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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愣子撿起源袋，大嘴都快咧到耳根處了，傻笑個不停。

“不對啊，還差了半斤源。”王樞蹙眉。

青霞門的公子，總共就帶了這麽多的源，此刻身上徹底空了，輸給他所蔑視的三個采源人，這讓他心中憤懣，臉色非常難堪。

“算了，出門在外，都不容易，就少算他半斤吧。”紀閑很平淡的說道，此刻他已蹲下身子，正在細細打量鬼裂石的老皮。

那些裂痕像是齒痕，而最讓他吃驚的是，他竟在石層中看到一根毛發。

“難道真有‘太古源鬼，這種東西?”他心中自語，暗暗琢磨，若是這樣的話，豈不是說“太古源神”也可能存在。

“還要繼續嗎?”二愣子抱著一堆源，心滿意足，王樞更是滿臉笑意，一起向前望去。

青霞門的公子臉色鐵青，一甩袖子，轉身走向一旁，向幾位熟人張口，欲要借源。

“我和你賭怎麽樣！”旁邊的人見青霞門的公子暫時退出，全都雙眼放光。

在他們看來，這是一隻大肥羊，不宰白不宰，這麽好的運氣，他們不可能一直延續下去。

眾人認為，紀閑根本不懂源石，看他選的那些石頭，先是紅裡白，而後是鬼裂石，都是瞎貓驥死耗子，讓他撞了大運。

“我勸你們還是悠著點，這個行當很邪門，非常講究命格與氣運，眼下這三個泥猴子運勢很旺，還是不要賭為妙。”

一個老人這樣出聲，他似乎很有身份，眾人聽了後，大多都打退堂鼓號飛。

青霞門的公子七拚八湊，借來一袋源，能有四五斤重，要與紀閑再次開賭，其他人自然退後了。

“我們進第九層院落，去挑太初古礦邊緣開采來的老坑源石，你敢不敢?”

所謂的太初古礦邊緣，是指那座神礦數千裡外的地域，不可能真的是那處生命禁區前采來的源石。

可即便是這樣，這樣的源石也是天價，因為有時候，真的會切出稀世好源。

“有何不敢。”紀閑也想見識一下，所謂的太初古礦邊緣的礦石，有什麽不同。

第九層院落，源石並不多，只有五六十塊而已，小到鵝卵，大到磨盤，沒有超過千斤的大石。

此地，一兩源只能買一斤石，可以說貴的離譜，沒有幾人願來此揮霍。

“想宰冤大頭嗎?這裡動輒就是數十個上百斤的石頭，真能出好源嗎，這太離譜了。”王樞不滿的出言。

“泥猴子你懂什麽，太初古礦邊緣運來的源石皆是‘神料，若是切出奇源，將價值連城，不可估量。”

“真是土包子，沒見過世面。”

青霞門劉公子的幾個死黨全釋出言諷刺。

到了現在，紀閑已經知曉劉公子的姓名劉承恩。

劉承恩嘴角帶著冷笑，近乎嘲弄的看著他們。

二愣子不會拐彎抹角，直接開口道:“都輸的一塌糊塗了，還自命不凡，一會賭到你臉綠！”

“你……”其他人都跟了進來，圍在數十塊老石前，眾人七嘴八舌，議論紛紛。

紀閑在選石的過程中皺起了眉頭，榮祥賭石坊的人很奸惡，他發現，最起碼有三分之一的源石被切開過，又以高明的手法封合了。

這裡的石頭，確實讓他感覺很特別，有些拿捏不準，石皮很怪異，像是沾染有魔性的力量。

他倒吸冷氣，太初古礦數千裡外采集出的源石就已經如此，若是那座神礦中出土的石頭……不可想象！

院中的人在觀石的同時，也在談論其他事情，有人提到了瑤池的仙石坊，

建議眾人下午去那裡。“為什麽?”

“瑤池的一位仙子來到了平岩城，下午肯定要露面。”

“你們說，會不會是瑤池的聖女來了，我可是聽說，她在各地巡視呢，來到平岩城的這位仙子很有可能是她。”

“那好，大家下午一起去看看，若是能遠遠看上聖女一面，那也是無上榮幸。”

……

第九層院落，此時這些石頭，給紀閑一種奇異的感覺，不知道為什麽，這些石頭讓他心中不寧。

“這是太初古礦的氣息嗎?”他生起這樣的念頭。

《源天書》是一部奇書，當中有天人感應之法，紀閑已初步涉獵這種無上源術，雖說沒有多厲害，但多少還是領略了一點皮毛。

他覺得，感受到了太初古礦的氣息，這種凝而不散、內斂而特異的氣息，應該是源自那片魔土。

在這北域，最可怕的地方就是那片亙古的神礦，沒有人知道它起始於何年何代。

“就是這塊了！”劉承恩已經選好，拍了拍那塊源石。

那塊石料，能有人頭那麽大，重達十幾斤，形如臥牛，很有沉凝之勢。

“這塊石料必能出源，不過是多少的問題而已。”源師傅點了點頭。

“你選好了嗎?”劉承恩望了一眼紀閑。

“再等等。”

他有些拿捏不準，沾染有魔土的氣息，讓他判別源石時，遇到了很大的困擾，總感覺朦朦朧朧，難以把握。

“那個古怪的地方到底有什麽東西，居然連石料都被侵染了。”紀閑排除二十塊作假的源石，在剩余的三十八塊中挑選。

“這層院落的石料太少了。”二愣子不滿，低聲抱怨道。

“這是從太初古礦邊緣開采出的石料，能夠運來幾十塊就不錯了，大多數都送到了聖城，平岩城能有幾人敢賭這種東西?”

“聖城就不同了，東荒的大能、中州的皇族、北域的巨擘常年出沒於那裡，就是從太初古礦弄出的‘古料’也照樣有人敢賭。”

“主要還是這種石料太貴了，沒有人承受的起。”有人歎氣。

榮祥賭石坊的源師傅搖頭，直言道:

“這已經算是便宜的了，運往聖城的源石皆是天價，絕大多數石料都比純淨的源還貴。”

“不會吧，誰會當那樣的冤大頭?”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到了那樣的境界，賭的已經不是純淨源了，而是蘊在源內的更具有價值的東西。”

旁邊有人點頭，表示認同，說道:

“源石，蘊含的秘密太多了，源並不是最珍貴的，在這些看似不起眼的石頭內，也許會孕有絕世瑰寶。”

這時候，紀閑也終於選好了石料，這是一塊青色的石塊，上面有一條條淺黃色的紋絡，這塊料並不是很大，能有十幾斤重。

眾人徹底無語，覺得他選石頭太沒譜了。

“我說小兄弟，你還真是喜歡走不尋常的路，這樣的石頭你也敢選，這可是大名鼎鼎的‘西瓜石’。”

“沒錯，這就是‘西瓜石’，頂多會出一些西瓜子般的源粒，根本不可能出大塊的源。

你這塊石料重達十幾斤，也就說需要花費一斤多的純淨源，得不償失。”

這塊石料，上面紋絡清晰，真跟西瓜的條紋一般，確實與其名字相符。

“你就是弄出幾十個‘瓜子’來，也超不過去一兩重，絕對是穩賠。”

圍觀的人當中，有幾個老人好心的提醒，但更多的人是嘲諷。

“我閉著眼睛挑一塊也比這‘西瓜石’強，小泥猴子你趕緊回礦井吧，這裡真不適合你。”

“這種常識性東西都不知道，也好意思來賭石，瞎貓不可能總是碰上死耗子。”

劉承恩搖動折扇，露出嘲諷的笑意，圍繞著西瓜石轉了一圈，大笑道:“好石材！”

他身邊的人也都譏笑，拍打西瓜石，不斷揶揄。

“好石料，一般人還真選不出來。”

“是啊，反正我們這些正常人不敢選。”

“一會兒如果切出寶來，我這次真將石皮吞下去，長長見識。”

“你說的?！”

二愣子較真，認準了那個人，指道:

“這次我可看清是你說的了，如果挖出好源來，你真將石皮吞下去?”

“沒錯，是我說的。”

劉承恩身邊的一個青年嘲諷道:“西瓜石也想切出好東西來，做你個千秋大夢去吧。”

“各位都看到了吧，你們可要作證，到時候，他可是要吞石皮的。”

王樞走上前來，對周圍的人這樣說道。

“切石！”

源師傅拜完源神後，持器上前，刀走龍蛇之勢，將劉承恩的石料切開，老皮不斷墜地，不多時就有光華閃耀。

“好純淨的一塊源。”

剛剝落數斤重的石皮而已，就已經有亮光傳出，露出的源沒有一絲雜質，通體晶瑩，非常乾淨。

很快，眾人再次驚呼，這塊源漸漸被挖了出來，足足有四斤重，對於這個層次的賭石人來說，已經很可貴了。

“不愧是太初古礦邊緣采來的石料！”一兩斤源而已，而這塊石料卻切出這麽多。

“切西瓜石吧，我來數數總共能有多少顆瓜子，看能否有一兩重。”劉承恩身邊的人皆嗤笑。

“哢嚓！”

源師傅沒有耽擱，馬上就切西瓜石，老皮簌簌墜地，很快就剝落下大半石層。

“真是極品呀，連瓜子都沒有，哈哈……好像是顆粒無收啊。”早先說要吞石皮的那個人幸災樂禍。

切到最後，已不過鴿卵大了，至此誰都明白，這是一塊白石，什麽都沒有。

這時候，連紀閑都歎氣了，感覺太初古礦邊緣運回來的石料太邪門了，以他現在對《源天書》的掌握還只是一點皮毛，對源石還是難以把握的那麽精確。

源師傅將拇指肚大的石料扔在了地上，沒有徹底切碎。

“西瓜石，多少會切出一些瓜子粒一樣的源，你選的這塊石頭還真是絕品，一粒源都沒有出來，看來我想吞石皮都不行，唉，話說，我真想嘗嘗什麽滋味。”

“你二姥爺的！”二愣子感覺憋氣，直接將地上的小石塊踢了出去。

“砰！”

拇指肚大的小石頭一下子撞在一塊大石上，當場碎裂，就在這一瞬間，刺目的光芒衝出，濃鬱的靈氣根本化不開。

“這……出寶了！”有人驚叫。

數條人影向前衝去，當然，紀閑比他們第一個來到近前，將那炫目的光團放在掌心中。

“這是什麽源?”

在紀閑的掌心，有一顆米粒大的源，非常小，但卻光華爍爍，非常神異。

“古蟲源！”

“真的是古蟲源，這是一條太古前的靈蟲，封在源中形成的源。”

“沒錯，確實是太古前的靈蟲，可惜太幼小了。”

“不要嫌小，這米粒大的一條小蟲，足以抵得上數十斤源。”

源師傅此刻已經悔之晚矣，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大嘴巴，他們做手腳，暗中切開了一些源，不曾想卻漏掉了最珍貴的。

只見，在紀閑的掌心，有一條米粒大的小蟲，晶瑩剔透，由源形成。

“沒錯，就是那種古蟲，在太古前專門食源，渾身凝聚源精，是一種特別的靈蟲。”

指肚大的一塊火紅源，就價值十斤純淨源，而米粒大的古蟲源，卻價值數十斤純淨源，可想而知，這種太古靈蟲有多麽的珍貴。

“古蟲源能入藥，各大聖地都有些古老的秘方，煉藥時皆需要它，如果拿到聖城去賣，足以價值百斤純淨源。”

這實在讓人吃驚，不過米粒大的一條小蟲，卻有如此巨大的價值，哪怕是紀閑，現在都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這可不是一般的蟲子，早已滅絕無盡歲月了，在太古前，它吃的是源，吐出來的是源精，非常稀珍。”

榮祥賭石坊的人腸子都快悔青了，早知如此，當初動手腳時，說什麽也要選這塊源。

賭出這樣稀罕的古蟲源，必然要傳遍平岩城，價值數十斤、上百斤純淨源，在此地已經算是一筆非常可觀的數目了。

在這一刻，劉承恩的臉徹底綠了。

古蟲源非常稀少，價抵百斤源，他根本拿不出。

“這樣的異種源都能夠切出，太沒天理了。”劉承恩身邊的人，皆感覺不可思議。

二愣子美滋滋的上前，將劉承恩的源袋拿了過來，更是將其切出的那塊源收起。

“你現在欠我們九十幾斤源，你說怎麽辦吧?”二愣子挺胸抬頭，說話非常硬氣。

“這……”

劉承恩跳河的心情都有了，臉色難堪，要是在荒郊野外的話，他已經忍不住殺人滅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