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池深吸了一口氣,這個時候就鎮定多了。
他注視著周遭,再三確定沒有變化之後,這才重新審視起高業華來。
“他難道看不見自己?”
路池啞然一笑,原本還打算問問幾個一直困擾自己的問題,現在看來倒是想多了,這座鏡像迷宮來的突然,高業華也出現的詭異。
難道腦子裡還裝著了其他東西不成?
他思索著在房間裡轉了轉,然而這時,一直坐在發呆的高業華突然又握住了筆,在信紙上繼續書寫著,開頭寫道:方洲,我要走了,這最後一封信,就是我對此事的一點拙見,你聽著也就罷了。
“最後一封信,竟然還有最後一封信,為什麽從沒有看見過?”
路池心一驚,正打算看個究竟的同時,高業華身子一顫,又將這頁紙給扯去了,揉成紙團扔在了一邊,反覆如此,幾分鍾後,書桌一角已經堆積了十多個紙團了。
“原來是這樣。”
路池摸著下巴,陷入了沉思中。
“高業華在思考問題,他到底想告訴我什麽呢,這最後一封信到底寫成了沒有?”路池乾著急的看著他,欲哭無淚。
又動筆了,又撕掉了?
路池哭笑不得。
高業華輕撫著額頭,靠在了椅背上,惆悵不已。
似乎是一個困擾他許久的問題。
百思而不得其解。
“不對,不對...這個場景的出現不是偶然,一定有最後一封信。”路池突然想到了顏也之前的專業解釋,現在的夢境,都是根據潛意識世界裡的記憶而衍生出來的畫面,而不是空穴來風之舉。
最後一封信究竟在什麽地方?
“高業華,你快告訴我呀。”
路池在原地捶胸頓足,大手落在他肩膀上時,竟然直直的往下墜。
穿過去了。
如魂魄一樣。
呵,這個角度還真是毒辣。
兩個看似不存在的人在詭異的鏡面世界中僵持了有半分鍾。
高業華又打算動筆了,這一次憤怒的在紙上畫了一個‘×’。
鋼筆尖一連劃破幾層信紙。
墨水已逝,‘啪’的一下狠狠的將鋼筆摔在桌上。
高業華長歎了一聲,從外套的內口袋裡取出了一封信件,看樣子是早已經準備好寄出去的信,上面有郵票,但是沒有收件人的信息。
“最後一封信竟然寄出去了?”
路池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原來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
這最後一封信的內容肯定至關重要,到底寄給誰了呢?
他陷入了沉思中。
然而就在此時,‘哢嚓’一聲脆響,某處鏡片竟然毫無征兆的碎裂了。
“有人在搗鬼?”
路池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整個人便不由自主的往下墜落。
這時的鏡像迷宮又有了不一樣的變化。
似乎是有人動過手腳,原先自己製造的鏡像迷宮中的鏡面都是平面,現在卻變成了立體的菱形鏡面,一張鏡牆上竟然出現了四個人的影子。
不過可能由於視覺的原因,路池發現這四個人臉上的神色各異。
“不要多想了,在高業華的房間裡耽誤了太多時間,現在整個迷宮已經被他們完全佔領了,必須盡快的找到出口才行。”
路池心裡嘀咕一聲,臉色越發的難看起來。
他還是采用了老辦法,身子緊貼著一面鏡牆前行。
詭異的鏡面令人不寒而栗。
原先的平面鏡還能夠直觀的發現問題。
現在在他的背後,有無數個路池用古怪的眼神盯著自己。
“怎麽辦,現在怎麽辦?”
路池猛地回頭,一個碩大的黑影在多面鏡中一閃而過,進而以壓倒性的姿勢飛速的掠過,他嚇得趕緊俯身蹲下,就連地面也變成了鏡像。
他倒吸了一口冷氣,轉身就逃。
突然,背後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路池,你在哪裡。”
“是,姨媽?”路池心裡一疙瘩,警察已經到了嗎。
他扭頭去尋找姨媽的身影,然而卻只聽見了聲音,卻未見其人。
“糟糕了,難道被困在迷宮了不成?”
路池對於顏也說的受刺激醒來,目前為止還是一知半解。
不過第一層夢境中死亡就能醒來他倒是了然於心。
但如果這時闖出去,萬一正好落入了他們的圈套中呢?
路池不由得有些患得患失起來,因為他也不確定姨媽現在已經帶人趕過來了,聽這聲音非常真切,孰真孰假卻是不得而知了。
“不管了,反正現在的心理迷宮已經對於他自身而言完全失去了作用。”
他鐵了心,一頭撞在了鏡牆上。
頓時,隨著幾聲‘哢嚓’落下,無數破損的鏡面化為了玻璃屑紛紛掉落。
路池渾身一震,茫然的睜開了眼睛。
他掃視著四周,溫和的陽光不慌不忙的擠入了瞳孔中。
“姨媽,你在哪?”
路池回應著劉月婷的叫喊。
他起身往樓下跑,令人震驚的一幕出現了。
鱗次櫛比的高樓如墓碑一樣矗立著。
塵糜在空氣中浮動。
昏暗的陽光透著血色。
路池的世界一下子陷入了沒有顏色的灰白中。
“這...這裡是什麽地方,難道已經不在公寓樓了?”
“不對不對。”他一下子就慌了,環顧著四周,除了掉落牆皮的老舊大樓外,其他什麽也見不著了,仿佛是另外一個不存在的世界一樣。
然而最詭異的是,這些老舊的大樓竟然完全一樣。
路池迷失在了狹窄的巷道中,呼吸不由得急促起來:“這才是真正的心理迷宮,我特麽中計了,靠。”
一聲遏罵讓他自己失去了理智。
路池發了瘋似的沿著狹窄的巷道狂奔,朦朧的灰霧推搡著他前行。
折騰了十多分鍾後,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他終於還是屈服了。
“冷靜,要冷靜下來,一定有出去的地方。”
路池頹然的靠著牆坐下,思索之間,突然又聽見了姨媽焦急的喊聲。
“路池,你在哪裡?”
“路池,你不要嚇姨媽,我這就來找你。”
...
這些焦急的喊聲由遠及近,像是在耳邊,又像是隔著千裡。
他緊皺著眉頭,低吼道:“出來吧,我知道你們等著看我笑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