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洪武?”
李奇臉色微微一變,只見來人年齡不過五旬,高頭馬大,滿臉橫肉,面帶凶相,正是被他殺死的陳鬥金之父陳洪武。
“小癟三,你竟敢殺害我兒,今日老子要將你抽筋剝皮,讓你一家都生不如死。”
陳洪武雙目赤紅,渾身透著凶殘和陰冷,說話間,目中露出強烈的殺意,一步步走向李奇。
“不好!這老家夥是個高手,絕非我所能敵。”李奇暗暗駭然。
面上則是裝著一臉的呆滯,挖著鼻孔,抓著褲襠,木訥的看向陳洪武道:“陳……老爺,你在說什麽?”
“裝,你繼續給老子裝!”陳洪武面帶怒意和殘忍,大喝一聲,“金二蛋,你老子出來。”
隨著他的喝聲,一個滿臉胡渣的中年人,狗腿子似的走進了院子。
這人是村中的一個賴皮懶漢,名叫金二蛋,平日裡遊手好閑,偷雞摸狗,最是喜好躲在暗處窺視別人。
見到此人,李奇就知道事情不妙,面色不受控制的變了一變。
“哼!”陳洪武注意到李奇的神色,冷哼一聲,看向金二蛋道,“將你所見一一說出,今日老子要讓這小癟三一家死得明明白白。”
“是是!陳老爺。”金二蛋點頭哈腰的道,“就在鷹山中傳出一聲巨響之時,我親眼……”
只聽金二蛋說了幾句,李奇就知道自己滅殺陳鬥金三人時,這家夥定是躲在什麽地方看到了。
“怎麽辦?”李奇暗暗著急,陳洪武來得太過突然,讓他來不及做出應對。
一時間,隻為自己的大意感到懊惱。
“怎麽,你這小癟三不再裝了嗎?”陳洪武獰笑著走向李奇,右手屈指成爪,就要狠下毒手。
就在此時。
“住手!”一聲嬌喝驀地響起,繼而就見一道身影飄落在院子中。
這是一個女人,一個身材高挑火爆,面容絕美,氣質冰冷,卻又英姿颯爽的女人。
此女二十左右,一身青色錦衣,頭戴圓帽,腰佩長刀,竟是一個女捕快。
“你是何人?”陳洪武陰冷的看向女捕快,明顯是極其忌憚。
唰!
女捕快亮出一塊金色令牌,冷冰冰的道:“天懸司余策冷在此,若是有人膽敢行凶,按我南明皇朝法律,嚴懲不貸。”
“天懸司的人?”陳洪武眼球一縮,面色愈發難看。
天懸司,這是率屬於南明皇朝的一個特殊機構,具有司察天下,先斬後奏的權力,據說就連皇家子弟都不敢招惹。
最關鍵的是,掌管天懸司的人是一位神秘的武聖,也就是陽神境強者,而天懸司還有五大紫衣巨頭。
傳聞五大巨頭均是陰神境,神魂能夠夜遊萬裡,時刻司察各地,萬裡之內,神意無處不在。
“他娘的!”陳洪武面色極是難看,暗忖,“天懸司的人出現在此,這可不好辦了。”
“難道要讓天懸司抓走李奇這小癟三?不行,殺子之仇不共戴天,這小雜種必須死在我手中。”
一念及此,陳洪武突然像是下了什麽決定,咬了咬牙,抱拳向虛空道:“方堂主,弟子知道您已到來,還請現身一見。”
話聲剛落,就聽一道憤怒的喝聲傳來,“放肆!竟敢泄露本堂主的行蹤,你若是沒有一個說服本堂主的理由,今日必殺你全家。”
嗖!
一個中年人鬼魅似的現出身形,此人一身白袍,面白無需,若非渾身煞氣,
倒像是個溫文儒雅之人。 “這是‘陰煞魔功’的氣息,你們是魔宗的人?”余策冷面帶寒霜的看向白袍中年人,目光略顯凝重。
“呵呵!”白袍中年人輕笑一聲,道,“原來是天懸司余檔頭在此啊,只是……天懸司要管我魔宗之事嗎?”
“哼!”余策冷輕哼一聲,“你魔宗之事,我天懸司自然管不了。但你等若是敢濫殺我皇朝子民,便是與皇朝作對,你說我該不該管?”
“噢!怎麽回事?”白袍中年人轉頭向陳洪武問道,語氣陰冷,面上的怒意毫不掩飾。
陳洪武面色一白,渾身發抖,顫聲道:“方……方堂主,在說出事情原委之前,弟子有事稟報。”
“說!”
“堂主,薑香主已被人殺害,所幸他盜走之物已被弟子找到,弟子知道堂主是為那……而來……”
陳洪武沒敢明說,顯然是涉及到魔宗的秘密。
“好了!”白袍中年人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要用這個功勞要求本堂主為你主持公道,是嗎?”
“正是,還望堂主成全。”陳洪武直接下跪道。
此時白袍中年人其實正暗暗大喜,心道:“還好武神碑未失,不然,就是本堂主也要遭殃。”
“也罷,這陳洪武為我魔宗立下了大功,幫他一次又有何妨?”
當下點了點頭,道,“起來,你先說說,想要本堂主如何幫你?”
“堂主。”陳洪武站起身來,手指著李奇,面帶恨意的道,“此子殺害我兒陳鬥金,弟子隻想親手為我兒報仇。”
“原來如此!”白袍中年人故作恍然之色,隨即看向余策冷道:“余檔頭,我魔宗弟子要為家人報仇,天懸司管不著吧?”
余策冷張口欲言,突然耳朵一動,似乎在傾聽什麽,轉瞬間就面露遲疑之色,但目光還是看向李奇。
此時在李奇的身旁,李香兒不知何時已走出房屋,一隻小手正緊抓著李奇的衣角,癟著小嘴,淚眼汪汪,極是可憐。
而李奇也是面色難看,兄妹兩穿著破破爛爛,面黃肌瘦,站在一起任誰都看得心疼。
余策冷似乎心生不忍,也如之前的陳洪武一般,突然抱拳向虛空道,“千戶大人,還請現身保住這對兄妹一命。”
然而,根本無人回應,很顯然,那什麽千戶大人,是不願為了李奇兄妹而得罪魔宗。
“呵呵!”白袍中年人戲謔的笑道,“於檔頭,看來你背後的千戶大人很明智。”
“哼!”余策冷面色冰寒,冷哼道,“什麽千戶大人,我看他就是個縮頭烏龜,他不願保這對兄妹,我余策冷偏偏就要保。”
她竟膽敢大罵上司,不難看出,其身份絕不簡單。
“行!”白袍中年人笑道,“既然於檔頭執意如此,那咱們就過手一場,不過……待會兒本堂主若是下手過重,還望於檔頭原諒則個。”
說著,轉頭向陳洪武道,“機會給你了,一會本堂主與余檔頭一戰,你應該知道怎麽做吧?”
“弟子明白!”陳洪武滿臉喜意的道,目光微微看向李奇,嘴角泛起一絲殘忍。
這時余策冷看向李奇道:“我能做的就是這麽多,如果你們兄妹不能逃過此劫……”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面上閃過一絲無力。
李奇心下感動,突地神色一定,道,“多謝姐姐仗義相助,這天下間人心冷漠,好人不多啊!”
“其實姐姐不用為難自己的,我兄妹兩生來命苦,但也知道自強不息的道理,呵呵,我李奇生要站著生,死,那又有何懼?”
話落,他轉頭凝視著陳洪武,豪邁的道:“來吧,老狗,你不是要為你那畜生兒子報仇嗎?還等什麽?”
“你……你這小畜生!”陳洪武大怒,“今日老子非要將你活剮不可,還有那小丫頭……嘿嘿!我突然改變了主意,放心,她不會死。”
“因為老子會將她養大,然後……”
嗖!
不等他說完,李奇已毒蛇似的攻擊而至,一個蟒蛇伏草,雙手徑直插向陳洪武的眼球。
“小雜種,果然陰毒至極。”陳洪武張嘴怒喝,雙手屈指成爪,狠狠的抓向李奇的面門。
這一抓若是李奇躲不過去,絕難活命。
“小心!”余策冷大驚,不由開口提醒,同時閃身就要出手幫忙,卻被那白袍中年人擋住。
余策冷面色一寒,拔刀殺向白袍中年男子,後者自然不懼,倏然拔出一柄軟劍,與余策冷激戰到一起。
霎時間,二人躍上空中,刀劍猛烈碰撞,身影連連交錯,無形的刀氣與劍氣仿佛要撕裂空氣,傳出陣陣刺耳的“哧哧”聲響。
地面上,李奇一偏腦袋,險之又險避開了陳洪武的攻擊,緊接著,雙拳自上而下的轟出。
嘭!
二人來了一次硬碰硬,李奇頓時後退了七八步,險些撞上滿臉淚水的李香兒。
而陳洪武僅僅後退了一步, 臉色卻像是吃了屎一樣的難看,怎麽可能,這小癟三竟有如此武功?
“香香,回屋去,記住了,要躲起來,等哥哥殺了壞人,就給你做好吃的,快去,聽話。”
李奇頭也不回對李香兒道。
小家夥很是懂事,聞言,擦了擦眼淚,乖巧的跑進了屋中,藏到了床底下的一個秘密地窖。
這正是李奇所希望的,他擔心余策冷與白袍中年人出手太強,會將自家那本就破敗的土牆房震塌。
“小雜種,你是從何處學來的武……”
陳洪武面色陰沉,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可李奇哪會跟他廢話,立時悍然出手,並開口罵道。
“老雜種,你以為小爺會告訴你嗎?”
陳洪武怒火攻心,爆喝一聲,出爪狠狠的抓向李奇的咽喉,“小癟三,給我去死!”
此刻李奇已運轉“開竅神經”,想要凝聚幻象,控制陳洪武的心神。
遺憾的是,居然沒有成功。
殊不知,他修煉的“開竅神經”才剛剛入門,昨夜第一次施展,之所以能控制薑癩子,那是因為當時他身體中還殘留一絲武神意志。
不過,此次雖然沒有成功控制住陳洪武,但李奇卻又看到了詭異的一幕。
這一刻,陳洪武的心跳頻率,呼吸節奏,氣血的運轉路線,肌肉群的發力方向,等等,竟然都被他毫無阻礙的窺視著。
其施展出來的爪法套路,僅僅是一瞬間,就被李奇烙印到腦海中,甚至還有著種種玄妙的感悟,潮水般浮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