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真的......”

維克多警長又補充了一句。

按照死亡時間推測，這位索恩·阿德裡安應該正是死於一月十九至一月二十二日之間，填補上了R與U之間的T，而渴死，在泛西海舊時代的語言中的單詞是Thirsty，正是以T開頭的單詞。

完全一致！

看到這一幕，幾名偵探不由得轉頭看向坐在角落裡的亞森·赫爾克裡。

“亞森先生，你的推測看來得到了證實，犯人的確是按照字母順序殺人。”

戴文波特·凡斯扶了扶單片眼鏡，說道。

“現在我們的當務之急有兩個，首先是找到殘缺的剩下兩個字母代表的死者，他們應該已經遇害但尚未被發現，其次，加強對名字裡含有對應字母的人安全調查。”

“可是，還剩下十六個字母，名字或者姓氏首字母帶有這些字母的人實在太多了，警方應該根本調查不過來吧。”

賞金獵人打扮的亨利·盧卡斯質疑道。

“實際上，在座各位的名字裡就有很多對應的字母，我們不可能保證每一個人的安全。”

曼弗雷德·丹奈也聳肩道，比起暴力搜索，暴力破案，他更喜歡依靠頭腦分析，當然，對現場物證的調查也是重要一環，只不過，這起案件很明顯存在升格者的因素，絕大部分的檢驗措施其實根本沒有用。

“軍情五處有人能依靠這個線索監控到犯人嗎?”

鷹鉤鼻的詹姆斯·哈蒙德冷言問了一句，他似乎覺得面對升格者犯罪，他們在這裡依靠智力破解謎題實在有些沒意義。

“這件事我們會通知軍情五處，至於是否有升格者能以此鎖定犯罪分子，我不清楚，另外，我們也應該通知《泛西海日報》，讓他們取消對應的板塊，看看是否能夠抑製犯人作案。”

頭髮花白的戴文波特·凡斯沉聲說道，不過看起來倒是心情變好了許多。

亞森·赫爾克裡的推論毫無疑問是一個重大突破，為此，他們這些聯合行動的偵探應該也能在事件中算上一份功績，當然，最大的功勞還是那位年輕偵探的。

“......我們這次會議就到此為止，有了思路之後，就需要更多的調查，按照犯人的行動軌跡，他可能會在亞歷山大港附近再度作案，所以下次會議的時間會定在下周的周三，同一時間，同一地點，大家有什麽疑問嗎?”

又一番沒有太多成果的討論之後，戴文波特·凡斯做了總結發言。

“對了，下一次可能會有軍情五處的人過來，我們期待一下他們能給大家帶來一些驚喜吧。”

幾名偵探都頷首同意，沒有發表意見。

只有一個人，舉起了手。

是亞森·赫爾克裡。

“?”

戴文波特·凡斯一時噎住，他愣了愣，才開口問道。

“亞森先生，你有什麽疑問嗎?”

“是這樣的，我平常還有自己的工作，所以周一到周四的工作時間都不能外出，如果下周還是這個時間的話，我可能不能參與，因此想提前請個假。”

“......”

會議室裡一片沉默。

“......你周三不能來?”

戴文波特·凡斯確認了一句。

亞森·赫爾克裡目前對案件的幫助最大，如果他不能來的話，老實說，總讓戴文波特·凡斯產生一種案件就無法取得任何進展的錯覺。

雖然他僅僅是第一次參加會議，但毫無疑問的，亞森·赫爾克裡今天完成的事情，比起之前大半個月這些偵探們聚集在一起完成的要多得多。

而且，下次會議還有軍情五處的人參加，要是他不在，戴文波特·凡斯真的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就像是豐盛的晚宴缺少了主菜，歡樂的電影少了主演，推理小說少了偵探。

“對，我需要工作。”

白歌點點頭，他周一至周四要去亞歷山大圖書館當管理員，他並不想頻繁請假，反正警方調查的資料，在【熊貓議會】的群裡他也能從群友那裡拿到，來不來參加會議對白歌搜尋犯人都沒有任何影響。

“工作?”

老婦人夏洛蒂·奧斯汀微微皺眉，偵探的工作不就是破獲案件嗎，這一起連環獵奇殺人案難道不是最值得投入關注的案件嗎?

先不說那些根本沒有資格參與調查的三流偵探，只要參加了這次調查的偵探，哪一個不是將這案件放在第一位的?

為什麽亞森·赫爾克裡還有其他的工作，難道他覺得這起案件還不值得全身心投入嗎?

或者說，他的另一份工作，比這個更加重要?

幾名偵探心思流轉之時，白歌開口解釋道。

“嗯，我要去亞歷山大圖書館工作。”

反正只要認真調查一下就能得到的信息，白歌也沒有想著隱瞞，也沒必要。

“?”

在場眾人頭上冒出了問號。

亞歷山大圖書館?

那個地方不是基本都是煉金人偶嗎?

他一個偵探，在那裡能做什麽?

“冒昧問一下，亞森先生，你在亞歷山大圖書館做什麽工作?”

戴文波特·凡斯詢問道。

“圖書管理員。”

白歌理所當然地回答。

“???”

圖書管理員?

幾名偵探完全不明白了。

圖書管理員和偵探到底有什麽關系?

還是說，亞森·赫爾克裡其實接受了什麽隱秘的任務，要潛入亞歷山大圖書館當圖書管理員?

大家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什麽。

“......既然這樣，那，那不如我們將會議放到周五?”

戴文波特·凡斯提議道。

“......也可以。”

賞金獵人亨利·盧卡斯遲疑地點了點頭。

其他幾人也陸續點頭，表示同意。

......其實你們沒必要這樣的......白歌心裡想想，但還是沒有多說。

既然他們想放到周五，那就周五吧。

“多謝各位的理解。”

白歌站起身，按胸行禮。

...

...

從警察局出來的時候，還是下午，冬日的暖陽舒適，是個適合午休小憩的日子。

白歌向其他的幾位偵探告別，獨自走在亞歷山大港中央區的大街上。

新地中海廣闊的海面導致這裡的氣候變得溫潤，夏季炎熱乾燥，冬季溫潤多雨，因此，冬天常備雨傘成為了亞歷山大港居民的重要事項。

好在今天沒有雨，街上行人來來往往，熙熙攘攘。

中央區是亞歷山大財團的總部所在，行走在這裡，只要抬起頭，就能看到那標志性的純白的方尖塔，那便是亞歷山大財團建築。

與白歌印象中政府機構位於城市中央不同，這裡的城市中心竟然是財團的大樓。

由此，可以窺見大財團，大資本在泛西海政治中的地位了，甚至可以說，很多城市的政府不過是財團操控的傀儡而已，市長的任免比起民眾的投票，更重要的是背後資本的支持。

畢竟是泛西海“商業”共同體嘛，這個國家本身就是從【無光時代】形成的諸多避難所裡的商業組織聯合而成的。

白歌隨意看著路人，忽然看到了一家店鋪。

“亞歷山大財團煉金人偶直營店”。

有著這樣的招牌。

在透明的櫥窗後，站立著煉金人偶的素體，她們穿著製式相同的衣服，面無表情，眼神空洞。

不知不覺間，白歌走進了這家店鋪。

他雖然不是什麽球形關節愛好者，但適當了解一些也並不麻煩。

“歡迎光臨，客人，請問您想要什麽樣子的煉金人偶呢?”

剛走進店裡，白歌就看到一位穿著同樣款式衣服的女性湊過來詢問。

她眼眸海藍，頭髮金色，卻是有著球形關節的煉金人偶。

煉金人偶來當販售煉金人偶的店鋪的店員，是不是有點奇怪?

白歌並未吐槽，而是看了看一旁，位於店鋪中心站著的另一台煉金人偶。

“這是我們財團一月份剛剛發售的AD78型號家用型煉金人偶，搭載了最新的生活模塊，不光在清潔，烹飪，家政方面擁有完美出色的表現，還能夠滿足主人的工作輔助，社交提醒，以及生理需求，是目前最熱賣的型號。”

“?”

白歌頭上冒出了問號。

生理需求是什麽?

不會真的有人會和煉金人偶不可描述吧?

不會吧不會吧?

他瞥了一眼售價。

十五萬鎊。

不算很貴，或許可以給赫萊森換一個......白歌啊白歌，你在想什麽?

白歌及時製止了自己危險的想象。

現在赫萊森就經常早上掀開白歌的被子催促他起床， 要是添加了一些有的沒的功能，指不定哪天白歌就要被吃光抹乾淨了。

嘶——

白歌倒吸一口涼氣。

“其實，我有一個煉金人偶了，是，呃，AD01型號的，有什麽升級配件嗎?”

白歌說道，來都來了，不如給赫萊森買一些升級配件吧。

“AD01型號的煉金人偶已經停產多年，相關配件也已經一並停產，由於接口的差異，所以現在本店的配件沒辦法適用於這一型號的煉金人偶，請客人諒解。”

這位煉金人偶店員以柔和的語調解釋道。

“這樣嗎......”

白歌本來下意識就想問問這位煉金人偶有什麽推薦的，但想想又覺得有些奇怪，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感謝你的介紹。”

他謝過對方，令煉金人偶愣了愣，似乎平日裡從未接受過如此的對待。

“能夠為您服務是我最大的喜悅。”

她隨即彎腰行禮，直到白歌離開店鋪，也依舊保持著這個姿勢。

白歌沒有再閑逛，而是直接回家。

打開門的時候，白歌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飯菜的香味，並非泛西海標志性的土豆燉牛肉，而是更為辛辣刺激的菜肴的味道。

赫萊森從廚房探出腦袋，就像一位稱職的女主人。

但她很快開口說道。

“奇怪，赫萊森判斷，主人的身上有其他煉金人偶的味道。”

“?”

這還能聞得到嗎?

白歌抬起手，聞了聞自己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