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合法性私人施法者組織的問題,勒斯沒有什麽想法。
王國出於忌憚或者用他們做打手之類的意圖,選擇容忍他們的存在,勒斯對此還有一定的支持。
如果不要這幾個大巫師,那諾蘭的施法者領域其實也就勒斯和溫士頓能拿得出手了,高端戰力上實在有些不好看。
經過一段時間的討論,大家對私人施法者組織的權利和義務,也做出了一個框架。
首先,允許私人施法者組織在王國境內設立據點,並受到保護。
私人組織擁有面相王國社會招納天賦者的權利,但必須是在官方施法者部門招夠人手之後,才允許在特定時間段內、官方部門的監督下,進行招人。
而且招人的過程和最後名單,必須有當地官方施法者組織的許可蓋章,組織內的所有人員記錄,也必須上報。
這點,是勒斯特意強調並堅持的,私人組織絕對不可以跟自己搶人。
第二,每年這些施法者組織必須完成王國下派的一些任務;特殊情況下,王國有權強製征召他們,共同保衛王國。
除此之外,還有林林總總一堆小的條款,比如每年必須按照人頭向王國交稅、定期接受當地官方部門檢查之類的。
總得來說,王國對私人施法者組織的限制很多,有明顯不想他們做大的意圖。
但對此,那三位大巫師倒是沒有猶豫太久,對眾人補充的各項限制條款也答應的比較痛快。
畢竟,一個合法的施法者組織,能做的事情太多了,再怎麽說也比之前強。
直到下午三點鍾,會議結束。
經過五天時間,這次施法者決策會議的主體內容也算討論完畢。
但勒斯覺得,說是討論,但無論是自己還是溫士頓,其實都沒能左右哪怕一絲一毫的結果。
那位坐在主席台中央的九級騎士、一直主持會議的亨利,都讓他們明白,王國其實才是說一不二的那一方。
他們這些施法者領域的佼佼者,在王國眼中還是沒有足夠的話語權。
不過……這只是暫時的。
等他將那二十一座城市完全吃下去,局面自然會不一樣了。
……
“閣下,您找我。”
散會後,勒斯兩人本準備離開。
結果亨利的隨從卻叫住了他們,並帶到了第七處總部的一個小房間,亨利正等待那裡。
這位總顧問此時正親自泡著紅茶,見他來了,隨口道:
“大會開到今天,事情已經差不多定下了。
接下來就是討論一些邊邊角角的問題,大體上不會再有改變。
現在這個結果,你還滿意嗎?”
“當然滿意,閣下。”勒斯起身微躬道:“感謝議長和您對我的信任,我一定會全力回報。”
“你是諾亞人,又是本土施法者中最出色的那個,選擇支持你,是對王國最有利的結果,千萬不要讓我們失望。”
“我絕對不會愧對王國的支持。”
亨利聞言點了下頭,道:“議長托我給你帶句話。”
勒斯一聽,心中便是動了動,正色道:“閣下請說。”
亨利將泡好的紅茶倒入杯子,遞給他一杯,緩緩道:
“議長讓我告訴你,不用有那麽多心思,只要把諾亞的施法者領域盡快發展起來,就是對王國最好的報答,只要做到這一點,那麽他就會一直支持你。”
勒斯立刻道:“請轉告議長大人,我會遵從他老人家的教誨。”
亨利微微頷首,喝了口茶水,接著道:“嘗嘗我泡的紅茶。”
勒斯依言抿了一口,眼前猛然一亮。
“味道很不錯。”
亨利一臉揶揄的看著他,道:“真的?”
“呃……這裡的茶葉檔次不太好。”
“要是把你換成道爾頓那小子,他肯定會直說的。”
“嘿嘿,他的性格確實比較直。”勒斯讚同道。
“是啊……”亨利不由歎了一聲。
自己這個兒子其實很優秀,但畢竟還是年輕一些,心性過於正直,有時候明明知道應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卻總是躍躍欲試的想要查明真相。
之前在布蘭提斯查的那件軍械丟失案,在他這個父親看來就很不智,要不是有自己的身份橫在這裡,那些勾連整個王國的利益相關者,又怎麽會把一個小督察放在眼裡。
“行了,叫你過來主要就是為了傳達議長的話,你可以走了。”
而勒斯卻站在原地沒動,反而從懷中掏出一份文件。
“閣下,這個您看看。”
“又有什麽主意?”亨利接過來問道。
“是關於魔法通訊台的,那東西您應該知道。”
亨利低頭翻閱了兩下,臉上露出錯愕的表情。
“你打算用大量的魔法通訊台聯通整個王國的通信?!”
勒斯沉穩點頭,道:
“是的,想必您也知道前幾天威拉德先生對通訊台的效果驗證,它的有效距離達到一百公裡。
而這個距離,已經超過咱們王國大部分城市之間的距離,比如我在布蘭提斯用通訊台發出信息,和布蘭提斯相鄰的斐爾克城完全可以收到。”
“然後再由斐爾克城的通訊台,繼續向王國中心地帶傳信?”亨利低頭看著勒斯給他的說明文件,反問道。
“是的,閣下,您一眼就看出來了。”
亨利感歎一聲,道:“但是在你說之前,我卻沒有意識到這個魔法通訊台,竟然還可以這麽用……
沒想到,剛選你上位,這麽快就給了我們一個驚喜。”
“那您看這個計劃可行嗎?”勒斯明知故問道。
亨利沒有馬上給出回答,而是坐了下來,仔細翻看了一遍那一共只有五頁的計劃草書。
用大量設置在王國各個城市的魔法通訊台,接收、轉發信息,以最快的速度將情報傳遞道它該去的地方,單憑這一點,它就是可行的。
以原有的通訊方式,最緊急的情況下,也只能讓一封信在一天時間內移動三百公裡。
後來王國研究院弄出了蒸汽飛艇,也不過是一日夜四百公裡的距離。
從邊境的洛蘭要塞,將軍情傳回王都,至少要一天半的時間。
而按照勒斯這份計劃草書中所說的,魔法通訊台的信息傳播時間可以忽略不計,唯一需要的是每個城市節點的轉發操作時間,那麽理論上,差不多半個小時的時間,就能讓一條軍情從王國一頭,直接傳遞到王國另一頭。
更別說信息的傳遞速度,對議會中樞掌控國內各城市局面的好處有多大。
整個王國,也會更緊密的聯系起來。
“這件事,我會馬上匯報給議長,你回去等消息吧。”
亨利的語氣很平淡,但勒斯卻聽出了對方的語速比平時更快了一絲。
心中笑了笑,便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老師,怎麽樣。”
一出來,等在門口的奧康納便興奮問道。
關於那份計劃書,他是知道的。
之前勒斯讓他代筆起草的時候,便跟他說過,這是以後自家部門一個很大的財源。
“回去再說。”
雖然這麽說,但奧康納還是通過勒斯臉上的笑意,知道事情肯定成了。
奧康納興奮的揮了揮拳頭,要不是顧及環境不合適,他都想大喊一聲了。
魔法通訊台的造價是非常高的,但又不可或缺。
以那份計劃書上的情況,王國至少需要二百台才能構建出一個最基本的通訊網絡,就算他們按照百分之三十的合理利潤,那也是一筆非常豐厚的收入。
兩人走下樓梯,奧康納建議道:
“老師,咱們回去舉行一個慶祝會吧,今天咱們該拿的都拿到了。”
勒斯沉吟一聲,點頭道:“可以,回去之後,你去安排吧,是在拉格倫閣下的別墅還是在外面找個地方都行。”
雖然會議還沒完全結束,但剛才亨利明確表示,蛋糕已經分完,一切塵埃落定。
既然這樣,那他們確實可以慶祝一下了。
不過正當他們走到一樓大廳門口的時候,溫士頓卻突然出現,並叫住了他。
“勒斯·瓦格納。”
他一聽,心中頓時有些想笑。
呦吼,直接叫我大名,看來是挺生氣啊,連基本的禮貌都不顧了。
勒斯直接轉身看著不遠處的老人,淡淡道:
“有事?”
溫士頓此時的儀態有些不怎麽體面,原本打理整齊的白發有不少發絲凌亂的散落在臉頰周圍,身上的長袍也出現了一些褶皺。
看得出來,他之前應該是在什麽地方發泄過。
而通過他那充滿血絲的眼睛,可以證明這老頭還在氣頭上。
溫士頓當然很生氣。
往前六年間,諾亞王都的施法者領域一直都是他說得算,各城市中的分處,也都是他的人在主導。
可現在,一個突然冒出來的年輕人,便直接搶走了他的苦心經營了數年、抱著極大希望的東西,無論是誰,都不會甘心的。
勒斯也知道這一點。
“溫士頓先生,你有什麽事?”
“我要和你切磋一場!”溫士頓竭力壓抑著自己的怒氣。
“哦?”勒斯一挑眉頭。
“你為什麽要找我切磋?”
“身為王國地盤最大的施法者負責人,我當然想看看你的實力到底怎麽樣?”
“明白了。”勒斯恍然道:“不服、不甘心?”
溫士頓冷哼一聲,算是默認。
他就是不甘心,但又無能為力。
王室派不願意全力支持自己,以他琴康人的身份,就根本做不了什麽。
但是,以私人名義找勒斯切磋,這種事王國是不會管的。
第七處大廳裡一直有不少各城市分處來這裡開會和參觀的巫師和騎士,大庭廣眾之下,勒斯是一定要應戰的。
而切磋的勝負,溫士頓非常有信心。
他一直不認為魔法體系能碾壓巫師,頂多在某些方面厲害點罷了。
自己修行巫術將近二十年,怎麽可能打不過一個隻踏入施法者領域五年不到的年輕人。
要知道在巫師體系,時間真的是一種較為重要的底蘊。
勒斯看著溫士頓那張充滿不甘和仇恨的臉,嘴角掛起一絲微笑。
“想和我切磋?我看你是想通過打贏我,來讓王國覺得自己選錯了人,應該選你才對?
想法很不錯,可我……為什麽給你這個機會?”
“你怕了?”溫士頓譏諷道。
大廳中其他看熱鬧的人,第一個想法也是勒斯怕了,畢竟大家都認為溫士頓作為老牌巫師,勒斯肯定不是對手。
但施法者作為超凡職業的一種,力量本就是評判高下的重要憑證之一。
勒斯這種不敢應戰的舉動,讓不少人看向他的目光變得有些輕蔑和嘲笑。
還有很多和他年齡差不多、之前非常極度他才華和成就的人,正躲在一旁幸災樂禍。
就連錫特尼等人,此時也正站在角落裡旁觀看戲。
“溫士頓那個老家夥,還真是倒霉……”有名大巫師說道。
“倒霉什麽,身為琴康人,想在諾亞做到梅林在琴康的那種程度,簡直是癡人說夢,如今的結局,已經是他運氣好得到王室派支持的結果。”
“話說,你們覺得他們倆誰的實力更強?”
“溫士頓雖然不是天賦巫師,但畢竟修行這麽多年,尤其是近幾年在諾亞得到了很多資源,悄悄跟巫師之都換了不少最新的法術資料,咱們之中,也就卡裡森能穩贏他。
我看,那位勒斯先生是輸定了,所以才不想打。”
“卡裡森,你怎麽看?”有人問向旁邊站著的一名紳士打扮的中年男人。
“一個有些天賦的年輕人罷了,論法術戰鬥經驗和實力,都比不過溫士頓。
他現在心裡應該很後悔剛才沒有裝作沒聽到溫士頓的話,直接離開。”
名叫卡裡森的男人抱著肩膀,冷冷嘲諷道。
其他人聽了,心中都不由一笑。
卡裡森建立的組織叫聖光巫師會,聽說之前他在布蘭提斯的那個重要據點被勒斯連根拔起,最器重的學生梭洛也為了不透漏巫師會的情報,當場自殺。
想來,卡裡森現在應該相當恨那個勒斯了。
畫面回到場中。
面對溫士頓的激將,勒斯臉上依然掛著淡淡的笑意。
“這世上我怕的事情有不少,八九級騎士能要我的命,所以我怕。
成千上萬的士兵我也怕,因為他們能堆死我。
但在施法者領域,我可還沒怕過誰。”
“哼,那就跟我來訓練場!”溫士頓側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然而勒斯還是搖頭道:“和你比試可以,但我沒工夫陪你玩。”
“你是什麽意思?”
“既然你要求跟我打一場,那就來點賭注吧。”
“你要賭什麽?”溫士頓皺了皺眉頭。
“我輸了,就主動向王國請辭,把我今天選的那個大區讓出來。
而你輸了……就帶著你的人,滾出諾亞!”
話語剛落,勒斯張開手臂,一股令在場所有人感到心悸的精神力和魔力波動, 便從他身上噴湧而出,方圓百米以內的遊離魔素在他的精神力感召和魔素聚集效應的本能下,宛若浪濤般形成一股股隱形的湍流,從四面八方聚集而來。
在場的所有巫師都感覺到,無數的薩蘇從他們旁邊穿過,於門口站立的那位風衣年輕人四周盤旋成一個愈發強大的漩渦。
“怎麽會有如此強大的法力?!”
“他是怎麽操控這麽多薩蘇向他匯聚的?!”
“簡直不可思議!”
“這就是魔法?”
大廳中,無論是那些小巫師,還是像錫特尼、卡裡森這種在施法者領域研究多年的大巫師,都對眼前的一幕感到無比震驚。
他們無法想象,一個人竟然可以瞬間操控這麽多法力。
粗略估計,已經是五個大巫師體內全部法力的總和了。
以這個法力量來說,對方的精神力也肯定強橫無比,在場的施法者沒人是其對手。
勒斯保持著雙臂張開的姿勢,冷冷看著十步外的溫士頓。
“敢不敢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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