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姆一號’的出售項目進展很快,晨星城對此早已做好了相當多的預案和準備。
而凱隆這邊,正好趕上年末的收割季節。
為了盡快開始試種,凱隆方面的有關部門也很是急切。
於是,貿易方案很快敲定,第一批魔法麥種也已經開始在部分區域下發到農民手中。
凱隆熱野城地區的一座村莊。
“比伯大叔,這麽早就出來散步啊?”準備結伴下地收麥的漢子朝一位獨臂的中年人打招呼。
“是啊,年紀大了睡眠就少,出來透透氣。”
“嘿,我看是來看您家的麥子吧,十畝地的收成,今年又是豐年,肯定能賣不少錢。”漢子笑著打趣道。
一隻袖口空蕩蕩的比伯被說中了心思,笑著錘了下漢子的肩膀。
“那又怎麽樣,麥子收得多,我當然高興。”
“那您慢慢高興去吧,我們得快點去田裡了,免得雨季過來時收不完麥子。”
“去吧,去吧。”比伯擺了擺手,繼續拿起拐杖往村外自家的麥田走去。
當太陽完全升上天邊,比伯也慢悠悠的走到了離村子七八裡外的田裡。
他坐在田邊的小土堆上,悠哉悠哉的掏出自己卷的旱煙,雙肘拄著拐杖吞雲吐霧。
時不時的,還扯著嗓子指揮下正在割麥子的兩個兒子,叫他們把麥堆捆緊點。
到了八點多鍾的時候,比伯的妻子做好飯送過來了。
飯盒裡的香味,讓附近同樣收麥子的村民們羨慕的流口水。
收割期對於農民們來說,分秒必爭,從諾亞東海登陸的台風每年都會路過凱隆,成熟的麥子可禁不起連續至少一個星期的大雨和狂風。
在比伯招呼下,他的兩個兒子放下手裡的活,立馬就來吃飯補充體力,然後繼續搶收。
“哇,母親今天又做牛排了?”
“嘿,我隔著老遠都問道香味了。”
“是啊,咱家最近是撿錢了嗎,感謝豐收之神!”
比伯拿著拐杖作勢打了他們兩下,教訓道:
“吃飯都堵不住你們的嘴,別讓村裡人覺得咱們家在炫耀。
還有,你們倆小子能吃上肉,那是多虧了老子我和你們大哥,謝個屁的神明!”
兩個兒子嘿嘿笑了幾聲,老老實實吃飯。
香軟的白麵包,加上淋了點蜂蜜的牛排,對處於底層的農民們來說,可是難得的美味。
比伯的兩個兒子狼吞虎咽的吃完飯,扭頭又去地裡乾活。
而比伯的妻子則收好盤子之後,坐在丈夫旁邊幫他揉著腿。
比伯的腿,是在當年參加西境保衛戰時被一個裝死的拜庭傷兵狠狠砍了幾刀,左臂沒了,大腿肌腱受到了損傷,如今跛腳不說,稍微走些路就會酸脹難忍。
“噝~你輕點唉~”
“誰讓你逞能,當年都不告訴我一聲,就帶著兒子去參軍,回來卻少了條胳膊又瘸了腿。”
他的妻子一邊放輕力道,一邊忍不住重複著不知多少次的埋怨與心疼。
比伯倒是笑呵呵的自豪道:“要是當年我不帶著老大去參軍,現在能有這十畝田,咱們大兒子能去城裡當上軍官?”
每次提到這事,他都會慶幸自己當初的選擇。
凱隆當年大亂的時候,他第一個正確的決定是帶著兒子,在公主殿下那個共濟會的號召下,去了熱野城抗議並獲得成功。
第二個則是在公主殿下發布號召以後,又帶著大兒子加入了起義軍,參與西境保衛戰不說,還跟著琴康與西境軍團的聯合軍去拜庭走了一圈。
這兩個舉動,在伊莎貝拉上任王國議長後,得到了充分的匯報。
比伯的大兒子在戰爭中,被上級軍官發現了騎士天賦,如今已經正式參軍,加入王國正在組建的新軍,當成預備的基層指揮官培養。
而在打掃戰場過程中受傷殘疾的比伯,也獲得的來自王國的撫恤,不僅給了五畝新田,還給了二十個金幣。
這讓原本在村子裡只能算中等的比伯家,如今成了少有的富戶,隔三差五能吃上牛肉這一點,就羨煞旁人了。
“等今年這批麥子收完了,家裡能有多少錢?”比伯朝妻子問道。
他的妻子想了想道:“加上你的撫恤金,還有這幾年賣糧食攢下來的,大概三十個金磅吧。”
“嗯……”比伯在心裡盤算了一下:“村東邊鐵匠家那個跟老二好的閨女,要多少來的?”
“她們家出房子,所以結婚後要二十個金幣給他們小兩口,還要三畝田。”
妻子有些不樂意:“那小丫頭是長得好看,還會織布,但這也要得太多了。
我看,他們家就是盯上了你的撫恤金,那可是你用命換來的。”
比伯對此並不在意,誰讓他兒子喜歡人家呢。
“那就這樣吧,等今年這批麥子收完了,就讓老二去求婚。”
“啊?”
“啊什麽,老二都已經二十出頭了,趕緊安定下來的好。”比伯抽著旱煙:“至於老三,這小子幾年前我就想讓他去城裡當學徒練手藝,可惜沒什麽錢給他找老師,家裡的田又沒人乾。
現在這樣倒好,老大當初分家隻撈到一匹馬和木房子,現在去當兵了。
老三以後去了城裡學手藝後,咱們想幫也幫不上。
老二現在既然拿得最多,又住在村子裡,以後就由他來給咱們養老和幫襯著種地。”
比伯一直想當個一家之主,以前他沒能力給家人們都安排妥當,但現在一有點家底,他就很想履行自己的職責。
“你要是沒意見,我現在就跟老二說這個事情。”
三個兒子的出路都有了,比伯的妻子也沒什麽好想的,點點頭表示同意。
比伯隨即將煙頭放在腳下踩滅,想要把二兒子給喊回來。
而就在這時,他卻看見遠處大路上有幾輛馬車,似乎是要來他們村子。
這引起了比伯的好奇。
一般很少有馬車會來他們這裡,收購糧食的商人不會來得這麽早,而且他們都是那種加長貨車。
而正朝他們過來的,卻是幾輛有錢人用來代步的那種。
麥田這邊有不少村民都看到了遠處駛來的馬車,早上碰到的那個同村的農夫拎著鐮刀走了過來。
“大叔,那是些什麽人啊?”比伯參與過西境保衛戰並負傷的經歷,讓他這幾年在村子中很有威望,大家都覺得他見多識廣,有什麽事都喜歡過來問問。
去年老村長去世後,比伯更是被選為了新一任村長。
“離那麽遠,我怎麽知道是什麽人。”比伯拄著拐杖起身,估摸道:“可能是哪來的視察官員吧,可鎮上也沒人通知啊。”
“不會是出什麽事了吧?”農夫漢子小聲道。
比伯擺手道:“如今公主殿下執政,能有什麽事兒,就算有事,那肯定也是好事兒。”
漢子撇了撇嘴,這年頭什麽事兒都有可能發生。
哪怕是距離第一次與諾亞簽訂糧食貿易協議,也不過十幾年時間罷了。
就在前幾年,凱隆還死了國王、沒了王室,甚至差點被拜庭人打進來。
一旦人經歷過太多的波折,就很難會對未來抱有樂觀的期望。
不過這次,對於他們這些村民來說,倒確實是件好事。
馬車在比伯他們附近停下,前後幾輛馬車下來十多個人。
比伯注意到,這些馬車上所印的徽記,他好像從未見過。
按理來說,無論是鎮子上執政官所使用的官方標志——金色麥穗,還是熱野城那些權貴的家族徽章,他都曾聽人說過或者親眼看見過。
但眼前這些馬車車廂上所印的,卻是一個有些神秘的銀色鏤空四芒星。
不過他也沒時間多想,因為從那幾輛馬車下來的人中,就有管轄他們這個村子的小鎮鎮長——拉倫。
這位大腹便便的鎮長先生平時多走兩步都不願意,此時卻飛快跳下馬車,一邊擦汗一邊朝比伯幾人跑來。
“快過來!快過來!上面的大人們來視察咱們的麥田,還有新政策要跟你們說,都過來……”
比伯拄著拐杖上前:“拉倫閣下,這是什麽情況?”
胖子鎮長看到他在這裡,露出一絲喜色。
“比伯你在這就好了,省得我還得讓人去叫你,快跟我來,有大人物要了解你們村子的情況。”
比伯一頭霧水:“到底是什麽事啊?”
“哎呀,是好事,一會兒問你什麽就說什麽,乾脆利落點。”拉倫連忙囑咐,最後還小聲道:“直接從王國農業部下來的人,還有來自諾亞的魔法師。”
“諾亞的魔法師?!”比伯頓時一個激靈。
他永遠忘不了,當年西境保衛戰爭中,有一幫穿著華麗袍子的人揮手間就弄出大片遮天蔽日的土浪,一下子就吞噬了敵軍幾萬人的性命。
還有當天夜裡,那劃破天空的銀光,更是徹底印在了他的心底。
也是在那天,比伯第一次知道了什麽叫做施法者、什麽是魔法師。
“怎麽會有魔法師過來?我們村子裡可從來都沒窩藏過巫師,見都沒見過!”比伯緩過神來後連忙說道。
關於施法者領域的具體情況,他一個頂多見點世面的底層農民根本就不清楚。
但他知道,魔法師們一直在尋找巫師,官方也下達過通知,讓所有人必須配合,立功的話還有獎金。
不過一般人可沒膽子理會這些,就在不久前,隔壁村子就因為有巫師藏匿,魔法師前來抓捕時發生了戰鬥,導致十幾個村民被誤傷,還死了兩個。
比伯一聽到有魔法師過來,還以為是來抓巫師的。
鎮長沒心思跟他解釋這些,因為後面下車的首都農業部官員已經在招呼自己了。
他趕緊拉著比伯這個村長走到那些官員們面前,介紹道:
“大人,這是皮克村的村長比伯,他的手和腿都是之前參加西境戰爭時傷的,是個很不錯的人。”
穿著西服的凱隆農業部官員隨意打量了眼比伯,面無表情的交代道:
“一會問你什麽就說什麽,別結巴、別發抖,最後丟了咱們凱隆的臉面。”
比伯不明所以的點點頭,並努力挺胸抬頭,站直自己的身體。
他在起義軍裡殺敵技巧沒學到,但卻訓練了很長時間的方陣和軍姿,體格也因為經常搬運後勤物資而壯碩一些,看上起像是那麽回事。
農業部官員對比伯這個表現還算滿意,隨即和自己的兩名助手走向田邊,臉上也換了一副諂媚的笑臉。
此時道邊麥田中,站著一位穿著白色鵝絨長袍的三十歲左右的男人,他正從地上撿起幾粒掉落的麥粒,對身邊圍成一圈、同樣穿著白色長袍的年輕人們提出問題。
“大家看看,這就是凱隆裡克小麥,它的產量在所有自然界小麥中處於第二檔次,那為什麽凱隆卻又很多農民選擇種植它?”
“因為裡克小麥自身抗病害的能力很強,能保證較為穩定的最終產出。”一個臉上還帶著些許雀斑的年輕人舉手道。
“沒錯。”萊姆笑著朝他點頭表示讚許,然後對眾人解釋道:
“你們作為第一次接觸植物理論的研究員,我要教給你們一個道理。
在我們篩選可種植農作物的過程中,必須要考慮多種因素的符合影響。
之前在路上,有位新到所裡的研究員問我,咱們議會所推廣的魔法合成小麥,為什麽不選擇產量更高的麥種作為所謂‘萊姆一號’,這就是原因。
凱隆有一種普遍存在的真菌,專門感染小麥幼苗的根部,如果選擇抗病害能力較弱的品種,一次大規模爆發的病害,就可能導致顆粒無收,全國絕產。
請問,誰能為這個損失負責?”
萊姆說話的時候,並沒有看著任何學生,但卻有兩個之前自作聰明的研究員主動低下了頭,臉上羞愧難當。
他們對之前自己用幼稚的思想,來質疑老師的行為感到羞愧。
萊姆對此倒是沒有生氣或者質問的意思,他只是在糾正學生的錯誤。
晨星城上的生物研究所剛剛建立,他原本在海外那個研究基地的人手,根本不足以支撐一個與武器研究、藥劑研究所、法陣銘紋研究所的平級部門,所以哪怕是帶人出來辦事,他也要抽時間教導這些剛剛從晨光島魔法學院選拔出來的新人們。
這時,見萊姆的授課告一段落,那名等在一旁的農業部官員才適時走上前來。
“閣下,你們看這片地方怎麽樣?要選為試種點嗎?”
萊姆看了看周圍一望無際的田野,道:“這還要再研究下土質的成分,我們最好能在第一次試種過程中,就挑選出足夠多的代表性土質,這樣或許明年就可以大規模推廣種植了。”
“您說的是,您說的是。”農業官員附和兩句,然後指著跟在他後面的比伯。
“他是這個村子的村長,自身也是種了很多年地,您有什麽需要了解的可以問他。”
萊姆點了點頭,扭頭看向比伯,卻發現對方是個殘疾人。
農業官員立刻解釋道:“他是退伍軍人,曾經參與過西境戰爭。”
“原來是這樣,那就坐下說吧,我看他的腿也有些問題。”
“好,我讓人去找凳子。”農業部官員立刻擺手示意,讓那個鎮長去找人搬凳子過來。
“不用了。”萊姆抬手製止,然後從腰間的銀色袋子裡掏出幾枚翠綠種子扔在地上。
下一刻,在周圍人驚訝的目光中,幾枚種子飛速出芽扎根進土裡,而後地上立刻湧出幾十根藤蔓。
這些藤蔓互相纏繞編織,僅僅十幾秒中過去,便達出了一個七八米長的涼棚,將頭頂上火辣的太陽遮住。
同時,第二波藤蔓也從地下長出,組成了一個長桌和二十多把椅子。
農業部的官員和比伯這些普通人被震驚的說不出話來,直愣愣的站在原地。
直到萊姆請他們入座,才令幾人緩過神來。
比伯看著身邊那一根根拇指粗細的藤蔓所編制的藤椅和長桌,臉上全是驚愕的模樣。
“快坐下吧,這東西又不會要了你的命。”農業部官員沒好氣的說道,自己則坐了下來。
這藤椅冰冰涼涼的,倒是緩解了他一路陪著魔法師大爺們曬太陽的燥熱。
比伯依言入座,而萊姆就坐在他的對面。
沒有表現出什麽平易近人,萊姆直接平淡的問道:
“首先,我想知道這片地區除了雨季外,平時的降雨情況,還有就是這裡的土質,砂石之類的多不多。”
比伯根據經驗做出了自己的回答。
然後萊姆又問了些關於蟲害和水源之類的問題。
比伯也一一告知。
看著學生們記好了各自的筆記,萊姆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這裡近幾十年,小麥的生長有沒有什麽異常情況?”
比伯不解:“抱歉,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我是說有沒有莫名枯萎之類的,這涉及到未知蟲害或者病菌。”
比伯仔細回憶了下:“好像還真有過一次。”
“哦?仔細講講。”
“這個……您等我想一下。”
萊姆也不催促,靜靜等待。
直到幾分鍾後,比伯一拍腦袋。
“想起了,我記得我父親說過,好像有一年,小麥早熟了一個多月,害得當時在鎮子裡乾活的我父親連工錢都沒結就回來收地了。”
“哦?那是哪一年?為什麽會這樣?”
“哪一年我不記得了,那時候我還小,但怎麽也得有三十年了。
至於為什麽,沒人知道,那年也沒什麽天災,挺正常的,而且除了小麥早熟,什麽都沒有發生。”
萊姆點了點頭,含笑道:“那就算了,謝謝你的配合。”
說完,他看向農業官員道:
“這裡的土地砂礫較多,倒是一個非典型土質,可以作為試種點。”
官員對此沒有任何意見,畢竟他也不懂魔法種子該怎麽種。
他直接把那個叫拉倫的鎮長叫過來,吩咐道:
“告訴這個村子還有你管轄所有村莊的村民,地裡的麥子收割以後,趕緊做好下一輪播種的準備,雨季過去以後,我們會發下種子,你們照著吩咐種就是了。”
鎮長對此很是不解:“大人,之前農業部也沒說換種子啊?我們鎮的種庫都安排好下一次耕種了。”
“那都是以前的規矩了,從以後開始,全國都要換種魔法議會的新型種子,你們這裡就是試點,先看看到底怎麽樣。”官員不耐煩的解釋兩句,揮手示意他趕緊去辦。
鎮長隻好照做,而一行人也在這個村子住了下來。
既然要作為試種區,就要更加詳細的了解這裡的情況,還要教會村民們怎麽種植魔法小麥。
當晚,村長比伯將自己家騰了出來,給魔法師大人們留宿。
而他們一家,則去了之前大兒子分家時搭建的小院,正好大兒子當兵不在家,足夠他們一家四口暫住。
而比伯家中,萊姆和隨行的助手和學生圍坐在一張桌子前,並開啟了消聲術結界。
“這個村長所說的小麥異常生長,是不是周圍地下有魔素影響?”一名研究員問道。
萊姆想了下:“我覺得有可能,奈瑟爾文明的記載中,魔晶礦在產生時,周圍會出現未知原因引起的魔素激活,從而產生各種的屬性表現。”
“三十年前的話,時間也對得上,那時正是魔素擴散到一定濃度的時間節點。”
“那也就是說,這附近可能有未被發現的魔晶礦存在?”有人興奮道。
“那倒不一定,短時間產生的魔素湍流,也會在機緣巧合下產生異常變化,不過存在魔晶礦的可能會大些。”
“這次我們沒帶尋礦的設備,又人多眼雜,還是不要找了。”萊姆決定道:“明天再看一圈,找不到就匯報給晨星城,等過段時間再單獨派人過來查看。”
自從簽訂了魔法種子的交易協定後,晨星城生物研究所立刻就接到了勒斯的命令,派出十幾支小隊在凱隆全境勘察,設立試種區,積極面對凱隆方面的驗證需求。
因為不試種,凱隆絕不可能讓魔法麥種直接覆蓋全國麥田,他們甚至準備試種三年,來考察魔法種子的可靠性。
而魔法議會為了盡快完成凱隆境內魔晶礦的交接,自然想要加快這一過程,所以才派出這麽多支隊伍,篩選出所有具備代表性的土質,準備一年內便完成所有區域的試種和驗收,讓凱隆方面放心完成交易。
不過,難得有機會在凱隆官方背書下考察這個國家的所有土地,魔法議會當然也順帶考察些別的東西。
比如魔晶礦。
目前大陸上所發現的魔晶礦,除了極少數像是諾亞鹽鹼沼澤那個超大型地下深礦,是由野獸從地縫帶出來魔晶石碎片所發現外,其余全都是本就很好尋找的地表潛礦。
因為魔晶石這種礦物,成因無規律,又能鎖住魔素流動,距離稍微遠點,就很難被發現。
更別說深處地下的,更是藏得嚴實。
所以,難得有機會了解勢力范圍以外的土地情況,勒斯便交給了萊姆等人另外的任務,多多留意可能存在地下魔晶礦、魔法金屬或者魔法植物的區域。
畢竟哪怕現在凱隆不可能同意他們開采,但以後說不定就有機會呢。
而且也不僅是凱隆,以後等他們去別的國家,照樣也要借著勘察魔法小麥種植的理由,多多收集這些信息,為魔法議會的資源勘探和儲備做準備。
第二天,萊姆帶人在村子周邊又逛了逛,不過並沒有什麽收獲。
留下兩名參與過魔法種子培育的研究員後,萊姆一行繼續上路。
而這裡疑似存在魔法資源的消息,也被通過魔法通訊台,一路傳回了晨星城。
書房內,勒斯看著桌上從凱隆各地勘探隊傳回的情報,頗為滿意。
雖然大多數都是疑似,但其中還真有些實實在在的收獲。
比如有支小隊在村莊發現了個未開采的小型魔法金屬礦,當地人以為那是微型的鐵石礦,開采難度太大,不具備開發價值。
但要是魔法金屬礦石,哪怕是檔次最低的魔法鐵,也值得去開采。
還有,另一支隊伍在村子所在的森林中,發現了幾株未被收錄的魔法植物,同樣是很大的收獲。
勒斯看完了全部的匯報後,將其交給一旁的倫克。
“把這些都重整歸檔,再給奧康納發一份,讓他找信得過的人再去實地看看。”
“是,老爺。”
“奧古斯城裡的那些民事糾紛處理的怎麽樣了?”勒斯又問道。
“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凱隆方面和我們都很克制,保證了最大的公正和雙方的體面。”倫克答道。
“這樣最好,不過等具體的情況查清了之後,咱們這邊有錯的,一定給我加重處罰。”
上周,晨星城開放了往來通道,允許奧古斯城的市民通過乘坐浮空運輸器前來參觀遊覽。
同時,奧古斯城也歡迎晨星城的居民下來觀光購物。
本來這是好事,即促進了商業,又擴大了浮空城的聲望。
但無論是晨星城還是奧古斯城裡,都有些人不遵守法律,再加上語言不同導致的溝通問題,最終出現了很多起糾紛,雙方都都有一些苦主。
而由於晨星城居民在身份上特殊性,這些糾紛的處理就變得很是麻煩。
凱隆不想給晨星城居民留下壞印象,畢竟這座城市以後哪裡都去,弄不好凱隆首都的名聲能臭到整個大陸。
而晨星城這邊也不願把事情搞大,這不利於打造開放城市的氛圍。
兩邊的執法部門,處理起這些人來都很是小心翼翼。
所幸這種互相包容的態度,也讓事情很快平息下去。
勒斯處理完所有事情後,起身抻了個懶腰。
他忽然想起件事:“安古斯那家夥的佔星台,是不是已經建好了?”
“是的,上個月剛剛完工。”倫克道。
“那我倒要去看看了,安古斯這家夥拿到我給的佔卜知識,現在到底學得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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