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很明晰的表達出了高麗上層目前的態度,辛頓辛旽當權後,便驅逐了李公遂、慶千興、李壽山、宋卿、韓公義、元松壽、王重貴等大臣,安插上聽命於己的官僚,控制了人事和言路。
世家大族對其恨之入骨,對委其權柄的高麗王王顓同樣不滿,而且王顓因為自己王后的死性情大變,或者說釋放了天性?
他常常自施粉黛,扮成女人,和貴族子弟金興慶每日同床共枕,在位末期組建子弟衛,由金興慶統領,召集洪倫、韓安、權瑨、洪寬、盧瑄等貴族美少年侍寢。
還讓年少宮女進入房間內,掩蓋其面,讓金興慶及洪倫等人去……,自己則在旁邊房間挖洞窺看,內心豔羨,然後又召洪倫等人到自己的寢殿……
這些事情若是放在一個貴族身上也就罷了,大家笑話幾句荒唐也就過去了,但放在王身上那就不行了,他損害的絕不僅僅是自己的名望,還有這個國家的尊嚴,以及王室血統的純淨。
所以朱標派去的使臣蔣思德在高麗國都過的可是賓客盈門飲酒作詩通宵達旦的神仙日子,高麗文化風氣受宋朝影響極深,對政治鬥爭的敏感度也很不錯。
大明使臣死死的釘在國都意味著什麽,這麽久了他們也大概品過味兒了,剛開始還都有些克制,但隨著高利情況日漸頹萎,都迫不及待的往上撲。
也要多謝元朝以及元朝公主們對高麗的調教,他們上上下下對宗主國插手他們的國政都習慣了,所以並沒有什麽抗拒情緒,反而都希望趁機為自己家族謀取利益。
有些血脈稀薄的高麗王族也同樣殷切期望能被大明選中,一朝飛上枝頭變鳳凰,蔣思德來信匯報過,說是他所居房院落的倉庫已經裝滿十余間了,金銀財寶無數,都快無處安放了。
致於姚廣孝那邊,兩個和尚勾心鬥角爾虞我詐,辛旽雖有權勢,但也日漸離不開道衍這位造反奇才了,何況這麽久了,他對道衍身後的勢力也有了猜測。
誰都不是蠢的,尤其是能在政治上有所作為的人,辛旽能從一個貧苦和尚做到如今的真平侯,守正履順論道燮理保世功臣、壁上三韓三重大匡、領都僉議使司事、判重房監察司事、鷲城府院君就說明他也是個奇才。
只不過高麗終究是這個小國,所有人都清楚大明的體量,以及能夠戰勝元朝所代表的軍事實力有多強,所以他們明知曉什麽,卻也不敢點破,更不敢下手除掉蔣思德姚廣孝,所謂弱國無外交,不外乎如此。
只可惜朱標想要的絕不是單純的讓高麗換一個王,所以這些人的打算期望注定是要落空,話說辛旽也是時候該死了,否則可真要尾大不掉了。
回過神來,朱標面前的桌子上已經擺滿香噴噴的菜肴了,吃飯絕對是一件讓人心神愉快的事情,尤其是當自己餓的時候。
常洛華看著吃的正香的朱標,原本刻意抿著的紅唇也放松下來,嘴角上揚親手給自己夫君布了幾道可口的菜肴。
其實她才不在乎什麽高麗公主,身為太子妃東宮的女主人,縱然是來幾個刁蠻的又能怎麽樣,宮裡的規矩多了,她想調理誰就能調理誰。
方才做些姿態,只是同自己夫君逗逗趣,也是表達柔弱,希望夫君更憐愛她一些而已,若論娘家地位,她也是堂堂開平王府嫡女,怎麽可能怕一個蠻夷公主。
常洛華吃了一瓷碗精米粥之後,就悠然起身領著一群人朝著東宮庫房走去,不喜歡是不喜歡,不過該挑的禮物她也不會寒磣了,何況竦余身兮敬事,理中饋兮恪勤乃是女主之職。
朱標則是留在殿中繼續用膳,說起來他如今的飯量是真的漸長,不過身體發育的也很好,他自己都能感覺這一年長高了不少,都已經比一些成年人高了。
等他吃完,常洛華那邊的準備的禮物也好了,高麗公主的還有李家的陳家的,一視同仁,都是些絲綢布匹金銀首飾玉器之類的,朱標看過禮單也感覺合適,就沒再說什麽。
下面的太監收拾禮物的時候,朱標陪著常洛華溜達了一圈,然後送她回殿午歇,然後看了看時候,就領著劉瑾雲錦出宮了。
安排了金吾衛府軍衛暗中隨行護衛之後,朱標乘車駕出宮門而去,此時正是午時京城之中最熱鬧的時候,車駕行了幾條街後喧鬧買賣之聲不絕於耳。
朱標聽著也開心,京城天子腳下首善之地,若是此處都淒涼寂靜那可就完了,當年自己父皇打下集慶之後就收攏了許多工匠富戶落戶於此,如今算算都過去十五年了。
這麽多年的發展,更是隨著大明定都於此,百姓安居樂業,京城之繁華遠勝蘇杭,三百六十行各有市語,不相通用,倉猝聆之,竟不知為何等語。
一般為官府指定地點,使百工各有區肆,匠人們按行業分類而居,常以職業稱其聚居地為某作坊,如木作坊、織錦坊、鞍轡坊等等。
作坊地點還考慮到客觀環境的特點,染坊多布置在柳葉街、船板巷附近,因為漂絲必於青溪、東水關、北銅管三水合流之間,其色烏亮。
說起來京城富庶了,自然引得從商者聞訊而來,以江南山西商人為主,他們專職經商,規模都比較大,一般稱為鋪行,鋪行多沿官街兩側設置,按類分段。
由於各地商賈爭赴,甚至把寬廣的街道都侵作店鋪,以致於朝廷制定罰規:“凡侵佔街巷道路而起蓋房屋……者,杖六十,各令複舊”
除了正經鋪行之外還有郊鄉農戶,以日用食物、燃料等貿易為主,營業地點多集中並有時間性。這種集中貿易處仍沿古製稱為市,除聚寶、三山、石城等門外,城內主要集中於鎮淮橋西秦淮河兩岸,以及大中橋、北門橋、三牌樓等處。
為了促進流通,同時增加朝廷收入,老朱還命工部在三山等門外瀕水處建屋,叫做榻坊,以供商人中轉存貨,官府收稅,其利相當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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