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小青一走,樹林裡又恢復了先前的死寂,若非空氣中還彌漫著小青身上殘留的香味,法海幾乎懷疑方才發生的一切不過是大夢一場。
“呼……”
小和尚站在原地深呼吸一口氣,盡量將腦海中那些紛亂的思緒給趕跑,之後邁開步子朝著小木屋的方向疾馳而去。
是夜無事,村子裡沒有再出現其它異常情況,血魔老祖手下那些小妖小鬼也沒有再來挑釁。
法海在小木屋的前廳之中打坐了一晚上,精氣神已經完全恢復到了最佳的狀態,體內的劇毒因為被千年內丹淨化過的緣由,早就消散無形了。
待到東方天際露出一片魚肚白的時候,法海這才伸了伸懶腰,緩緩從木地板上站了起來。
抬頭打量了林清玄等人休息的屋子一眼,見峨眉三子都還沒有動靜,心知昨晚經歷了兩場惡戰之後,必然是有些疲乏了,再加上這兩天又從杭州城披星戴月風雨兼程的趕路,縱然是修行之人也難免有些吃不消。
想著既然時間還早,法海也懶得去催促他們起床,索性輕輕推開正廳的木門,獨自一人緩步走到小木屋前方的空地上吐納呼吸。
此時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恰好從東方天際灑落過來,雖看著有些稀疏,但卻也充滿了暖意,陽光照進眼簾的那一刻,法海原本有些頹唐的內心,忽然又變得生機勃來。
鄉下的清晨確實空氣清香,木屋前方的樹林裡時不時有幾聲鳥鳴傳來,山間的晨風微微吹拂,帶著一股泥土和樹葉的清芳傳到法海的鼻息間,那輕微呼嘯的山風與林間的鳥鳴聲交相輝映,倒像是一曲輕快的樂章,聽之使人身心舒爽。
這種純天然無汙染的環境,在法海曾經生活的現代社會裡,那絕對是屬於稀缺資源,尤其早年當快遞小哥的時候,更是沒日沒夜在城市的鋼鐵森林中穿梭,於是乎,這清風吹拂的鄉間清晨就更顯彌足珍貴。
“你的身體無礙了吧?”
當法海閉著雙眼站在空地上聽林間松濤和鳥鳴聲時,耳畔卻忽然響起了朱清雲那如同出谷黃鸝一般的聲音。
法海緩緩睜開眼睛轉過身去打量,目力所及之處,卻見朱清雲已經持劍站在了木屋前的階梯上,雲鬢花顏在清晨第一縷日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清麗脫俗。
若非手中長劍與那一身藍白相間的道袍有些違和,單就她這清麗絕世的容顏,倒也確實與這山間的清風明日堪稱絕配。
“我沒有受傷啊……”法海裝作一臉迷茫的搖了搖頭,對於昨晚和小青聯手對付紫姑的事情,顯然他無意多提。
“劇毒已經完全清除了?”朱清雲也並沒有半分退讓的意思,當場便追問了起來,不過語氣聽起來卻帶三分柔和,與她往日高冷不可一世的形象差距甚大。
“已經……無礙了……”
法海有些尷尬的咧了咧嘴,心知朱清雲昨晚必然也到過現場,可能看到小青已經出手相助的原故,所以她才沒有現身罷了。
想到這裡法海又不免感覺心中有些暖暖的,原來一向不苟言笑的朱清雲,居然也有充滿人情味的一面,心中對於朱清雲這個天才少女的認知,自然又有了一個新的高度。
“吱呀……”
這時一陣推門聲不合時宜的傳來,打破了現場略微有些奇妙的氛圍。
二人聞聲連忙抬眼打量,身著粗布麻衣的村長一臉倦容的從小木屋裡走了出來。
估計是昨晚沒有休息好的原故,此時的村長看起來眼袋有些下垂,兩個黑眼圈非常明顯的點綴在雙眼旁。
整個人的精氣神也與昨天看到的村長完全判若兩人,想來昨晚家中遭逢的變故,已經在極大程度上打擊到了這個久經風霜的中年人。
“你們……都在啊?”
估計村長也沒有料到這麽早就有人起床了,所以看到二人的刹那,臉上不免有些慌張的詫異。
“正好我也有事想跟你們商量。”
詫異過後,村長又勉強正了正神色,望著法海俊秀的臉龐,一本正經的說:“你們今日是不是要到山中去尋降龍木?”
“對。”
法海眼珠子微微一轉,饒有興趣的反問:“莫非您知道降龍木長在什麽地方?”
“知是知道,只不過……”
說到這裡村長忽然又頓了一頓,掃視了眼前二人一眼之後,苦笑道:“我可以告訴你們降龍木長在什麽地方,但能不能取到降龍木,就看你們的本事了。”
“在村子往西大約二十裡處,有一片常年不見天日的樹林,當地人稱其為“迷霧詭林”,這片樹林裡經常鬧鬼,尤其入夜之後,更是一片鬼哭狼嚎之聲此起彼伏。”
“我小時候曾跟著族裡的巫師進過一次迷霧詭林,親眼在樹林裡見到過滿頭銀發的小鬼, 那小鬼臉色白得跟麵粉似的,非常嚇人。”
“除此之外,那林中還有很濃的瘴氣終年不散,你們如果要進去的話,首先得保證自己不被瘴氣所毒害,否則非旦拿不到降龍木,恐怕自己的命也得搭進去。”
“僅此而已?”
法海不以為然的揚了揚嘴角,方才見村長一臉凝重之色,還以為那樹林裡會有什麽吃人猛獸呢,原來也不過是小鬼和瘴氣罷了,對於身懷春陽融雪丹的他來說,小小瘴氣基本可以忽略不計。
至於小鬼之類的鬼魅,等見了他和朱清雲二人,怕是得乖乖跪下來叫大爺。
“當然不止如此。”
村長當場面色一沉,疾聲解釋:“在迷霧詭林的正中心,曾有過一個叫做“岩陀”的小村莊,村莊裡家家戶戶栽種桃樹,可以說是一處不可多得的世外桃源。”
“但是後來村莊裡出現了變故,一夜之間村子裡的人全部都消失無蹤,不過村裡的桃樹卻得以保存了下來,其中有幾株桃樹,至今已有數百年的樹齡了。”
“這桃木本就是至陽之物,而岩陀村裡上百年的桃木還不在少數,時間一長,在陽氣的烘托之下,便滋生出了一株同樣至陽至剛的六道木,也就是你們口中所說的降龍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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