鄱陽湖上，梁西兩軍激烈搏殺，梁軍大船在水面上橫衝直撞，小船衝入西軍水營放火，報昨晚被夜襲之仇。

　西軍船小，被大船一撞，直接就傾覆水中，難以與梁軍大船抗衡。

　張獻忠見此，急令九江城頭的火炮轟擊，在湖面上濺起道道水柱，阻止梁軍大船衝入水寨。

　第一日戰鬥，從清晨打到黃昏，梁軍擊毀燒毀西軍近百艘小船，然後撤出了戰場。

　大戰過後，湖面上到處都飄蕩著浮木，還有兩軍的屍體，鄱陽湖都被鮮血染紅，雙方傷亡三七開，梁軍仗著船大，算是小勝一陣。

　黃昏時分，兩軍各自休兵，高歡在湖口城中召集眾將，讚賞了劉琿和顧三麻子等人的英勇表現，大漲梁軍士氣。

　白天的戰鬥，高歡全程都在觀察，對於與張獻忠決戰，心中大概有底了。

　其實梁軍要進攻湖廣，道路有很多，可以分從南昌出發，走萍鄉進入湖南直奔長沙，也可以從信陽翻越大別山殺向武昌，還可以從長江北岸西進。

　可是，高歡和張獻忠不約而同的選擇，沿著長江進軍，最後會戰於九江，也是有各自的道理，便是這條路線後勤壓力最小。

　十多萬大軍每日消耗，可以說是一個天文數字，大軍只有沿江而進，藩府才負擔的起，糧道也最不易被人切斷。

　若是走其它路線，十多萬兵馬衝到武昌城下，沒有打通長江水道運輸糧草和軍資，後勤跟不上，又遇見堅城難以攻下，十多萬人困頓城下沒飯吃，便可能導致大敗。

　這也是太平天國時期，湘軍與太平軍在九江、湖口、安慶反覆拉鋸的原因。

　“大王！西軍船小，水營戰力也很一般，我看明日可以直接強攻，燒了張獻忠的水寨。”劉琿進入節堂，大聲抱拳道。

　周延儒道:“大王，若是能夠消滅西軍水師，那九江唾手可得。”

　此前高歡對西軍的戰力並不清楚，對於能否一路平推，還存在疑慮。

　高歡一直考慮著是否需要拿出傳統手藝，搞搞穿插迂回，多線突破。

　從今天白天的戰鬥來看，西軍的水師主要是搜集湖廣等地的漁船。

　西軍戰船數目雖多，卻都是小船，而且訓練與梁軍差不多，半斤八兩之間。

　相比於西軍地處內陸，沒有迫切發展水軍的需求，高歡則要面臨鄭芝龍的壓力，幾年前就組建了水營，並且有國營船廠，給水師製造大船。

　兩軍水軍實力對比，梁軍明顯略勝一籌。

　這時高歡掃視眾人一眼，沉聲道:“寡人西征，滿清、偽明、鄭芝龍必定蠢蠢欲動。現在寡人若是分兵包抄，張獻忠定然也會分兵防守，戰事必定曠日持久。因此寡人決定，就在這九江與張獻忠決戰，一戰擊敗獻賊主力，讓獻賊見識我大梁兵威，讓西軍士卒今後見到寡人旌旗，便心生恐懼。”

　因為有滿清在北虎視眈眈，而且高歡判斷，李自成不太可能幫自己牽製滿清，他心裡估計也覺得梁國太強，想要利用清軍削弱梁國。

　因此，高歡必須盡快擊敗西軍主力，若是擊敗了西軍主力，即便滿清、鄭芝龍來攻，高歡也能從容應對。

　若是不能盡快擊敗張獻忠的主力，那梁軍在西線就沒法子抽身，一旦後方出現問題，便會很麻煩。

　簡單來說，擊敗了張獻忠的主力，什麽時候結束西征，決定不打了，主動權在高歡之手。

　不能擊敗西軍主力，那高歡想收手，張獻忠也不會答應，肯定會攆上來。

　屆時就成四國伐梁，高歡便成楚懷王了。

　第一日的戰鬥結束，高歡已經看透西軍水軍的虛實，決定明日再次強攻，以實力碾壓，直接平推到武昌。

　這時，九江城中，張獻忠也召集西軍眾將商議。

　白天的戰鬥，也打醒了張獻忠。

　張獻忠沒有想到，高歡居然比他還狂，兵力相當的情況下，居然敢硬攻水寨。

　現在西軍明白梁軍和以前遇見的明軍不同，不僅剛烈勇猛，而且戰力強勁。

　更重要的是，西軍將士發現一個嚴重的問題，便是他們都是小船，面對高歡軍中長達十五丈，寬兩丈，高三丈的福船時，只能仰視福船，根本無法攀爬進攻。

　現在，張獻忠才意識到，就算他不出戰，高歡也有實力，衝入他的水寨，把西軍的船隻全部擊沉、焚毀。

　劉文秀沉聲道:“父王，高歡的是海船，我們是河中的漁船，這仗該怎麽打?”

　張獻忠黑著臉，看向諸多西軍將領，問道:“你們怎麽看！”

　李定國握拳道:“如今水寨立在鄱陽湖內，退卻不可能，只能拚死一戰。梁軍船隻雖然巨大，但是轉向不便，不如我們小船靈活，我們群集而攻之，梁軍不利進退，可破也！”

　張獻忠點點頭，“定國之言不錯！高歡的大船不便機動，我們只要在船上多備火箭、火器，十多條船圍住一條攻打，沒有不破的道理。”

　說完張獻忠掃視眾將，朗聲喝道:“明日高歡定然會再次進攻，誰敢出戰，猛擊高歡！”

　西軍眾將不禁相互看了一眼，白天梁軍大船，橫衝直撞的場面，令各人心中都沒了底氣。

　這時，李定國站了出來，“父皇！二臣願意出戰！”

　張獻忠聞語大喜，遂即與李定國等人制定，詳細的作戰計劃，準備明日給高歡致命一擊。

　第二日清晨，梁軍這邊吃過飯，三萬水軍便操縱著五百多艘大小船隻，開出了水寨。

　西軍這邊一千五百余條船船，則在鄱陽湖西岸排開。

　一時之間，鄱陽湖東西兩岸，戰船雲集，遮蔽湖面。

　高歡站在梁軍旗艦上，俯瞰西方的湖面上，一艘艘差不多大小的小船，在湖面上排開後，形成一個巨大的矩陣，令人感到震撼。

　“張獻忠這是把整個湖廣的漁船都搜集過來呢?”高歡看了一眼，不禁嘲諷道。

　相比於梁軍，西軍農民軍出身，雖然近幾年發展不錯，但是底子還是太薄了。

　西軍水軍幾乎沒有大船，可見張獻忠並沒有自己的造船場，都是收集的民船。

　這些船隻，大的只在船頭放了一門火炮，許多小船上根本沒有火炮。

　幾名西軍士卒，手持弓箭和鳥銃站在船上，一名船夫手扶著船槳，便是大多數西軍船隻的情況。

　這時，九江城頭，張獻忠也在觀察梁軍水師。

　與昨日不到二百艘船隻前來進攻不同，今天梁軍水師可謂傾巢而出。

　同西軍清一色的小船不同，五百艘梁軍船船，則有大有小，層次分明，福船高大如城，中型戰船庇護在前，小船則在大船之間穿梭，無疑更像一支水軍。

　張獻忠看完梁軍船隊，陰沉著臉，忽然朗聲喝令，“進攻！”

　一聲令下，戰鼓雷響，五百艘西軍戰船，便齊齊搖擼劃槳，殺聲震天的衝向梁軍水師。

　梁軍旗艦上，高歡眉頭挑，“猖狂！居然還敢主動進攻，大炮給寡人轟！”

　梁軍福船上，炮窗打開，火炮推出，士卒立時點燃引線。

　“轟轟轟”火炮猛退，戰船顫抖，湖面上水柱立時衝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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