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子兵法·勢篇》:“凡戰者，以正合，以奇勝。”

　李際遇居高陽之勢，觀高歡之陣，東重西輕，立時覺得找到了機會。

　這必定是高歡想要撤退，才露出的破綻，必須咬住高歡，不能讓他退回臨潼。

　看著只要擊破，高歡的西線兵團，就有機會包抄高歡的東線兵團，還有乾軍在趙莊的大本營，李際遇臉上一陣潮紅，瞬間達到了顱內高潮。

　“傳令下去，田見秀、張勇、趙良棟，全部衝下去，給正擊潰正面之敵。”李際遇振臂大呼，吼聲震動關中大地。

　戰鼓急擂，士卒仰頭吹響號角，剛佔據高坡鎮的唐軍，立刻整頓陣形，三萬線列步軍形成一條長長的陣線。

　“走！”趙良棟大喊一聲。

　唐軍火槍手便肩抗火槍，排成三排，跟著鼓點，齊齊邁動腳步走下了高坡。

　在線列步軍的後方，大批刀盾兵，長矛方陣緊隨其後，騎兵和炮隊則繼續駐立高地。

　“轟轟轟”高地上，唐軍的火炮齊射，騰起團團硝煙，三四斤的炮彈躍過唐軍的頭頂，砸向高坡下方列陣的孫傳庭兵團，炮彈在乾軍陣群中，濺起蓬蓬泥土。

　乾軍火槍手在曠野上排成五排，士卒雙手持槍站立不動，不時有乾軍被炮彈擊中，後排的士卒連忙向前填補空缺。

　乾軍戰旗下，孫傳庭騎馬駐立在後方，身後長槍如林，鋒利的槍頭犬牙交錯。

　這時看著無數唐軍從高地衝下，猶如爆發山洪和泥石流般，令孫傳庭神情嚴肅，冷聲喝令，“敵軍以高衝下，臨陣之際，火槍先發，彈空而退，長槍陣上前接敵。”

　“喏！”乾軍將領紛紛大吼應命。

　“山！山！山！”孫傳庭掛起“山”字旗，列陣的乾軍士卒發出一聲怒吼，握緊兵器，準備迎接唐軍的衝擊。

　趙莊乾軍大本營內，楊彥慌道:“陛下，李際遇從高坡鎮衝下，開始衝擊孫督師了。”

　高歡臉上淡定，只是冷笑一聲，“朕稍微激將，李際遇就上鉤了。”

　正說話之際，東線忽然傳來“隆隆”的炮聲，乾軍的炮陣騰起團團硝煙，炮彈呼嘯著砸向沿著官道壓上來的西軍主力。

　在乾軍使用空心陣群的戰術後，各方的騎兵都不在第一個登場。

　東線正面，寬約六七裡的正面，西軍火槍手扛著火槍，踩著鼓點，聽著悠揚的軍樂聲，邁步向前。

　在線列步軍之後，李定國騎在戰馬上，身後數萬聯軍騎兵，馬蹄噠噠的跟隨在後，氣勢鋪天蓋地的壓向乾軍陣線。

　藍田縣北郊，聯軍大纛旗下，張獻忠騎馬駐立在一處山丘上，用千裡鏡觀察著戰場。

　“啟稟陛下，東西兩線同時向乾軍發起了攻擊。”斥候奔馳而來，不停的稟報戰場上的情況。

　張獻忠的主攻方向定在東線，沒想到李際遇既然也發起了攻擊，他皺起眉頭，“派快馬聯系李際遇，並隨時向朕匯報西線的情況。”

　五十五萬大軍進行的大會戰，戰場佔地之廣，已經無法完全靠旗鼓和號角來進行聯絡，許多具體的命令，必須靠傳信騎兵來傳達。

　聯軍的大本營設在東西兩個軍團後方的中央，以便隨時增援戰場，由於李際遇的西線兵團，佔據了西面隆起的高坡鎮，西面的戰線從高坡鎮的南面，推進到高坡鎮的北面，戰場的視野便被高坡鎮阻擋，讓張獻忠無法直接觀察發生在西線的情況。

　李際遇駐立在高坡鎮內，目光盯著衝下去的唐軍士卒，握緊了拳頭，“大唐的勇士，給朕爭一口氣啊。”

　這時，一隊騎兵衝上高地，為首一人於馬上詢問道:“唐皇陛下，大西皇帝陛下詢問，為何發起攻擊?”

　李際遇扭頭過來，發現是張獻忠派來的騎兵，對方質問的口氣，令他心中有些不爽，可他還是朗聲回應，“請告知父皇，朕將擊破正面之敵，包抄高歡的主力，為聯軍贏得這場戰爭。”

　這時衝下高坡的唐軍，冒著乾軍的炮火，迅速向乾軍接近，眼看著將要接近火槍的射程內。

　孫傳庭目視著排山倒海，如同泥石流般壓過來的唐軍，將手舉起。

　“抬槍！”前線的線列步軍，紛紛抬起火槍，瞄準了如牆而進的唐軍。

　這時正前進的唐軍，見乾軍抬槍，軍中一聲哨響，士卒原地踩了兩步，整個線列瞬間靜止。

　河東大戰中，唐軍意識到，想要和乾軍一樣，貼近後用排槍擊潰的戰術，得看對手。

　如果是其他軍隊，可以頂住對方射擊，貼近三十步，在進行射擊，擊潰對方陣線。

　可如果對手是乾軍，那就算了，恐怕沒貼近三十步，就被乾軍火槍擊潰了。

　因此唐軍見乾軍舉槍，準備射擊，立時全部站立，第一排士卒紛紛舉起了火槍。

　微風拂過，吹散了兩軍陣前間，炮擊造成的薄薄的硝煙，露出兩排長達數裡的人牆。

　乾軍是紅色，唐軍是黑色，兩軍前排抬起火槍的士卒，側頭瞄準，看見對面無數杆排成一線，對準自己的火槍，便紛紛喉嚨發乾。

　“放！”

　“射擊！”

　幾乎是同一瞬間，兩軍軍官同時怒吼，士卒齊齊扣動扳機。

　“砰砰砰”兩條陣線上，槍聲如同霹靂般炸響，無數火槍同時噴射出槍焰，騰起團團白煙。

　騰起的硝煙如兩條白龍，從陣線中間，迅速向兩翼蔓延，形成兩條平行的煙帶。

　兩軍陣線之間，則彈雨交織，組成一張死亡的大網。

　一瞬，無數前排的士卒身體抖動，胸前騰起團團血霧，整條陣線上，火槍手成排的倒地，屍體在地上形成一條粗線。

　一輪對射，雙方陣線上，就各倒下上千人，不過具體比較，還是唐軍死傷更多，畢竟他們還有半數裝配的火繩槍。

　“第一列退，第二列放！”乾軍將領大聲怒吼。

　射完一槍的士卒，來不及看看成果，也顧不上倒地的同袍，便紛紛豎舉火槍，從隊列的間隙往後退，他們沒有到後排站立裝填，而是直接撤到矛陣之後，去了整個軍陣的後方。

　“砰砰砰！”兩軍第二列再次齊射，彈丸呼嘯而出，打得對面的火槍手，紛紛撲死於地。

　排槍擊斃慘烈的程度，殺人的效率，令兩軍士卒都感到恐懼，隻想趕緊打完一槍，然後迅速後退。

　“砰砰砰！”第二列射完， 士卒慌忙後退，然後是第三排。

　乾軍第三排火槍手和後面補位的第四排火槍手，同時抬起槍，兩排火槍交錯，一起扣動了扳機。

　一瞬間，呼嘯的彈丸，如狂風席卷大地，對面的唐軍如割草般倒地。

　這時三輪射完，後面的長矛陣和刀盾兵，已經衝了過來。

　“為了大唐，殺啊！”田見秀大聲呐喊，奮力揮刀。

　“殺啊！”無數唐軍士卒，立時紛紛挺起兵器，呐喊著衝入火槍射擊造成的硝煙之中。

　乾軍戰旗下，孫傳庭立刻揮手，“火槍退，長槍陣上，截住他們！”

　“殺啊！”乾軍火槍手舉槍後退，長矛方陣怒吼一聲，齊齊放倒長槍，如刺蝟，如坦克般，迎上漫野衝來的唐軍。

　兩軍士卒飛速奔跑，很快變猛烈的撞擊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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