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姨娘也被勾起來傷心事:“蘇姨娘那個賤人，隻許她蘇家一家在何家後院裡把持，哪裡能容得下我們喬家?我們喬家在何家已經是四代人了，歷經艱險，多少功勞苦勞。那蘇家呢?不過是外來戶，仗著老夫人陪房的身份，就欺壓我們喬家，我父親都被發配到這廣陵城當閑置的管家了，她還不放心，還把我喬家一家子都牽了過來，就是我懷了身孕，也給她算計沒了。她那麽有能耐，怎麽不敢拿夫人的陪房許家人開刀啊?不過是柿子撿軟的捏罷了。”

　說到了何家內宅的鬥爭，何明輝兄妹三人有些尷尬。何英華更是感慨良多。她前生，幼年時代是自己娘家何家內院鬥爭，後來，她嫁到韓家之後，更是跟那些姬妾們鬥爭了一輩子，後來，她大權在握，養子成了當家人，她成了老封君，又看著養子的姬妾們鬥爭。哎，想想都覺得沒趣。

　凌大人卻有些不耐煩:“王氏，你不是要招認嗎?說這些做什麽?是不是還不老實，來人，再拉下去上刑。”

　王姨娘一聽，忙掙扎的半立起來身子，哆嗦著說:“老爺息怒，老爺息怒，我這就招。”

　“當初，我們家老爺和夫人在京城去了，靈柩運回到蘇城。何家大宅子裡沒有長輩，只有幾個沒有成親甚至還是奶娃子的少爺和小姐。這些人一下子沒有了父母，都驚慌失措，哪裡顧得那許多。雖然老爺和夫人都是在京城去的，這屍身也都是在京城收斂的，但是，劉姨娘還是要給老爺和夫人在裝裹一下。”

　“本來這是下人們的活，可是，下人們這個時候也是人心惶惶，各有打算，劉姨娘氣的咬牙齒，我倒是看出來便宜，就同喬姨娘一起自告奮勇要去給老爺和夫人裝裹。劉姨娘還誇讚我們忠貞。”

　“其實，我是早年間，還得寵的時候，有一次，老爺醉酒的時候，跟我說過，他為了當這個皇商，把千萬家產都聽從皇命給了內務府。雖然何家還有鋪子，可是，要是有一個風吹草動，那就精窮了。我那個時候年輕，沒有心機，不由得驚呼，那怎麽辦?沒有了銀子，我們這一大家子怎麽生活?老爺哈哈笑起來說，狡兔還有三窟呢，何家富過五代，哪裡只有明面上這千萬家產?何家從第三代家主開始，就秘密的存了三百萬兩銀子，不過，根據時代不同，存在不同的錢莊裡面。傳到他這裡，他就給存在了會豐寧。這三百萬兩銀子，要憑著家主印鑒才能取出來。這家主印鑒，是用特殊材料做成，天下之有這麽一個，並不是金銀，那是用一種隕鐵做成。普通人拿著，還不如得到一個鐵疙瘩，沒有什麽價值，何家人拿到，那就是三百萬兩銀子啊。”

　“這三百萬兩銀子，祖宗交代過，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動，這可是何家萬一敗落了，東山再起的資本。”

　“我就問，這個家主印鑒要是放在家裡，被偷走了怎麽辦?我前幾日就丟了一個金簪子。老爺說，你丟了十個金簪子老爺都給你再打造更好的。可是，這家主印鑒可是不能丟，為了以防萬一，家主印鑒都是戴在家主的脖子裡。我一時間好奇，就要看看，卻發現，在家主脖子裡面，掛著的一個小鏈子裡面，有一個墜子，十分不起眼，非金非玉，就像是一個烏七八黑的鐵牌子，不好看，也不值錢。倒是那個鏈子很特別，怎麽都扯不斷。老爺笑著說，這鏈子可是天蠶絲做成的，剪不斷，燒不壞，結實著呢。”

　“這個事情，後來老爺酒醒了之後，就怕我說出去，特意給我下了封口令。我也沒有放在心上。這樣的東西，可不是我一個小小姨娘能動手的。”

　“可是，後來，老爺去了之後，何家大亂，我和喬姨娘尋思，我們沒有子女，將來也不能生育，在何家是沒有一點前途了。倒是不如趁著這個時候，出了何家，另外過自在的日子。這麽多年，雖然我們兩個都不怎麽得寵，也沒有生孩子，但是，家裡一年做衣服，打首飾，多年下來也積攢了一些，兩三萬銀子的東西是有的。就是出了何家，沒有兒女，沒有牽掛的也夠我們生活的了。可是，我們雖然是內宅婦人也知道，我們這麽多年，在何家哪怕不受寵也能活的好好的，那是有何家作為大樹好乘涼。出了何家，那可是舉步維艱了。什麽牛鬼蛇神都能上來咬我們一口。我們哪裡敢啊?”

　“眼看著出門是死，不出門是等死，那還不如放手博一下。我想起來，我娘家堂妹進了巡撫大人的府邸，還挺受寵，喬姨娘的堂妹進了廣陵城縣令後宅，生兒育女，地位穩固。我們要是能住在廣陵城，再有個功勞，受到巡撫大人庇護，那這一輩子就安穩了。”

　“可是，縣令大人那裡還好說，這巡撫大人家的門檻實在是高，一般的小錢，人家還真的看不上。我就想到了家主的那個印鑒。眼看著何家眾人想的只是老爺和夫人後事如何辦?甚至皇商的位置，家裡的鋪子，還有那債務都放到一邊，忙亂成一團，根本就沒有人想起來這家主印鑒的事情。”

　“我就起了心思，跟喬姨娘合夥，趁著給老爺裝裹的時候，兩個人一起把這家主印鑒給偷了出來。”

　“偷出來之後，我們兩個就收拾好行李，等到喪禮過了，就跟劉姨娘，大少爺，二少爺說，想到廣陵城來，給父母盡孝，也不再嫁人了，盡孝完了，就找個廟宇，給老爺夫人祈福。這樣的謊話，大少爺和二少爺居然就相信了。他們歡天喜地的給我們放了良，甚至還派人把我們安全送到廣陵城。我們再次在心裡堅定，幸好離開了何家，這樣傻子一樣的少爺，將來能成什麽氣候。”

　傻子何明輝不由得滿臉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