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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掃把星》第二百三十三章 有等若無
晚些,衛無雙去稟告此行的情況。

 “賈平安冷漠,謝清主動搭話,只是幾句話,賈平安就起身,讓謝清無事別找他。”

 衛無雙有些忐忑,她記得上次聽人說過皇帝對李泰這個兄長的仁慈和寬厚,賞賜的東西都是上品,談及這位兄長時,都說是大才,言語間,頗為眷顧。

 賈師傅對濮王的長史這般冷漠,皇帝會不會發怒?

 李治點頭,“知道了。”

 竟然無事?

 衛無雙心中莫名的一松,回想起賈師傅那莫名自信的模樣,不禁暗罵道:“小賊!”

 等她走後,李治問道;“賈平安可有話?”

 王忠良說道:“有,先前賈平安使人說了,百騎會盯著謝清,看看他在長安城中尋誰。”

 “很好。”

 李治回想了一下那位兄長……

 看著神采飛揚,自信滿滿,當年他摸著自己的頭頂,口出威脅……

 ——你的好友李元昌參加了太子的謀逆,你也離倒霉不遠了。

 記得他當時……

 朕當時表現的很是惶然吧,隨後被先帝看到,一問,自己欲言又止,先帝大怒,這才說出來。

 這是對李泰的致命一擊。

 從此他就再無機會。

 李治的嘴角微微勾起,“就憑你!”

 他隨手在紙張上寫了一行字,看了一眼,說道:“燒了。”

 王忠良接過,無意間看到了這行字。

 ——上善若水,水利萬物而不爭。

 “賈平安此事做的不錯。”

 ……

 “兄長。”

 賈平安沒有接到皇帝誇讚的好消息,卻接到了李敬業這個小畜生的壞消息。

 “兄長,那胡姬……有孕了。”

 李敬業一臉歡喜的模樣,“某要做阿耶了。”

 賈平安一臉懵逼。

 “誰?”

 娘的,這娃還不到十六歲,竟然就要做爹了?

 “就是那個甩屁股甩的好看的胡姬。”李敬業得意的道:“阿翁若是知曉某要做阿耶了,定然歡喜。”

 老李要四世同堂了,再努把力,說不得會五世同堂。

 賈平安隨口問道:“你和她最近都在一起?”

 李敬業搖頭,“就那一次。”

 嘖!

 賈平安捂頭。

 見他苦惱,李敬業就勸道:“兄長,睡個女人吧。你莫不是腰子不好?某去尋阿翁要個方子來。”

 老李竟然有這等藥方?

 關鍵是李敬業竟然知道。

 賈平安覺得李敬業遲早會被李勣打個半死。

 “你和她就一次?”

 賈平安想起來了,上次他們二人去看胡姬舞蹈,李敬業失蹤。

 這娃就是在那個時候把胡姬給睡了。

 但……

 好像才半月不到吧。

 “你確定?”賈平安覺得不對勁。

 李敬業點頭,“那胡姬說她嘔吐,柰子脹痛……”

 賈平安呆滯……

 娘的,半月不到就能有這些反應,這不對吧。

 孕吐,食袋脹痛,這不是大半月,甚至是幾個月後才有的反應嗎?

 李敬業見他呆滯,“兄長這是為某歡喜嗎?”

 歡喜個毛線!

 賈平安歎道:“敬業啊!有沒有覺著頭上有東西?”

 李敬業隨手一摸頭頂,“就這些東西吧。”

 “某怎麽覺著你的頭頂變色了呢?”

 賈平安起身道:“可告訴了你阿翁?”

 李勣雖然是名醫,但他也不一定知曉懷孕的變化。不過隨後老李定然會叫人查訪,一查……

 “沒。”

 “那還好。”

 “為何說還好?”

 “至少你的腿保住了。”

 賈平安出了值房,“帶某去看看。”

 晚些,二人見到了那個胡商,至於胡姬……

 “阿香嘔吐不止,在歇著。”

 胡商很嚴肅的道:“阿香是我從遙遠的大食帶來的美人,為了她,我花了十萬錢。”

 李敬業想去看那個阿香,賈平安踩住了他的腳面,淡淡的道:“你想要什麽?”

 胡商深吸一口氣,眼眶就紅了,“我來大唐就是為了發財,我本想努力掙錢,之後再娶了阿香,可沒想到你的兄弟卻粗俗的在柴房睡了她。”

 李敬業附耳低聲道:“阿香還是第一次。”

 你這個蠢貨!

 經歷過後世那些資訊轟炸的賈平安覺得這等手段太差了。

 “你要什麽?”賈平安想看看胡商的意思。

 胡商歎息一聲,“我把她從大食帶來,一路艱辛,又養了她許久,三十萬錢。”

 呵!

 李敬業覺得不多。

 老李這些年得了不少賞賜,家中的田地也不少,不差錢。

 想到這裡,他不禁心癢難耐。

 只是圖財嗎?

 賈平安心中一松。

 “讓阿香出來。”

 胡商皺眉,“我想,該是讓你兄弟的長輩來。”

 賈平安獰笑道;“他的長輩你見不著。”

 李敬業說道:“趕緊,兄長能做主。”

 胡商這才不情不願的進去,晚些帶著那個甩屁股的胡姬進來。

 胡姬看著很悲傷,但兀自給李敬業拋了幾個媚眼。

 “幾個月了?”賈平安開口就問道。

 胡姬看了他一眼,“就最近。”

 聰明,不提多少天。

 賈平安歎息一聲,“但凡女子有孕,孕吐最早會發生在受孕三十五日之後……你與某的兄弟多久了?”

 阿香面色劇變,看了胡商一眼。

 “這等素質還想出來騙人,騙人也就罷了,關鍵是……為何讓某的兄弟做接盤俠?那孩子是誰的?”

 胡商乾咳一聲,“此事……十余日也有嘔吐的吧。”

 “除非是喝多了。”賈平安冷笑道。

 “此事確鑿,阿香當時還是第一次。”胡商漸漸怒了,“不行就去告官,讓官府評評理。”

 這是公之於眾,李敬業若是覺得丟人,自然會偃旗息鼓。

 可賈平安卻覺得很滑稽,“第一次,是雞血還是什麽血?”

 李敬業隻覺得腦海裡嗡嗡作響。

 雞血?

 “你昏了頭!”賈平安看著他,很不滿的道:“當時你還說有人給了胡姬錢,隨即就去了後面。自家卻是忘記了此事。”

 這個憨憨,難怪被李勣嫌棄。

 李敬業一怔,“是啊!某那時候覺著她柔情似水,就忘卻了那事。”

 娘的!

 這女人看來手段不錯,竟然把李敬業迷的七葷八素的。

 “你這是欺負人!”

 阿香低頭哭泣。

 胡商面色鐵青,“去報官!”

 “報官!”

 賈平安笑了笑,“你告本官何事?”

 瞬間胡商就懵了。

 賈平安把魚符一亮。

 胡商噗通一聲就跪了,抱住賈平安的大腿嚎哭。

 “求貴人饒命。”

 阿香楞了一下,也跟著過來,抱住了賈平安的另一條大腿。

 李敬業還在懵逼中,賈平安問道;“為何要訛某的兄弟?”

 胡商看了李敬業一眼,“他……他老實。”

 MMP!

 李敬業此刻全部明白了,拎起案幾,呯的一聲砸倒了胡商,順手想砸阿香,最後卻忍住了。

 一日夫妻百日恩。

 晚些出去,李敬業唏噓了許久,賈平安以為他是傷心自己被騙。

 “兄長,為何是雞血?”

 這貨一直在琢磨此事。

 “雞血凝固的慢。”

 雞血要想凝固快得加鹽。

 下午下衙,李勣回到家中,隨口問了李敬業的情況。

 “小郎君剛弄了隻雞,不知在後院作甚。”

 李勣笑道:“莫不是想做菜孝敬老夫?”

 李堯笑道:“定然如此。”

 李勣悄無聲息的去了後面,就見李敬業一刀割了雞脖子,隨後把雞血撒在白紙上。

 他這是幹啥?

 李勣不解。

 “真的不乾啊!那某和胡姬歡好時,她就是弄了雞血來裝作是處子,順勢假裝有孕,讓某上當……”

 李敬業越想越怒,聽到咳嗽聲,回身,就看到了更怒的祖父。

 “小畜生,你做了什麽?”

 “阿翁,你聽某解釋……”

 “老夫打死你!”

 “啊!”

 ……

 賈平安站在皇城前,唏噓著小老弟差點做了別人的接盤俠。

 “兄長。”

 曹英雄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的他的身側。

 “何事?”賈平安對曹英雄總是多些眷顧,為的就是當初他為自己仗義執言的義氣。

 “先前某看到有倭國人來了。”

 擦!

 賈平安的眼前一亮,覺得自己竟然忘卻了此事,真是不該。

 “在哪?”

 “說是出海被風吹了來,如今在光祿寺那裡。”

 “被風吹來?”

 晚些,賈平安回到了百騎。

 “有倭國人說漂流而來,某覺著不可小覷。”

 唐旭越發的懶散了,“倭國……那不是原先和百濟勾搭的地方嗎?管他們作甚?”

 賈平安皺眉道:“校尉,要未雨綢繆。”

 唐旭一聽就頭痛,“如此你自己行事。”

 等賈平安走後,邵鵬說道:“你這般撒手不管……妥當?”

 唐旭笑道:“少年人精力旺盛,什麽事都想管一管,讓他去,累了自然就消停了。”

 賈平安帶著人到了光祿寺。

 “倭國人?”

 光祿寺的人說道:“在鴻臚寺。”

 鴻臚寺是正經的外交部門,賈平安一去,直接要見倭國人。

 “此事百騎管不著。”

 鴻臚寺的人很傲氣。

 他們是相對獨立的機構,隻對上面負責,百騎……算個屁。

 賈平安把臉一板,“若是細作,你鴻臚寺也負責?”

 官員心中一凜,仔細打量著賈平安,“此言當真?”

 “真假不說,但某覺著你的眉心有黑氣。”賈平安皺眉看了一眼,“記得上次太史令說過,眉心有黑氣,主霉運,有血光之災啊!”

 官員這才想起這位是掃把星,加上李半仙的名號,他一個哆嗦,“賈參軍,可有法子消解?”

 哎!

 賈平安歎息一聲,“這幾日你日行一善,可消除此厄。”

 官員心中一松,“多謝賈參軍。”

 一番忽悠後,賈平安成功進了鴻臚寺。

 大唐越牛,鴻臚寺就越忙。比如說先帝在時,那些番外使團動輒數百人,甚至有上千人。

 那麽多人,鴻臚寺怎麽接待?最後只能分散在各地。

 三個倭國人此刻正在吃飯。

 兩個男子跪坐在邊上,吃的狼吞虎咽。

 最邊上的是一個女子,她吃的相對斯文些。

 “咳咳。”

 官員咳嗽一聲,三人抬頭,隨後起身。

 兩個男子……

 賈平安覺得自己怕不是看錯了。

 他們的身高怕是連一米五都不到。

 而那女子反而比他們高一些。

 一米四左右的男子,看了一眼,賈平安下意識的想到了大郎。

 “賈參軍,此事……”官員開口,那女子突然跪下,用流利的大唐話說道:“見過貴人?”

 呵呵!

 賈平安笑了笑,“從何處學的大唐話?”

 女子抬頭,那張臉……

 你說瓜子臉不算,圓臉也談不上,介於二者之間。

 而那一雙眼睛微微一眯,竟然讓人生出了燥熱感。

 隻想著去蹂躪些什麽。

 “奴叫做麻野,祖先原先是遣唐使的隨從。”

 女子說了一個名字,鴻臚寺的官員笑道:“當年倭國使團上百人,回頭還得翻找,不過記得許多都沒有名字。”

 這個時代的倭國人,大多和野人差不多。

 賈平安笑眯眯的道:“遣唐使隨從的後人遇到風浪也就罷了,竟然還飄到了大唐,這緣分讓某不禁想去拜個佛。”

 麻野面色一變,哀傷的道:“奴是被趕出來的。原先奴的祖父來過大唐,歸去後,奴的祖父就和人有了爭鬥,去年他們想娶了奴,奴不肯,就帶著奴仆駕船出海,投奔大唐。”

 這故事編造的……賈平安覺得可以拍一部電影,主題就是為了愛情,女主角寧可去做野人。

 麻野。

 這個名字也勾起了賈師傅的一些美好回憶。

 “看好這個女人。”

 賈平安低聲交代著,然後對麻野微微一笑。

 麻野不知此人是誰,但看到鴻臚寺的官員作陪,就回以一笑。

 “娘的,心都麻了。”

 出了鴻臚寺,包東拍著胸脯,“那倭國女人一笑,某就想……”

 雷洪扯著胡須問道:“想啥?”

 包東看著他,憐憫的道:“想臍下三寸之事。”

 “臍下三寸……”雷洪伸手比劃了一下,然後歎息一聲。

 晚些,賈平安去尋了相關資料。

 “新羅如今是真德女王在位,依舊和百濟打的難分難解。倭國一直想介入兩國之爭,和高句麗有些紛爭。”

 這就是目前遼東和半島的情況。

 “總的來說,新羅弱於百濟。從新羅向大唐低頭後,高麗人也在向百濟遞媚眼。”

 嘖嘖!

 這真是個混戰時代啊!

 倭國一介入,就是高麗、百濟、倭國的聯盟,對抗大唐和新羅的聯盟。

 賈平安無比期待著這個局面。

 “下衙去老夫家飲酒。”梁建方見他在邊上翻看資料,還自言自語的,就覺得少年是發情了。

 “不去。”賈平安一想到老梁家的孫女就打哆嗦。

 “對了。”他想起了一件事,“大將軍,那三個倭國人,某總覺著不是好鳥。”

 梁建方鄙夷的道:“你的鳥有等於無。”

 擦!

 這個老流氓,我和你不共戴天!

 賈平安怒了。

 回到家中,阿福過來扒拉,想要抱。

 賈平安艱難的抱起它,聽著杜賀在身邊說話。

 “今日有媒人來家,說是給郎君尋了幾個出色的小娘子,某不敢擅專,說是等郎君回來了再說。”

 “不是二十一嗎?”賈平安隨口道。

 杜賀苦笑,“二十一是成丁。”

 臥槽!

 賈平安一直糊裡糊塗的覺得該等到二十一歲再成親,可沒想到這是成丁。

 所謂成丁,就是你從此後就成為能全面承擔大唐男子義務和權利的人了。

 “好些十三歲就成親了,某就是十五歲成了親。”杜賀痛心疾首的道:“二十一成親的少。”

 臥槽!

 臥槽!

 臥槽!

 賈平安連續三個臥槽。

 難怪最近有些同袍有意無意的給他說自家有個妹妹,國色天香,一看就是持家能手,出得廳堂,下得廚房。

 老梁老是說孫女,原來也是有這個打算。

 就賈師傅一人懵懂。

 他在後世看到一個大唐婚姻統計,成親年齡多在十八歲之後,二十一歲之後成親的比比皆是。

 可太宗皇帝當年嫁女給程知節家老二時,年少的讓人無語。

 現在想來,那怕不是中後期吧。

 現在大唐差人口,而且此刻的人壽命都有些短。二十一歲成親,若是按照歲數對比,相當於後世的四十成親了吧。

 呃!

 這個烏龍很要命啊!

 但賈平安隨即就心安理得了。

 “先不管。”

 杜賀領會了精神,“郎君英明,但……某聽聞郎君還是……要不,尋個女妓……那個啥……開……”

 大佬,聽聞你還是個童子雞,去開個葷吧,好歹知曉女人是怎麽回事。

 賈平安板著臉道:“此事某有數。”

 杜賀小心翼翼的看著他,“要不……郎君若是不嫌棄,鴻雁也行啊!睡了就睡了,不必管。”

 睡了自己的婢女還不用管?

 萬惡的舊社會!

 操蛋!

 我乾不了這等事兒……賈平安搖頭,進去就看到了正在發呆的鴻雁。

 這妹紙沒救了。

 “郎君!”

 鴻雁清醒過來,趕緊伺候賈平安更衣洗漱。

 隨後,錢二來了。

 “見過賈參軍。”錢二看著多了些富貴氣息,笑眯眯的,“公主說賈參軍回了長安城也不去看她,她如今在家中念佛,只求賈參軍回頭不喜女子,喜歡男兒。”

 那個惡毒的娘們!

 賈平安莞爾道:“說吧。”

 錢二認真的道:“這兩日有人在酒樓裡找事。”

 “誰?”賈平安有些意外。

 “不知,也不是附近的惡少,吃了飯就罵,說是飯菜不新鮮,隨後就衝進了後面,說尋廚子……”

 這事兒……味道不對呀!

 “小心,盯著。”賈平安突然問道:“可是偷師的?”

 錢二搖頭,“廚房都有人盯著,沒人能偷師。”

 “那就讓人盯著廚子,莫要被人綁了。”

 錢二點頭,“財帛動人心呐!”

 可連續數日,廚子們屁事沒有。

 這等事兒要快, 一旦長安食堂有了戒備,再想綁架廚子就難了。

 賈平安找了百騎中善於觀察的精銳來。

 “看著長安食堂的周圍,看看誰在盯著。”

 兩天后,結果出來了。

 “三人。”

 “他們去了何處?”賈平安眯眼,興奮了起來。

 “王琦的住所。”

 機會到了!

 賈平安隨即就去了公主府。

 高陽跪坐在蒲團上,手中拿著一本經文,卻在打盹。

 聽到腳步聲,她抬頭,然後怒道:“公主府這般令你厭惡嗎?竟然不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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