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九疇趕到聽雨苑時,眼前情景倒真是嚇了他一跳。
雪後的大地上,蹲著一堆姹紫嫣紅的鶯鶯燕燕,基本兩個婢子圍著一個主子,齊心協力地跟庭院裡的土包玩命。
不知道的以為在挖寶。
“良娣們這是在做什麽?”
緊跟在終九疇後面的向海管家彎腰低頭,仔細辨認了一番各位良娣手中的鐵鏟,心頭一陣亂顫。
這些芭蕉可是王爺今年春天時特意讓人種下的。
都是從南邊運來的好苗子,園藝師傅費了好大的心血才養活。夏天那幾場雨,攝政王全都在聽雨苑裡,開著窗聽雨。
如今,這些良娣是要瘋了?
“住手,快住手。誰讓你們動王爺的芭蕉?”
向管家一聲吼,倒像是解救了手拿鐵鏟的嬌花。
“王爺,王爺,您可要給妾身做主啊。我們是身不由己,是王妃讓我們乾的。”
有人一眼認出戴面具的攝政王,如獲大赦,丟下鏟子飛撲王府最厲害的主。幸好管家眼疾手快,挺身自我犧牲擋在攝政王身前。
不然,估計這位新進門的良娣就要被人一腳送上天了。
終九疇嫌惡地瞪了時家小女兒一眼,什麽話都沒說就往正廳而去。
管家識趣的擋下眾美人,在心裡默默擦了把汗。
原來挖根是王妃的主意。他可惹不起。幸好他機警,方才未說些其他大不敬的話。
瞧王爺被王妃吃的死死的樣子,以後這個王府恐怕要變天了。
終九疇還未到正廳,遠遠就見上首正中坐著一個被雪團堆起來的如花若玉的女子。
冉少棠似乎昨夜未睡好,此刻正懶洋洋偎在白狐大氅裡,吃著花管剝好遞到嘴邊的葡萄。
面具下的俊朗男子情不自禁地彎起了嘴角。
他三步並兩步,大步走到少棠面前,眼神威懾花管逼得她不得不挪開位子,他心滿意足地坐到了少棠身邊。
與昨晚的態度相比,少棠並沒有發脾氣轟他滾蛋。
還好,還好。
他暗暗松口氣,少棠還是體貼他的。知道大白天的人多眼雜,給他幾分薄面。
“昨晚是不是沒睡好?”他從花管手中奪過盛葡萄的翡翠碗,殷勤地把剝好地葡萄送到少棠嘴邊。
一隻手撐著額頭的冉少棠,此時才抬眼瞧了瞧終九疇,輕輕揮手擋開葡萄,邪魅一笑:“王爺大早上的是來興師問罪啊?”
聽著這找茬要乾一架的語氣,終九疇立即乾笑兩聲,解釋道:“不敢不敢。本王是關心王妃。”
冉少棠一聲冷哼:“與其關心我,不如去體貼一下你的那幾個嬌滴滴的美妾!”
“王妃吃醋了?”
“幾顆棋子而已,也配?”
“王妃蕙質蘭心,一眼就看穿了事情的本質。其實,本王一早趕來就是想要跟你解釋清楚,這些人不是我要納入府的。”
冉少棠挑眉斜睨他:“撇的倒挺乾淨。不是你納的,難道是我要納的?”
終九疇手一指門口立著的向海:“是他。他把人放進來的。”
本來就是這個老家夥惹的事。鍋就他來背吧。
向海頓覺眼前一花,噗通跪下:“王妃明鑒,老奴不敢自做主張。這是太后硬塞進府的。”
反正這鍋他一個奴才是背不動的。還是罪魁禍首來背最合適。
冉少棠早把事情摸清楚了,剛才一通發作,不過是嚇唬嚇唬終九疇。
她心裡明鏡似的,太后這樣做就是想給她添堵。
那她正好將計就計。
“起來吧,向管家,這事怪你主子,怪不到你頭上。”向海心中一松,顫巍巍站了起來。
又聽女主子問道:“剛才進來時,看到庭院裡勞作的那幾位美人了吧?以後,她們就在我這聽差使喚了,你說可好?”
好不容易站起來的向海又噗通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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