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誼所言，曹暉覺得有一點是不可否認的。
在這種時代的商業行為，幾乎就是給那些豪門大族加大籌碼，令他們不斷地擴大。
但是呢，另外一個方面，確實實在是不該貶低工具的發展，科技的進程。
曹暉確實認同賈誼的觀點，那就是現如今的天下，到底還是以農為本的……
不，別說是現如今的天下了，就算是再往後一千年，也就是到了明朝，這一點仍然不會改變。
不過科技這種東西，一旦出現，便會如同火花一般，瘋狂地炸裂開來。
賈誼顯然看到的還很近，沒有想那麽遠……
“額……”
想到這裡，曹暉連忙搖頭道:“不不不，這位被稱之為賈子的人，到底還是有些能耐的，光是眼下的大漢，差不多就有百分之四十五未開辟之田地。
就算是到了歷史上的盛唐，也會有三四十不曾開辟，直到大明時，整個田地才算是徹底開墾了出來。
到了那時，可就不是幾千萬人口了，那是要以億來計算的。
您老人家覺得，不能發展的工商業，也會在未來出現蓬勃似的發展，可惜就因為您老人家的論調，以及為了下層不造反，直接就讓那些讀書人限制住了開發科技。
千年內，確實不會有事……”
這一點，曹暉不得不肯定。
賈誼新書裡面的智慧，從東漢末年往後面數一千年，甚至一千五百年都根本不過時，而且整個華夏也依舊會在世界的頂點上。
但，再往後就會出現差距了。
“這也是矛盾的一點，是繼續下去您老人家的思想，每過個百年，都會出現一個盛世，而且千年內都站在世界頂端呢……
還是發展商業，通過皇權的強行分配，令下層百姓獲得更多好處呢?”
曹暉最最想不明白的就是這一點了。
要說起來，商業賺錢都知道，可人們知道古代裡面到底是怎麽做商業的嗎?
囤積居奇、高買高賣、封鎖下層、欺上瞞下、合中上層連商業……
如果掌握了土地的世家，再度掌握了商業，那這個世界就真的亂套了，那也絕對不是誰都可以接受的了的事情。
甚至會導致無數人流離失所，最終會造成整個華夏失去千多年世界天頂星的地位。
就像是不能相信大資本家一樣，人們同樣不能相信的，在這個世代裡叫做世家。
這些人可不會為了普通人的生計而琢磨，他們只會為了家族的發展，不斷地進行掠奪。
比如當地若是缺少了糧食，他們立馬就會進行一系列的囤積居奇，最終導致百姓們餓死，而後站出來大把大把的賺錢。
尤其是遇到了災年，那種景象怕是會更加恐怖。
所以在曹暉看來，只能用皇權去約束這一切，可要是他這麽做了，那他實際上跟商鞅還有賈誼的想法沒有不同。
仍然還是會導致無數人被坑，被騙，其中獲得利益的，大概就是那些被稱之為孔聖門徒的家夥了。
這是曹暉所不能接受的。
“哎，好煩啊……”
狠狠地搓了搓腦袋，一籌莫展的他，臉色都變得難看了起來:“難道就沒有相應的措施可以彌補嗎?”
律法可以寫嚴一點?但這東西，誰信誰腦子不好。
比如說，像是他這樣的人，想要獲得好處，律法能管得到?若是他再能說通家族，也就是現如今的整個曹家……
律法?
來你說說，哪條不對我立馬改！
約束?
更沒用了。
除非眼下科技發展恐怖，讓曹操或者之後的任何一個皇帝能夠在當天得知某個地方不對勁，第二天就能前去觀看。
這樣，才能極大部分地避免掉很多事。
而這個時代，皇權還不下縣呢，怎麽做到控制?
因此說約束簡直就是在扯淡，反正曹暉可不相信任何人的節操，也包括未來跟他一樣富有創造力的人。
這個時候，需要拉出來一個有重量的人鞭屍，那個人的名字，曹暉決定放在愛迪生身上。
雖然，他個人的智慧，相比於對方差的那不是一點半點，不過他確實領先這個時代，而且他還親眼見到過高樓大廈，電燈電話……
要是未來，在華夏這片土地上誕生了這種角色，那麽曹暉覺得，對方很可能會利用他這個例子，來獲得更多的資源。
若是當時的交通不發達，時代沒有進步，科技更是差勁的很，那這個人很可能會獲得時代所有的資源。
到時候，他發明過的，沒有發明過的，都會被安在他身上，就算是他死了，後代也可以拿到那些東西的專利金。
反例仍然是愛迪生。
身為一個資本，他不知道掠奪了多少人的好處，其中電燈的發明者亨利·戈培爾只是其中之一罷了。
所以，曹暉並不相信，有人會的節操可以在只要動動手指就可以拿到好處的情況下，而不去動手指，
人性這種東西，複雜的很，曹暉一點都信不過。
他連自己都不相信，更不要說其他人了。
而一旦出現了他所說的那種人，很可能就會導致無數的百姓因此而受苦，因為這種人是沒有節操，沒有任何想法，只是金錢的代言人，被異化了的怪物。
當然了，就算是現在，其實曹暉也無法解決掉貧困，但他絕不能容忍有人在這片土地上，因為土地的原因，將一個又一個的普通人，給徹底害死。
要是有諸葛亮在就好了，對方的智慧，說不定可以找到一個……
想著想著，他的眼前忽然一亮，下意識地道:“鹿門書院！”
對！
普及教育，絕對是一個好處。
最關鍵的是，只要拿出科考那一套來， 最終說不定會導致整個華夏蒸蒸日上。
“怪了，我怎麽開始就沒有想到，商君跟賈子也沒有提到呢?”
望著面前的兩本書，曹暉微微眯起了眼睛，淡淡地道:“果然，我是一個不可信任之人，我也想把知識摟在懷裡，讓家人能夠富貴千年，就如同荀家、陳家、郭家等一系列家族……”
這就是人性。
就算是曹暉，都險些被欺騙了。
他內心裡想的是，這個時代的人，大部分人都沒有什麽機會，完全可以摟住幾本書，就能夠傳承千年。
當然了，或許不太可能，因為他很清楚的知道，後來還會有大唐、大宋、大明。
因而，他良心發現了。
“恰好叔父的求賢令還沒發布，若是在這期間，能夠找些老師來教導一批人天文地理數學化學……
那，這個時代就有趣了。
而且只要教育還存在一天，就足以讓無數人獲得向上的可能。”
越想，曹暉越覺得可能。
然後他就苦笑了起來。
“嗯，眼下的我，連一個正式的職位都沒有，合著就是一個臨時工，就算是有這些想法，恐怕也不見得能夠被通過。
世家，可是會阻攔的哦。
那就要想想，讓他們獲得什麽利益，他們才會甘願去當走狗了……”
“還有，眼下的北方之行，貌似才剛剛出發，需要想想該怎麽走……”曹暉嘿嘿一笑，轉而拋卻了這些想法，心中開始謀劃前往北方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