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裡面又有一人說道:“鍾兄、賀兄專程來找我,有失遠臨,實在是過意不去。”
果然是余滄海那低沉陰鬱的聲音。
林平之不由得好奇,聽余滄海這語氣,被稱作鍾兄賀兄的人似乎和他江湖地位差不多。
余矮子雖然作風不佳,武功也說不上有多好,但青城派畢竟在武林中能排的上號。
江湖上能和余滄海資歷相當的人可真不多。
當下林平之悄悄靠近,借著夜色藏好,同時聽福威鏢局裡面動靜。
好在青城派作風囂張,大門口沒有人把守看護,不然林平之剛到門外就要給人看到。
裡面余滄海話音剛落,另一人說道:“余觀主客氣了。我們此來,是奉左師兄之命,來福建有要事要辦。”
“正好聽說余觀主你這幾日也在福州盤亙,便來拜訪一下。”
聽到這人提到左師兄,林平之心裡一動:“這二人應當就是那日要我隨他們去嵩山的十三太保中的兩個。”
“好像一個是九曲劍鍾鎮,另外一個叫賀英。嵩山十三太保隱然可和五嶽其他掌門平起平坐,無怪余滄海這般客氣。”
知道是他們二人後,林平之也有點頭疼。
若是單對單碰上這三人其中一人,林平之自問可穩操勝券,若是以一敵二,也並怎麽怎可虛。
但要說以一敵三,那就得死戰了,說不定便有性命之虞。
他心想要找余滄海報仇麻煩不急於這一時,等嵩山這兩個高手走了再來也不遲。
於是便想離開。
這時候余滄海說道:“鍾兄、賀兄,請入內安坐,喝幾杯福建的好茶。”
林平之聽說他們要進去喝茶,也沒多想。
但馬上聽裡面幾下縱躍的聲音,瞬間有三道人影跳出圍牆,到了他面前。
林平之暗叫不妙:這三人都是內力高深之人,看來林平之來時動靜早被他們聽在耳裡。
他們都認識林平之,余滄海見到是他,冷笑兩聲,臉上表情極其猙獰,又帶著幾分欣喜。
嵩山二人則是看著死人一般的表情,鍾鎮說道:
“林公子,聽說前幾天你在閩贛交界處殺了不少人,我們都道你出了福建。”
“沒想到你膽識過人,不光沒有遠離是非之地,還反往福威鏢局來。”
“你殺了余觀主的兒子,他自然饒不了你,我們作為他的至交好友,也當然不會坐視。”
林平之知道今晚被他們發現,定是一場死戰了。
他臉上含笑,手悄悄摸向腰間的承影寶劍,同時回憶凌波微步卦象方位,思量怎麽且站且退。
余滄海淡淡道:“這小子擅長逃跑,二位賢兄幫我看著不讓他逃走就成。”
“我兒子的仇,就讓我單獨和林公子算。”
他語氣平淡,但另有一種寒意,黑夜之中,讓人聽著毛骨悚然。
鍾鎮和賀英道:“好說。”果然分站兩邊,封住林平之後撤之路。
當然他們心裡另有打算:“左師兄來前讓我們一定要盡力帶這小子回去。”
“前幾日我們聽說他出了福建,正想去找他,沒想到他自投羅網送上門來了。”
“等會我們等余滄海將他打個半死不活,即出面攔住,說這小子得罪了我們左師兄要帶他回去發落。”
“雖然此舉難免得罪青城派,可相比這小子身上的辟邪劍譜,也無足道了。”
“等會我們帶了他就走,
不給余滄海質問的機會,事後自有左師兄出面擺平此事。” 林平之見他們三人意思,顯然是認定了余滄海一人就能打敗自己,不由得稍微松一口氣。
敵人既然輕視自己,那操作空間就很大了。
他看著余滄海,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余滄海喝道:“死到臨頭,小子你還笑的出來!”
林平之道:“我笑你無知之極,竟然想一個人和我對敵。”
“你們三人都自恃甚高,不想合攻我一個人,可不是好笑嗎?”
余滄海之前和林平之正面交過手,知道他內力低微,劍法雖然快極但也不是全然無法抵擋,真實武功和自己有一段距離。
他心道:“你便算是在南少林寺另有奇遇,學得了幾項少林絕技,也不過是內力強些,多幾招掌法之類的武功。”
“就這麽一兩個月的時間,你要是能因而就勝得過我了,那我真是枉自為人了。”
當下嘿嘿一聲,道:“小子,許久不見,你這愛逞口舌之利的毛病還沒改掉,看來只能去了地下,讓判官幫你整治整治了。”
林平之道:“余觀主,兩位嵩山派的高人,我們來打一個賭怎麽樣?”
三人犄角之勢圍著他,也不用擔心他耍花樣,又有點好奇他為什麽死到臨頭還這麽淡定,問道:“打什麽賭?”
林平之道:“三位武功高強,我一人獨戰你們, 那是討不著什麽便宜的。”
“但你們逼急了我,我要死前殺你們一兩個墊背,也不是做不到。”
“所以我想和你們打個賭,倘若我能贏得了余觀主一招半式,今晚便算我贏了,不要再做死鬥,你們意下如何?”
三人不以為然,余滄海更是覺得這小子實在是異想天開,但還是問道:“那倘若你輸了,又當如何呢?”
林平之道:“先說我若贏了吧,我若贏了,要你們青城派放了福威鏢局原來的鏢師,撤出福威鏢局。”
“同時,嵩山派的二位高人,你們也不可再插手此事,不再管青城派與我們林家的事。”
“當然,只是指你們這次不管,以後你們左盟主若要和我為難,你們自然仍可以找我麻煩。”
“不過那時候,說不定是我不肯放過二位了。”
嵩山派二人見林平之說得淡定,雖然認定他是在胡言亂語,還是問道:“嘿,那若你輸了呢?”
林平之道:“我若輸了——嘿,我也打開天窗說亮話,我知道余觀主也好,嵩山派的兩位也好…”
“嘴上不管怎麽說,心裡面其實都隻想要我林家的辟邪劍譜。”
“我若輸了,就將這劍譜拿出來,給余觀主一份,也給嵩山派你們二位抄錄一份。”
余滄海聽林平之說到辟邪劍譜,果然露出貪婪神色,心想:
“我哪怕製住這小子,其實也不一定能逼問到辟邪劍譜下落。”
“如今他自己犯了失心瘋,主動說打賭輸了要交出劍譜,這可不是天大的利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