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標著他們笑道:“宋師,這裡面可有才名遠播之人?”
宋濂說道:“能到這裡那在當地都是有才名的,但是能讓眾人皆服的只有江西吳伯宗,山西郭翀。”
朱標點點頭,正好一南一北,那倆人就是雙方的代表了,也就是奪取狀元的苗子。
宋濂給朱標指認了一下,其實也很明顯,能被士子們擁簇在中間的就是了。
朱標遠遠的觀望了一眼,吳伯宗看起來年紀稍大一些,氣度不凡相貌出眾,而那位郭翀則是更小一些,只不過面容有些難以形容,氣度也很一般。
不過朱標並沒有因此輕視,反而更覺得郭翀有本事,古人才是正正經經的顏狗,唐朝,直接在科舉考試中就把考試分為四個內容,分別是:“身、言、書、判”。
科舉排在第一位的就是“身”,也就是個人形象,顏值的意思,第二個才是才華,可見當時如果一個人的顏值不行的話,那麽可能在第一輪就被淘汰下去了,根本就沒有施展才華的機會。
宋濂遺憾的歎了口氣說道:“郭翀的文章我是讀過的,其才華橫溢遠超同屆,唯可惜這相貌實在是難與其文章相媲。”
朱標又些無奈的說道:“這科舉取士又不是選美,何必如此看重相貌,我朝又沒有考身這一項。”
宋濂小聲說道:“那殿下以為考殿試是為了什麽,不就是為了讓聖上選一個順眼合乎心意的狀元郎嗎?”
朱標這麽一想好像也對,該考的都已已經在前面幾次考試中考完了,殿試其實就是走個流程,讓皇帝禦筆親題狀元以顯示皇恩,但是這個恩給誰就看皇帝的心情了。
朱標也隱約記得洪武朝的第一次科舉狀元,確實是三個字的名字,那就是說郭翀這個人大概率因為相貌丟掉了屬於他的狀元之位。
果然,長得帥確實可以為所欲為,朱標看了眼後面的劉瑾問道:“你看那兩個人誰更有才學的樣子。”
劉瑾毫不猶豫的指了吳伯宗,朱標無奈的看了他一眼,沒想到你個太監也喜歡俊俏的男人。
那邊的吳伯宗看見有人指他,本來也不在意,但是仔細一看卻發現了宋濂,吳伯宗的父親是舉人,曾經在他小時候領著他拜見過宋濂。
雖然看到了宋濂,但是吳伯宗也不準備去攀談,畢竟那是科舉主考官,若是走的太近很可能被懷疑行賄,吳伯宗自認才學足夠,自然不想平白招惹是非。
但是一看宋濂旁邊負手而立的少年公子卻是心神一動,以宋濂的名望,無論是誰家的公子都不應該在他老人家面前負手。
再看其身後的兩位仆從都是理所當然的模樣,吳伯宗心中就有數了,唯有太子殿下了,而且看氣度年齡都很符合,吳伯宗權衡了幾下,還是決定前去說幾句話。
他自然不會點破太子殿下白龍魚服的事情,不過時上前表現一下,只要能在殿下眼中留下幾分好印象就夠了,到最後配合他在科舉大考中的成績,就足以讓殿下心中記得他這號人物,這就夠了。
吳伯宗看了身邊的兩個好友一眼,決定把他們也帶去,吃獨食固然好,但是這兩個確實跟他關系不錯,而且人多才體現出他的優異,何況彼此也有個證明,省的最後被懷疑給主考官行賄。
吳伯宋隨口對著周圍的人說了幾句,然後拽著兩位好友往朱標方向擠,擠了一會就發現被堵住了,根本寸步難行身旁的人都冷冷的注視著他們。
朱標等人也發現吳伯宗,宋濂說道:“此人是我一個老友的兒子,才學也是很好的,在此屆也就比郭翀差一點,若是發揮得好也沒準不能力奪魁首。
朱標聽後點點頭,下一刻吳伯宗就被擁到了朱標等人的身前,只見他目不斜視,對著宋濂口稱世伯,恭恭敬敬的問好,他身邊的兩個朋友還有點迷茫,但是也還是規矩的給好友的世伯行了禮。
宋濂捋著胡須道:“你最近的文章我讀過了,長進不少,但是辭藻還是有些過於華麗了,以後應當注意。”
吳伯宗乖巧的應是,朱標在一旁樂呵呵的看著吳伯宗,此人確實有些東西,並不是只知道讀書的呆子,知道了他的身份,也不與他攀談,就是表現了下自己就告辭了。
等他領著兩個朋友離開後,宋濂捋著胡須說道:“有些長進,但還是魯莽了,他自認表現的不錯,但最後可能變成自作聰明。”
朱標點點頭,若是他今天心情不好,又碰到人來賣弄聰明,自然會對他印象不佳。
不過朱標也理解,太子儲君就在眼前,難免想要展現自已一番,他既然本身就文采出眾,又是宋濂的世侄,朱標怎麽也當給幾分薄面。
朱標笑道:“既然吳伯宗都看了,那就再看看郭翀吧。”
不一會郭翀就被領到了這裡,他聽說是宋濂要見他,趕忙整理了衣衫就走了過來,宋濂親切的問了他幾句,郭翀的應對也很不錯,最後鼓勵了他一番後即讓他回去了。
朱標和宋濂也轉身準備回宮了,路上宋濂說道:“郭翀年輕,才學有余而氣度卻有些不夠,恐怕難得狀元之名了。”
朱標此時正在反思自己,本來見了吳伯宗也沒有什麽感覺,但是在見過郭翀後對比一下子就出來了,跟學識沒有關系。
但是說實話, 就是吳伯宗也沒有給他什麽驚豔的感覺,無論是長相談吐還是氣度。
朱標以前沒有發覺,像宋濂、劉伯溫、李善長、胡惟庸、楊憲等人都是相貌堂堂,武將們長相或許粗曠了些,但是一身氣派也是舍我其誰,威儀不凡。
其實朱標跟全天下最優秀的一批人呆習慣了,現在遇見這些科舉士子倒是看不上眼了,他們沒有幾十年的磨礪。
朱標表示很失望,難怪沒有聽過洪武朝科舉出過什麽驚豔的人物,這屆最優秀的倆人在朱標眼中也很一般了,上限也就是六部尚書之類的了,遠不如楊憲胡惟庸,更何談李善長劉伯溫。
朱標歎了口氣,宋濂也聽出他的失望之意,開口道:“科舉也並非代代有人傑,吳伯宗郭翀之流就很不錯了,好好磨礪未必沒有成長突破的空間。”
朱家也隻好點點頭,確實是他期望過於高了,宰輔之才又豈是那麽容易出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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