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跟聯盟軍最高指揮官在那棟大門後面已經待了足足兩個多小時了。外面走廊上徘徊的人,除了小不點,均明顯有些焦躁,不安地走來走去。
直到馬爾卡著實按耐不住,走到小不點面前詢問:
“那位長官不會對她怎麽樣吧?你要知道他們是官,我們是民;怎麽樣都相對弱勢。”
小不點擼著貓,抬起頭來哭笑不得。且不說裡面那人有沒有這麽不講理,白羽怎麽看,也不像弱勢群體吧!她正欲開口侃調對方兩句,沒想這時候門卻開了。
男人閑庭信步地推著白羽緩緩地自門裡走出來。輪椅上的女子眉眼低垂,看不清表情。幾人見狀迎了上去。
“所長——”
小不點顯然對她這位上司非常尊敬客氣。羅賓朝她微微頷首,將輪椅交到對方手裡,說道:
“這些天除了安排樓蘭的收尾工作,白小姐就托付你照顧了。”
“您放心。”
羅賓離去之前,貓下腰面對白羽,一雙眼睛深邃,語氣溫和:
“需要什麽可以直接告訴我,你的醫生護士我都已經打過招呼了。”
突然受到這麽好的禮遇,就連嬌寵慣了的麗莉都不太適應。
他們先是被軍方救了,然後又享受到總部最好的醫療。就說沾了修羅的光,但那人也半隻腳躺在了“水晶棺材”裡。這位總指揮官大人做得盡善盡美,居然還要撫恤“家屬”,簡直不可思議。麗莉的一雙美眸眨了眨,想要說什麽,卻被白羽一個眼神,縮了回去。
白羽狀似不經意地將目光拉回,落在羅賓輕拍自己的手臂上,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動作很小,如果不仔細看幾乎發現不了。可惜,羅賓距離她最近,她每一個表情都盡收眼底。手沒有收回去,依舊放在不太惹她高興的位置。沒關系,他有的是耐心強迫她習慣的。
只見輪椅上的女子抬起雪頸,衝他淡淡地微笑:
“我可以每天來看望師兄嗎?”
四目相對,一個綺眷,一個溫柔,偽裝無懈可擊。
“當然。”站直身體,轉頭吩咐不遠處的女醫生,“給白小姐一張門卡。”
女醫生有些為難,咬了咬唇:
“可是,指揮官。這一層的房間是最高權限,包含了您的住宅區域,交給她不太合適吧?”
冷厲地目光輕輕一掃,望過來。女醫生頓時臉色煞白,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冷汗淋淋。規規矩矩地行了個軍禮,轉身去搞了一張最高權限的門卡,交到白羽手裡。
“謝謝——”她笑容溫柔,宛若一名淑女。
對方回答地也好似一位深情款款的紳士:“別客氣。身體好一點的話,可以來找我共進晚餐。”
“我會的。”
於是,這段看似非常曖昧的對話,你來我往的友好客套,在眾人神情複雜的注視下,結束於電梯閉合的瞬間。
“小羽毛,這男人想要勾引你。”終於在完全看不到羅賓的身影后,麗莉不吐不快。
輪椅上的女子黑眸恢復了正常的清冷溫度,無奈地歎了口氣。她怎麽會看不出來?!可他真正的意圖還不夠明朗,所以她暫時只能配合了。
“小不點,我剛剛問了他一個問題。”她微微偏頭,對身後的旗袍少女道。
“什麽?”
“方才我問他,為什麽參軍,他跟我說,為了守護。”
白羽勾了勾唇角,這個答案過於完美,很難不令她產生懷疑。
然而小不點卻不以為意,覺得羅賓的答案,理所當然: “唔。這有什麽問題麽?傭兵所建立時的理念也是為了更好的幫助社會。”
“是麽?可傭兵所是在他參軍前建立的,他何必需要兩個巨大的組織來完成守護世界的任務。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阿白,你可能對他不夠了解,”小不點搖了搖頭,認真地解釋道,“所長真的是為了世界能夠朝著更好的方向發展,而創辦的傭兵所。”
倘若這話是她那位傻氣的師兄說的,沒準兒她還真的會相信。可剛剛那個人,顯然是有野心的……白羽蹙了蹙眉,難道真的是她想多了?
歪頭,眼神不經意地掃過身旁的龍泉等人,他們顯然對於“拯救世界”這種說法非常不屑一顧,面部表情詭異,礙於小不點的情面,極力克制不要提出異議。
“小不點,你是從什麽時候知道他是新亞太聯盟軍總指揮又兼顧傭兵所所長的?”馬爾卡搭腔,獲救的時刻他還勉強清醒,小不點當時看到羅賓露出了驚詫的表情。
白羽那會兒早就不省人事了,自然沒往這個層面想。自己仍在琢磨雙生子,雙職業的問題。她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但又屢不出頭緒。
“唔。最高總指揮官就是所長,確實是前兩天他帶兵營救的時候才知曉的。不過我認為你師兄或許才是那個最了解內情的人。我認出他……哦不,應該是他先認出的我的異能;也因我曾經在戰時協助過他,當時我們雖然配合但彼此距離很遠並未曾照面。而修羅只是讓我聯絡所長,沒想到來得卻是聯盟軍……可能那種情景下,軍隊的控制力與影響力更恰當合適吧……”
“所以師兄身體裡的鬼,並不是第一次放出來;”白羽突然抓住了一線頭緒,“也就是說,當時還他還有能力醒過來的,對麽?”
早知道,她就多應該當初多了解他一些。想到此處,情緒被愧疚跟悲傷籠罩,一瞬間低迷不振。
發現了白羽驟然間的消沉,知道自己提了不該提的敏感問題,小不點有些懊惱地吐了吐舌頭。麗莉暗暗朝她搖了搖頭,示意她別著急,慢慢來。
最終直到將白羽送回房間,所有人都沒在開口繼續這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