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確實是我至今為止見過的最糟糕的部隊之一，也許他們只能和非洲那裡的土著武裝相比。”法國領事馬尼爾鼻子下的胡子成一個漂亮的W弧形，說話的時候一抖一抖。鼻子肥大，挺著隻脾酒肚。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雖然列強領對眼下王陵基的部隊百般嘲笑，但重慶市民還是看得有津有味，若是打仗的時候，他們逃命還來不及，哪有心情看熱鬧。

　　陣地是臨時選定的，並且由黃毓成和王陵基兩人抽簽選擇哪一方。哪一方的陣地丟失，便被判定為失敗方。規則很簡單，不過卻事關兩人的顏面。

　　“方舟兄自命為川東宣扶使，川東這麽大，方舟兄今後定能找到適合自己的位置。”黃毓成皮笑肉不笑地和王陵基打過招呼。

　　“王某雖然在樂山出生，對於重慶來說，只是個外人，但終究是個蜀中將領，對重慶也有著一份特別的感情，如果不是萬不得已，實在不想離開這裡。而且重慶的百姓也舍不得我。”

　　“是自己的，趕也趕不走，不是自己的，強求不來。”黃毓成雖然臉上還保持著微笑，但內心已然勃然大怒，尼瑪，生了兒子沒屁*眼的，我都已經是中央任命的重慶鎮守使，已經開口趕人了，竟然還好意思死賴在這裡不走。

　　兩個人表現和善，一副親兄弟的樣子，實際上黃毓成指責王陵基死皮賴臉，王陵基則說黃毓成這個外省人在重慶不受歡迎。

　　到了十點多的時候，黔軍和徐煥發指揮的部隊都分別進入了自己的陣地。

　　“徐煥發這個家夥竟然將咱們安排在這個鬼地方，其心可諸！”徐紹增通過望遠鏡打量了四周的地形之後，不由面含怒色。左右是一條五米多寬的小河，右面，前面都是黔軍的勢力范圍，後面是數百米高的小山，徐煥發的弟弟徐煥聲便親自率人守在後面。這要真打起仗來，隻消一仗，許衛這個營即使沒有全部報銷，也得傷亡慘重。一團其他的幾個營分到的任務都要輕很多，全部都擺在後方，擺明了是要讓許衛這個營先吸引整個黔軍的火力。

　　許衛嘴角閃過一絲譏誚，也就是演習，真要是上了戰場，自己才不會將生死交到徐煥發手裡。

　　既然無法反抗命運的強*奸，便閉著眼睛享受被命運強*奸的的快感。不過是場演習，讓徐煥發暫時得意又何妨，“多余的話就不要說了，咱們隻管做好自己的事。若是表現得不及格，到時候板子可要打到咱們頭上。”

　　徐紹增點頭，此時饒國華，周武，薑平芝幾人已經開始安排下面的士兵緊急構築簡易掩體開始布防。

　　徐煥發讓許衛這個營擋在黔軍的必經之路上，戰鬥一打響，黔軍便以不太緊簇的隊形向許衛的陣地緩緩壓了過來。

　　“沒我的命令別亂動！”許衛傳下話去，實際上此時指揮作戰頗不方便，需要傳令兵，無線電台這種昂貴又富有技術性的東西，王陵基這隻土鱉自然沒有。就連此時的黃毓成也沒有。就算有，也沒辦法配置到營一級，至於野戰電話，就更不要想了。臨時搭建電話這種技術活對些眼下這兩支軍隊來說，難度不是一點半點。

　　突突突地槍聲次遞響起，戰鬥正式打響了。

　　“噠噠......”

　　“靠，黔軍有機關槍....”聽到這熟悉而連貫的響起，許衛吃了一驚，這時六七個新招的士兵冒頭太快，都中彈“身亡。”借著機關槍的火力壓製，伴隨著嗵嗵的火炮聲，黔軍迅速朝許衛陣線逼近過來。

　　“竟然一開始就將大炮用上了，黃毓成這貨還真是把血本都壓在這次演習裡面了啊。”許衛忍不住怎舌。

　　“營座，要不要用槍手將敵人的機關槍乾掉?”徐紹增急道。

　　“不急，下面的士兵一大半沒上過戰場，見過機關槍的也少，讓他們見識一下，現在吃虧總比以後送命要好。”許衛搖頭。相比起王陵基和黃毓成的一心求勝，許衛更多的是想借助這次演習讓下面的士兵感受一下正規戰鬥的氣氛。以前在黑山鎮的那幾仗都有些僥幸，上不得台面。

　　暫時沒有打掉黔軍的機關槍手，一時間許衛這個營的地位變得極度被動起來。這個時代，許衛就是用兵如神，但手底下都是些步槍兵，黔軍不僅有機槍，還有大炮。這種仗怎麽打?諸葛亮把周瑜氣死了，但他指揮一群拿鍋鏟的兵，能乾得過周瑜?

　　一開始，許衛就陷入了被動挨打的處境，黔軍犀利的攻勢讓王陵基暗自心急，僅管這才剛開始，但落入下風總不是件好事，一步先，步步先。

　　“這個許衛真不爭氣，以前不是把黔軍玩得團團轉嗎?現在成孬種了。黔軍也不是好家夥，為了這次軍演竟然弄了這麽多機槍，大炮。”王陵基低聲罵道，看黔軍的架勢，王陵基也知道這事怨不得許衛，換了誰頂在此時黔軍的槍口上都不會好受， 但嘴上忍不住埋怨幾句。

　　黔軍的彈藥也有限得很，機槍是吃子彈的大戶，好戲還在後頭，黔軍不敢一下子將機槍的子彈用完，打完一會後，便啞了火。這也是民國軍隊的悲哀之處，時間再往後二十幾年，與日軍交戰時，突然沒子彈了，拿什麽抵抗日軍的飛機大炮。

　　“還好打不下去了，否則連浪都掀不起一個就被人滅了，我丟不起這個臉。”許衛將望遠鏡放下道，“通知饒國華，他可以後退了。”

　　饒國華接到許衛的命令，立即率部撤離。原來許衛的防線呈品字形，饒國華在最前面，這一撤之後，便到了最後，品字形便倒了過來。許衛還沒有仔細研究過這個世界的經典戰例，此時完全是根據士兵的射擊的合理性布置出來的。這個品字張得有點大，再加上許衛的幾個連隔得有些遠，黔軍指揮官傅則成毫不猶豫地命令部隊繼續進攻。

　　隻待一口氣便捅破許衛看似松松垮垮的防線。

　　“許衛這個小子究竟是幹什麽吃的?這仗要是打敗了，回來看我怎麽收拾他。”王陵基打仗不行，不過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最基本的眼光還是具備的。許衛兵力布置得太分散，黔軍一旦湧進來，想防守都來不及了。

　　“方舟兄這段時間對這個許衛禮遇有加吧，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其他人估計也不會強到哪裡去吧。”黃毓成呵然一笑，言下之意，自然是說王陵基看人的眼光不行。

　　“勝負尚且未分，你高興得未免也太早了。”王陵基冷哼一聲，連最基本的客氣也拋到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