伴。
“花火君,來一份這個吧。”——再次提醒,青野的藝名已經被星野夏子更改。
雨宮瞳指著一份曾經出現過的甜點,水信玄餅說道。
對雨宮前輩的這點要求,青野自然不會拒絕,很快準備好,遞給了對方。
接住甜點盤子的,是那名女客人。
手指纖細修長,可依舊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青野抬起頭,認真看向對方。
“花火君,難道這就不認得我了嗎?”
他沉默許久,沉重的吐出一句話。
“......岸田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