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夫人留著的最後一句:在復仇與愛中,女人比男人更野蠻;她很在意。今日呼之欲出的線索仿佛是揉成一團的毛線,而斷掉的線頭卻調皮的分分冒出頭,打成了結,捋不出個完整的結構,這讓她很煩躁。
一煩躁就容易想找地方發泄。
她簡單直接地衝到“惡之花”歌舞廳,揪著領班的脖領子,二話不說就是一拳,在所有人沒反應過來之際,拖著對方的衣服拉至舞廳後門,隨手一拋,像丟垃圾一般甩了出去。
“我要找李娉婷,現在。不管你用什麽辦法,立即、馬上。”聲音不冷不淡,人站在陰影處看不到表情。
“大、大小姐?”
領班的嘴角被拳頭磨破了皮,門牙也蹭掉了兩顆。滿嘴的血,說話漏風還往外噴,恐懼萬分地盯著黑暗中的女子,不停地顫抖著。
“對。就是你們大小姐。”
白羽此時神色中的不耐已經到了極點,這廝要是再敢多廢話一個字,她恐怕是真的忍不住揍得對方連打電話的力氣都沒有。
好在領班識趣,哆哆嗦嗦地撿起被她打落在地的耳麥,啟動聲控撥了出去。不一會兒街區入口一輛黑色的車子便出現在視野裡。下來的是傍晚時分邀請她去吃飯的男子。不卑不亢地打開後車門:
“白小姐,請——”
她這才痛快地丟下顫巍巍的領班,二話不說上了車。
領班如逝負重,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淚,差點尿褲子。顫顫巍巍地從地上爬起來,咬了咬牙一狠心,明天決定辭職。如此高危的職業,不是一般人能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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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速不快不慢,行駛平穩。抵達李娉婷的私人別墅預計耗費的時長,足夠令白羽浮躁的內心沉靜下來。見到別墅主人的那一刻,已經恢復了往日裡的淡然。
李娉婷一身絲質睡衣,臉上也褪去了妝容,保養得極好的肌膚晶瑩白皙,一點都看不出來是兩個近十歲孩子的母親。見到白羽時欣然露出笑容,示意她入座:
“白蘭地還是威士忌,或者朗姆?”
白羽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喝酒。主人並不在意,隨著自己性子倒了一杯威士忌,放到她面前,勸慰:
“相信我,有助於安神。”
微微上揚唇角,白羽卻之不恭地朝她舉了舉杯,抿了一口,辛辣的液體入喉,帶著濃鬱的果香。味道有些熟悉,不過很快她便放棄了對酒的探究,開門見山:
“我該如何稱呼你比較恰當?宋夫人,李女士,還是李小姐?”
李娉婷靠在書桌旁,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微笑:
“除了宋夫人,其它都可以。”
白羽笑了,聲音矜持有度,宛若醇香佳釀的酒:
“你想要上位,女士。你想要擁有整個三合會。說什麽養雞養鴨那些扯犢子的事情,騙騙男人也就算了。我又不傻。”
李娉婷挑眉,不否認:
“你怎麽看出來的?”
握住杯的手抬了抬,食指微微翹起,指向她:
“你習慣用右手握槍。那天吃早餐的時候,你一直在用右手吃飯,我觀察到你右手的老繭很厚,說明不是新手。但你起身時,左手的虎口包扎的紗布是新傷,你在訓練自己的左手。怎麽你父親不願意你碰觸家族生意?所以特地給你找了個不太稱心如意的老公?其實……長相勉強入得了你的眼,只不過胃口大了些,什麽都想要,這不好。”
此時兩人的距離很近,
足夠令她看清對方手上所有的秘密。 女人掩唇嗤笑,眉眼中再無故意偽裝的歲月靜好:
“我才是家族正統的血脈,憑什麽讓一個沒名沒分的私生子來繼承家業。就因為他是個帶把的?!哼!我偏要他死、都得不到。”
白羽點了點頭,附和:
“說的是。坊間的戲園子那台鳳凰男上位的大戲已經唱了一個多月了,你連口碑都已經營造得當,就差一把粉碎一切的槍。所以你雇傭我殺了李矢這個私生子,還想雇傭我朋友殺你父親?”
“父親?如若他沒有背叛母親,我倒是很樂意尊稱一聲父親。你以為他一開始就姓李嗎?”彎彎眉眼中匯上不屑,“不是!真正姓李的是我母親。他們聯手取得了我母親的財產,改了姓氏。反正李這個姓氏在這片土地上是大姓,沒人會覺得有什麽。只有我知道,除了我,全部都不是正統李氏血脈。你當初殺得好,幫我鏟除了多少異姓雜種。”
這話白羽不信,充滿了口是心非。憑借李娉婷的布局籌謀能力,要是真下得去狠手, 就該直接雇傭她一次解決兩個才是。小不點一般接的都是守護跟援救任務。她可不相信,這女人下單之前沒有做過調查。
不過,她並不打算點破,故作認真地將話題延續:
“這麽說來,你應該感謝我才是。那不如我們聯手如何?”
“哦?你以什麽身份同我合作?”這倒是令李娉婷有些意外。
白羽拍了拍對方的手背,安撫:
“別著急!這單李氏的生意我來接,幫你拿下三合會,穩固地位。”
李娉婷倒也不客氣,直接提出質疑:
“所以你是打算以死亡家族的名義接單?可我聽聞,十年前你就被除名了。”
“你知道死亡家族的家訓是什麽嗎?家族不支持任何一支勢力,但凡有違背,能者取而代之。真正該被除名的是誰,你與我,同樣都心裡有數。”
“你知道了?!”李娉婷驚訝地合不攏嘴。
“見到你之前,有八成把握,現在十全十。”白羽平靜無波的眸瞳裡,暗光粼粼,“十年前你三叔想要借助死亡家族力量扳倒你父親,卻不曾想到李縱先的暗線居然是武夫人。都說女人要是戀愛就丟了腦子,以前我倒不覺得,現在看來確實有一部分人在拉低同胞們的智商。”
李娉婷笑而不抿:
“如此說來,你會幫我殺了武氏那個女人?”
“她追殺我這麽久了,不還點顏色給她,怎麽對得起辛苦費。”白羽回答得理所當然。
“那麽你的條件呢?”她可不覺得,白羽是做免費勞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