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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事情就談的差不多了,本也不是什麽複雜的事情,無非就是舍不舍得這個顏面的事情,至於投效的商賈更是有現成的。
人說到底都是逃不過功名利祿的,就是朱標沒有松開商業束縛的時候,但凡有些地位的,誰不會置產立業,以求錢生錢,不至舉家坐吃山空。
滿朝文武,除了那些禦史清流外,哪有真指望那點俸祿養家糊口的,抬舉門下仆役通商賺錢很是尋常。
原本在抑商政策下,這些也不算什麽,可隨著商人地位越高,手中掌握的資源越多,官馭商的情況可能就會發生改變。
因此朱標不希望官商勾結,起碼明面上要有道紅線,起碼要有所忌憚,後世之君在有需要的情況下,可以名正言順的處理這種事。
名正言順,在很多時候好似沒什麽用,但在有需要的時候,便是浩浩湯湯的大勢。
半月後,大理寺卿張光烈彈劾開平王常遇春岐陽王李貞通政使陳佑宗縱容家人與商賈勾結,貴買賤賣肆發鹽鐵禁令,商賈仗勢蔑視地方官吏,欺凌百姓兼並田土強買強**良為奴,至使地方民怨沸騰。
聖上大怒,將二王圈禁在府,令親軍都尉府將涉案親眷門人緝拿收監,命大理寺禦史台刑部三堂會審。
不出數日證據確鑿,聖諭,罰沒開平王常遇春三年俸祿,去上柱國太子太保大都督府都督之職,令閉門思過不詔不得擅出,廢岐陽王李貞王爵之位,去右柱國榮祿大夫之職…
王府涉案親眷門人數十,為首者處斬,余著滿門流放雲貴,涉案商賈抄家族誅,唯幼童可免,地方官吏避其權勢視而不見者,罷官免職終身不用。
皇令一下舉國震驚,大明朝最顯貴的皇親國戚竟也落得這樣的責罰,眾議聖上果然是心如鐵石寡情薄義。
李貞也就罷了,可常遇春和李文忠可是軍方的山頭,麾下自是故舊無數,責令之出後短短數日間,收到消息的地方衛所將軍等皆上奏求情。
包括一直以來低調絲毫不乾預政事的徐達李善長等人,如此群情激憤,京中將領更是不必多提,天天吵鬧著上奏,被打了廷杖也是不改其性。
連著數日的早朝都被攪鬧的不成樣子,朱標也是日日被堵,
除了在謹身殿還能消停一會兒外,其余地方有的是門下黨羽求見,要他領著眾人上奏。
甚至不只是武勳,就連好多文臣也是私下勸他,大半個朝廷都亂了起來,雖然朱標也是早有準備,但還是被淮西武勳的團結所驚。
不過轉念他就想明白,這些人大多不是在為常遇春李貞求情,而是在幫著自己,天下克平百姓安居,商賈巨利近在咫尺,自是都想咬一口的。
如果連常遇春李貞都吃不上一口肉,那他們更是連湯都喝不上,因此他們必須先保證上頭的人能吃肉,他們才能跟著喝湯。
胡惟庸喜不自勝,趁時網羅了許多文武,不少原先根本看不上他的淮西武勳也開始認可他的地位。
利益就是有這麽強的力量,可以團結所有利益一致的人,哪怕不喜歡很討厭的人。
…………
“劉公公,還請麻煩再去通報一聲,我等今日無論如何也得見太子殿下一面。”
“幾位將軍,你們就不要為難奴婢了。”劉瑾一臉為難的擋在文華殿的殿門前,他的身形不算瘦弱,可在一群膀大腰圓的武將面前顯得格外嬌弱,就如那道殿門一樣。
“怎麽是為難呢,我等平日不也是常來拜見殿下,難不成還有今時不同往日之說,公公再去通稟一聲吧。”
殿內朱標正與自己的老師宋濂下棋,通政使陳佑宗,不,應該說是前通政使陳佑宗在旁觀棋,因包庇商賈肆意妄為,他的官職也已經被免除了,如今算是白身。
殿門外的聲音不時傳入,朱標皺眉放下指尖撚著的白棋子兒,宋濂也跟著放下棋子笑道:“不願見何不打發了去。”
朱標琴棋書畫都會一些,不差可也不算多好,畢竟他也沒那麽多閑工夫去琢磨棋譜練習書畫,而宋老夫子無疑是棋道大家,遍數京城也沒多少能比他棋力高明的,只是哄著自己徒弟玩兒罷了。
“見還是要見的。”朱標起身伸了個懶腰,宋濂和陳佑宗都側過眼不去看他,讓他舒坦的松快了筋骨。
“可有人尋到先生門前去?”
“自是有的,而且還推脫不過來了,不然老臣哪有這個閑情入宮尋殿下下棋。”宋老夫子很是坦然:“國子監擴招,老臣尋到不少好苗子,實是不想將精力耗在這無謂之事上,見過了殿下,回去也就無人來折騰老臣了。”
名利場上,越往上走人越少,大家也就難免有些人情往來,老夫子清廉自守,可還是欠過人情的,總有幾個人怎麽也不能不見。
“好了,時候差不多了,老臣這就告退了。”
朱標微微躬身:“那弟子就不送先生了,過幾日再去登門拜訪。”
宋濂起身行禮:“老婆子醃了不少鹹菜,還算可口,就念叨著什麽時候讓殿下嘗一嘗。”
陳佑宗替朱標相送,等回來後躬身侍立,並沒有如往常一般坐下陪侍,朱標心裡清楚,這是在隱晦的表達不滿,也難怪,謹小慎微爬了一輩子,因沒做過的事被罷官免職,怎麽說也是有些哀怨的。
“族中可有什麽閑話?”
陳佑宗苦笑道:“幾位族老都寫信來罵,草民…微臣也不知如何辯解,隻想著若無旁事,這幾日便離京回族祠請罪。”
言罷心中暗罵自己,這時候自稱草民未免太過了,這個歲數,不為自己也得為兒女著想,怎麽能這般口不擇言了。
朱標就當沒有聽到,陳佑宗接著開口道:“在朝在野,都是為殿下效忠,微臣回鄉後定好生約束族人,理頓江南世族,免得他們不知所謂行差踏錯,汙了殿下的名聲。”
試著半開玩笑補救道:“這還得仰仗殿下的恩遇,否則微臣這樣回去,怕是無人搭理啊。”
女兒在東宮為良媛,入宮侍奉也算早,資歷不缺,向來乖順懂事,只要老天爺保佑,有個一兒半女,將來怎麽說也是妃位,榮華富貴一生。
兒子也是步入五品,前程遠大,可不能因自己一時之氣而耽誤了,哎,天天念叨著雷霆雨露俱是天恩,怎麽真落到自己頭上還忘了呢, 果然是老了老了。
瞧著陳佑宗很快調整好心態,朱標這才滿意的點點頭,抬舉你也好,黜落你也罷,就是要看看伱的心志。
陳佑宗自是得力的心腹,可近些年太順了些,尤其連閻東來也離京後,他為東宮黨羽之首,中書丞相六部尚書武勳侯爵都禮敬他三分,就是老朱,看在兒子的面上也會給他三分顏面。
這樣的狀況,縱是聖人也難免心起波瀾,心一亂位置不平,那就容易出事,朱標很敏銳的發覺了這一點。
於是在事前並沒有提前告知陳佑宗,罷官免職後也是今日才見他,為的就是要看看他還能不能擺正自己的位置。
當然也還有要警告江南世家的意思,官場上陳佑宗比不過常遇春李貞有影響,可在江南沿海的世家大族之中陳佑宗可是大大的有名望。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