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比如往後朝服色所尚之色,夏尚黑,商尚白,周尚赤,秦尚黑,漢尚赤,唐尚黃、宋尚赤,今大明承元之後,取法周漢唐宋以為治,服色所尚於赤為宜。
可以預見無論是士農工商往後的服飾都會崇尚赤色,紅緞布匹的價格定然是要飛漲了,宮廷禦造的珠寶首飾等也將變動,這也就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還有一件關乎朱標自身的事情,那就是東宮儲君妾室的品級制度,其實原本開國之時定下的是太子妃之下唯有才人、選侍、淑女,其他封號一概等諸君即位在另行封賞。
不過如今不僅是要納高麗公主,還有李善長之女等,如果僅僅給個才人之名分未免有些不好聽,所以朱標決定還是暫且沿用唐製。
太子妃以下,設置良娣二位良媛六位,承徽十位,昭訓十六位,奉儀二十四位……
一天的時間轉瞬即逝,見外面暮色降臨朱標站起身對同樣一臉困倦的禮部官員們說道:“禮法乃國朝治民之根基,不容忽視,如今大體定下的要再好好精細一下,沒定下諸位卿家明日在同翰林學士們仔細商討,務必精益求精。”
“臣等謹記太子殿下教誨。”
朱標點點頭道:“今日就先如此吧,諸位愛卿辛苦了,各自回府好好休息,劉瑾,你安排人護送。”
一番推辭婉拒之後,禮部官員們先將太子送出禮部衙門,恭敬的看著車駕遠離這才各自揉著酸軟的腰杆回府休息,明日還有的是典籍要查。
朱標坐在車駕內也是疲憊的吃了果脯點心,精神疲憊連帶著肉體也疲憊不堪,連續數日翻閱那些晦澀難懂的典籍,感覺腦漿子都燙了。
車駕最後停在了奉天門前,這裡守衛森嚴朱標也懶得接受他們層層疊疊的搜查車駕內部,直接步行入宮,如此一目了然就順暢多了。
剛準備去謹身殿向自己父皇稟報今日所為,結果還沒過奉天殿就被一個太監攔住:“奴婢拜見千歲爺,聖上口諭,太子入宮不必拜見,直接回東宮歇息。”
朱標朝著謹身殿方向躬身行禮:“兒臣遵旨。”
隨後讓劉瑾將在禮部寫下了奏章交給那個太監:“這是禮部尚書親筆所寫,你去呈給聖上禦覽吧。”
“諾”
省去了來回折騰,朱標頓時感覺舒坦了不少,轉身領著劉瑾等人朝東宮走去,可得好好吃一頓,然後趕緊睡覺。
回到東宮後一如往常,所有人都在等待他回來,洗漱的湯水以及端上來的肉食的溫度都是如此恰到好處。
常洛華給自己夫君布了幾道菜肴說道:“過幾日就要納入高麗那位公主了,臣妾準備將她安置在春華殿,殿下以為如何?”
朱標隨意點頭道:“你看著安置吧,讓她跟著你立規矩也可以,左右都隨著你的心意。”
后宮女人之間就不可能相親相愛,她們天然就存在著尖銳的利益之爭,朱標自然不會天真的認為他一碗水端平就等讓大家一起過上幸福的日子,那樣也太瞧不起人性了。
何況隨著女人越來越多,品行相貌身材各有不同,朱標又不是太上忘情的聖人,能達到以天地萬物為芻狗的境界,用絕對公平的心態對待她們。
難免會有喜愛的不喜愛的,但他不是普通人,寵妾成群也無所謂,宮內的尊卑秩序必須要維持,畢竟他沒有過多的精力耗費在后宮上,所以尊妻抑妾就是最好的選擇。
這兩年他也看出來常洛華的品性了,知曉自己的妻子不是那種善妒偏激的女人,到底是將門之女,天然就有一股子英氣,也有著母儀天下的潛質。
用完晚膳後朱標沐浴了一下然後就舒舒服服的睡下了,明日早朝他還得上,所以還是早睡早起的好,這幾天都是這麽過的。
第二天一早朱標在夜空還是彎月斜掛群星璀璨之時起身,眼看著就要入冬了晝短夜長,天亮的越來越晚了。
洗漱更衣用早膳,然後就朝著奉天門方向走去,今日還是稍微晚了一些,文武百官已經從班房出來了,正井然有序的朝著奉天殿走去。
兩旁都有禦史緊盯,如果朱標不是太子,這個時候才匆忙趕來,難免是要被治一個怠慢之罪,朱標徑直走到文武官員最前方,當先踏入奉天殿。
在朱標身後胡惟庸等人依次跟入,但大半的官員卻是定下了腳步肅立於外,並沒有踏入大殿參加早朝,而是停留在了殿前丹陛左右。
這也是前幾天才定下的規矩,禮部上奏朝廷之上,禮法為先,殿陛之間,嚴肅為貴。我始為諮訪庶事,而令百官入侍左右,至班序失次,是與嚴肅朝儀相悖。
所以新規文武百官入朝,除侍從、中書省、大都督府、禦史台、指揮使、六部尚書侍郎等官許上殿,其余文武官五品以下,並列班於殿前丹陛左右,若有違犯,由糾儀官舉正。
跪拜禮朝賀之禮後朱標走上禦階站到自己半君半臣的位置上,側身而立面對群臣,隨著大殿內側持鞭太監一聲清脆響亮的辮響,今日早朝正式開始。
先是禮部將昨日的成果一一匯報,然後就是穎國公傅友德上前稟報:“大都督府奏京師將士之數凡二十萬七千八百二十五人,今歲將過,是以匯稟聖上。”
朱元璋點頭道:“諸將士守衛皇城有功,著令兵部以及大都督府商討犒賞之事,戶部酌情予以配合。”
“諾”
朱元璋隨後對胡惟庸說道:“昨日咱看了中書省奏文,近世狃於胡俗,家人之死,以火焚燒,而將其骨投入水中,致使孝子慈孫於心難忍,又傷恩敗俗,應嚴厲禁止。”
“百姓貧窮無地埋葬的,所在官司可擇近城寬地,辟為義塚,由其埋葬,若有宦遊遠地,不能歸葬的,有司給予力費,令其歸葬。”
胡惟庸站出來躬身說道:“聖上仁德愛民,天下百姓皆應歎服君父皇恩浩蕩。”
其余瑣事輪番上陣,朱標一般都是靜靜地看著,畢竟他還是日臨群臣聽斷諸司啟奏以練習國政的階段,並非越過老朱監國理政,所以大多事情還不用他處理或者發表意見,還是以多聽多看之主。
突然監察禦史鄭沂踏出來說道:“啟稟聖上,微臣以為京師為天下根本,四方瞻仰,爵位之設,當使內尊而外卑,內重而外輕。”
“今南京、北京知府與在外散知府同稱,甚失內外之統,臣以為宜改應天知府為南京尹,開封知府為北京尹,如此則國體尊而爵位適當。”
朱標突然聽到北京猛的一愣,然後這才回神想起說的是開封府,明朝洪武元年三月,徐達帶領北伐軍攻取河南,那時候不少文武群臣都建議定都汴梁,畢竟是八朝古都,尤其是宋朝國都,漢家正統。
老朱北伐前在應天招兵的時候就是於營門建立二大黃旗,兩傍立二牌,旗上書雲:山河奄有中華地,日月重開大宋天。牌上書雲:九天日月開黃道,宋國江山複寶圖。
那時候老朱確實動過這個心思,四月,老朱就去了汴梁城考察,結果失望而歸,汴梁久經鍛煉早已荒廢的不成樣子,連城牆都是破破爛爛的,想要修繕都不可能了,唯有推到重建。
老朱回京後下令改汴梁路為開封府,置河南中書分省,省治開封府,同年八月,以開封府升格建為北京,位居陪都,重建開封城,
所以開封府確實是如今的北京城,只不過一直以來也沒人提起此事,畢竟太破了重建也沒完成,所以都是以開封府直稱,倒是少以北京為名。
中書參政塗節上前道:“臣附議,兩京府城位格尊貴,其知府也當格外擢升,這在宋朝也是有先例可循的。”
禮部尚書與身旁的兩位尚書小聲交談幾句也上前附議,翰林院等官員對這種事情自然也是上趕著力挺,地方文官之首本就多出自翰林院,在有兩個品級高的自然是好的。
朱元璋倒也沒什麽意見,京城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別說稍微提升一下,就是直接提到正二品又能如何,在京城這種政治中心,一個知府難有什麽作為,能維持任期平穩就是祖宗積德了。
朱標這時候轉過身子對自己父皇躬身說道:“啟稟父皇,兒臣有奏。”
聽到朱標的話朝堂瞬間安靜了下來, 原本還要踏出腳步附議的官員們默默將腿腳收好,如果太子殿下是反對這件事,那他們在這麽附議也無濟於事。
這種可允可不允的小事上,只要太子殿下說話了,那麽聖上就算為了維護殿下的威儀也一定會答應下來,不可能為這種事削了殿下的體面。
朱元璋也把目光投向兒子,有些疑惑這件事應該沒什麽問題,怎麽向來在早朝上沉默寡言的兒子要插手了,不過也無所謂,無論他讚成與否應下就是。
“太子說吧,咱聽著呢。”
“是,兒臣同樣附議鄭禦史之言,南北京城知府確實應該格外擢升,但兒臣以為當去開封府陪都之位,升北平府為北京,為我大明陪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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