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伊莎貝拉從床上醒來。
陽關照進屋子,預示著新一天的開始。
潔白嬌嫩的玉足踩在地上,伊莎貝來坐於床邊,拉響了櫃子旁的繩鈴。
很快,幾名女仆在女仆長佩姬的帶領下進門,開始伺候公主洗漱更衣。
“早安,公主殿下。”
“早安,佩姬。”
在這位女仆長的侍奉下,伊莎貝拉換上了正裝,站在鏡子面前整理細節。
今天她沒有穿往常一樣的長裙,而是一身黑色帶金邊的女士長腿褲和上衣,修身的裁剪,讓她一改往常柔弱典雅的氣質,反而顯得幹練和強勢。
一頭銀色長發盤於腦後,伊莎貝拉看著鏡中的面容,露出一絲滿意的微笑,心情看起來也十分不錯。
但一旁的佩姬,臉上則帶著明顯的擔憂。
今天,就是公主殿下接受問詢或者說審判的日子。
如果煽動起義的罪名成立,按照王國律法,就算是王室公主也必須為此付出代價。
更關鍵的是,這正是以大王子和弗勞爾侯爵為首的王國大半權貴們想看到的。
見到鏡子中的佩姬一臉愁容,伊莎貝拉反而笑道:
“佩姬阿姨,今天是我真正站上王國舞台的日子,應該高興的。”
女仆長歎了口氣,她知道公主殿下的理想,可……
猶豫一番,她最終沒有將心理的擔憂說出口,而是稟報道:
“殿下,勒斯閣下來了。”
“哦?他怎麽來的?”
“從正門來的,就他一個人,正在餐廳等您。”
“我知道了。”伊莎貝拉微微一笑,道:“那我們現在也過去吧。”
……
公主府邸餐廳。
勒斯坐在餐桌旁,正有些無聊的在研究桌子上的花紋。
倫克作為管家,則侍立在他身後,右手彎於腹間,目不斜視看著前方。
隨著一陣腳步聲傳來,勒斯微笑著起身和剛進門的伊莎貝拉互相行禮問好,然後在餐桌旁再次落座。
仆人在佩姬的示意下開始上菜,伊莎貝拉邊給自己圍著餐巾,邊對勒斯問道:
“你今天以什麽身份來的?”
勒斯笑了笑,道:“以你仰慕者的身份。”
經過這次暴動,諾亞雖然差不多看到了伊莎貝拉的實力,也確信她有一搏的實力,但現在就公開下場還太早。
至少,要等到伊莎貝拉成功解決眼前這個問題之後再說。
所以勒斯今天過來陪同她參加審判會,只能以私人身份。
伊莎貝拉也清楚,笑著點了下頭。
“那我謝謝你的個人支持了。”
一名外國使節坐在旁聽席上,再怎麽也能讓大王子他們要點臉,算是不大不小的助益。
勒斯無所謂的擺擺手,這只能說聊勝於無而已,伊莎貝拉的事情,他根本說不上話。
就像當初諾亞審判那些貴族的時候,一名凱隆的外交官站出來指手畫腳一樣,只能被當眾踢出去。
他這次過來陪同,主要是好奇,伊莎貝拉會怎麽應對眼前的困難,她又是否料到了大王子他們會聯合起來,僅用幾天時間就查出那麽多暴動號召者的身份。
“看樣子,你好像一點也不緊張。”
“我為什麽要緊張?”
“局勢對你很不利,你壞了規矩。”勒斯坦然道。
煽動民眾起義、破壞掌權者階層的集體利益,這不是規則內的玩法,更像是想砸了棋盤。
大王子和弗勞爾見此,自然要先聯手解決掉她。
伊莎貝拉卻無所謂道:“凱隆已是一盤臭棋,掀翻了重來更好,我一直在做我認為對的事情。”
“那好吧,祝願你能成功。”
“應該是祝願我們能成功。”
“哈哈,希望如此。”勒斯稍微舉了下手中的茶杯。
伊莎貝拉也做出同樣的姿勢,兩人一起喝了口,像是在預祝大家的勝利。
隨後,她又閑聊道:“話說,昨晚我做了一個夢。”
“說來聽聽。”勒斯露出感興趣的神色,夢是人的精神力在睡眠中無意識逸散的結果,以他的實力,這種情況很難再發生了。
“我夢見我坐在了凱隆議會廳那張黃金打造的高背椅上,成為了議長。”
“我家鄉有句話,夢與現實,永遠都是反著來的。”
“你的嘴挺甜的。”伊莎貝拉皮笑肉不笑的看著他。
勒斯聳聳肩:“開個玩笑。”
“一點都不好笑……”
隨後,兩人又閑聊了幾句,伊莎貝拉便開始專心享用早餐。
看起來她食欲不錯,一連吃了好幾塊蛋糕和水果。
用完餐後,眼看時間已經差不多了,兩人便啟程出發,前往凱隆議會廳。
勒斯和倫克乘坐的使館馬車,不過上面的標志已經被去掉了,表現的很低調。
而公主殿下這邊的陣仗可就大了,茱莉婭帶著手下二十名女騎士組成了衛隊,全部身穿銀色鎧甲、手持長槍,個個表情肅穆。
那位有著八級騎士實力的女仆長佩姬,此時也換上了一身常服,腰間掛著長劍,緊緊跟在公主身側。
看他們的樣子,似乎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而公主府邸的大門外,同樣有一群人在等。
他們倒不是隨從,而是王室派來的禁軍。
大王子阿萊克斯,在宣布召開審判會的同時,就已經派出了隻忠誠於國王和第一王儲的皇家騎士團,將這裡為了個水泄不通。
要不是勒斯有外使的特殊身份,又確實與伊莎貝拉有關系,他今早還進不來呢。
隨著大門打開,公主的車架在茱莉婭等人的護送下開始前行,而王室的騎士團也在行禮之後,與兩側隨扈。
勒斯的馬車位於最後,不緊不慢的跟著。
凱隆議會廳的建築風格,與諾亞的裁決大廳差不多,或者說這個時代的建築藝術都是一樣的。
高聳的雪白石柱撐起威嚴大殿,一道寬闊而漫長的石階上,站滿了手舉王旗的士兵。
在那近兩百層石階的下方,幾名禮官早已嚴陣以待。
伊莎貝拉從車上下來後,便直接引領其拾階而上,茱莉婭等人則被留了下來,只有佩姬在執意要求下,允許跟隨。
而想要跟在後面的勒斯,卻被兩名王室騎士給攔住了。
見此情況,勒斯皺眉道:
“我作為伊莎貝拉的朋友,不能進去旁聽?”
一名特意留下的禮官上前,恭敬行禮。
“抱歉,勒斯閣下,這是我們凱隆王國的內部會議。”
“內部會議?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勒斯挑眉問道,還故意表現出一絲鄙夷。
“如果是這樣,那我更應該進去了,伊莎貝拉公主那麽善良,我可不允許看到某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讓她受了委屈。”
禮官聞言心中有些惱怒,暗道勒斯還真是一點自覺都沒有。
但一想到傳聞中,眼前這人似乎與公主殿下來往密切,經常一起逛街,也就差不多明白了他的想法。
而且諾亞和凱隆的協議正在逐步履行中,不能因為點小事而出紕漏,猶豫一番後,這名禮官還是帶他跟在後面,進入了議會大廳。
此時,專門用來商議事關王國大事的圓形階梯議廳中,已經坐滿了奧古斯城內的達官顯貴,還有那十幾個受暴亂所影響的城市官員。
比如熱野城的市長幾人,就坐在一旁的舉證席上。
他們是前天才從熱野城跑過來。
城市被暴民佔領,他們失去權力後,並不能單純憑借手中的力量翻盤,簡單商議一下後,便直奔首都來告狀。
除了他們幾個以外,旁邊少說還有三十多個來自各個發成暴動城市的官員,他們都是這場審判會的苦主和證人。
隨著一聲通報,議會廳那兩扇沉重的實木大門緩緩打開,伊莎貝拉表情平淡的走了進來,無視在場絕大多數人向自己投來的敵視和忌憚目光,一步步走到了會議廳中央特別留給她的位置。
嗡嗡聲響起。
這是在場上百名權貴們的議論聲,而且大多包含惡意和憤懣。
以為底層民眾爭取利益而煽動起義暴動,直接觸及了現有絕多數既得利益的蛋糕,這種行為簡直就是對階級的背叛,他們當然相當不高興。
而伊莎貝拉靜靜仰著頭,絲毫沒有理會這些聲音到底在說什麽。
她的眼神自始至終隻盯在一個位置,那就是位於議會廳最高處的那個紋刻了大量花紋和金色麥穗的寬大高背椅。
那張椅子是空的,但伊莎貝拉已經幻想著自己坐上去後的樣子。
此時勒斯跟著禮官走了進來,他拒絕了對方給自己安排專門席位的建議,隨便掃了眼周圍過道旁的位置,正巧看見那個霍雷肖身邊有個空位,索性就坐在了那裡。
“勒斯閣下,你怎麽來了。”
勒斯微微一笑,豎起手指對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抱著膀子專心看向伊莎貝拉的背影。
隨著議會廳兩扇大門再次緩緩關閉,這場專門審判王國公主的會議正式開始。
大王子低垂著眼簾,作為代理議長、也是王室王儲,他是最合適的主持者。
他懷著一絲複雜的心情,聲音嚴肅道:
“伊莎貝拉·喬·塞西爾,關於中部沿河十五座城市發生的暴動事件,有人舉報說是你在幕後操作,請對此作出合理解釋。”
“我不清楚。”伊莎貝拉淡淡說了四個字。
此話一出,頓時迎來一陣冷笑。
你說不知道,就不知道?
不少從事糧食收購的權貴們冷冷看著這個打亂他們計劃的女人,要不是礙於王室公主的身份,此時都有可能破口大罵起來。
見她根本沒有被審問質詢的覺悟,坐在大王子一旁的弗勞爾侯爵拿出一份文件,道:
“這是一份名單,上面記載著一百余名與慈善救濟會、拉瑪教會有關的人員名字,對此你想說些什麽嗎?”
“這跟我有什麽關系?”伊莎貝拉反問道。
熱野城市長聽到這話終於坐不住了,他起身質問道:
“伊莎貝拉殿下,慈善救濟會是你主持創建的組織,拉瑪教會更是把你封為聖女,如今多個城市暴動中都有這些人的存在,你難道要說你根本不知情嗎?!”
眾人紛紛點頭,這也是他們一開始就敵視伊莎貝拉的原因。
證據實在太過確鑿,你手下的人煽動起義,為暴動制定計劃、提供一應所需,沒有你的命令,誰會信?
只不過大家也確實有些意外,平時致力於做善事,但也在上流社會中人緣和聲譽都不錯的伊莎貝拉公主,竟然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她到底為了什麽,才會做出這種事情。
“你這份名單,我昨天也已經看過了,上面的人確實有些曾經在救濟會任職過,但也早就不在救濟會了,名單上的人裡,沒有任何一個在兩年內擁有救濟會的職務。
而教會那邊,我只是一名拉瑪教的普通信徒,更不清楚是怎麽回事了。”
大王子和弗勞爾聞言皆是眉頭一皺,伊莎貝拉倒是推的挺乾淨。
救濟會的在職成員名單需要時間去查,也就是說目前並不能用手裡的號召者名單作為救濟會參與暴亂的直接證據。
而教會那邊,兩人在商議後並沒有輕動,而是暫時忽視,主要目標是按住伊莎貝拉。
畢竟拉瑪教這些年來一直負責王國對下層的慈善救濟事務,是王國上層平衡、消解底層不滿和怨憤的重要工具,不能隨意取締。
而且只要把伊莎貝拉解決掉,教會有得是時間去慢慢收拾。
可現在,伊莎貝拉一推二五六,將事情瞥了出去,事情倒是有些難辦了。
不過,大王子和弗勞爾也不是隻拿著一份名單,他們還有別的證據。
“伊莎貝拉,你說這次暴動和你沒有關系, 但也只是一面之詞。
我們這裡可是有著證人的,把他帶上來吧。”
隨後,一名帶著手銬腳鐐、面容憔悴但沒有什麽傷痕的男人被兩名騎士從側門帶了進來。
而這個人,在場的眾人裡有很多都認識他。
考珀·阿諾德,一名奧古斯城的孤兒,因為跛腳,少年時期只能沿街乞討生活。
按理說,這樣的人不應該和在場的權貴們有交集,誰會去認識一個乞丐。
但恰恰相反,不少人還真對他有印象。
因為大概在十三四年前,公主殿下在奧古斯城成立救濟會後,救助的第一個人,就是這位考珀·阿諾德!
當時老國王為了捧場,可是強逼著大家去參加了救濟會的開幕儀式,並見證了考珀·阿諾德對公主的效忠。
之後的事情大家沒怎麽細了解,但這個人,肯定是公主殿下的心腹無疑。
如果他出來作證的話……
伊莎貝拉聞言雙眼微眯,她似乎沒預料到,這個人會出現在這裡,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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