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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拳頭》二 東西
  阿呆有些不相信,自己身上會有著別人無法奪走的東西。

  因為,在他成年之後,他的人生大部分都在失去。

  他失去了很多,比如老中醫,比如他兒時剛烈的性子,還比如他原本來到向往的大都市,那份對自己未來的期許。

  雖然他知道自己是個天生腦癱兒,但從小母親和老中醫的教育,讓他從未覺得,自己會比健全人差。

  但現實就是這麽殘酷,腦癱兒就算再努力,他也在很多方面比不上健全人。

  而且,現實不但殘酷,他還很殘忍。

  殘忍到他不會因為你的天生可憐,對你舍上半分仁慈。

  ……

  在王老板身後一直都站著一個中年男人。

  這個中年男人不高不壯,不美不醜,但棱角分明的臉,還有那深邃到仿佛能看盡世間善惡美醜的眼睛,都讓他藏不住這一生的彪悍。

  他最開始是笑著的,因為他覺得阿呆口中那打七個傷五個的“故事”,不切實際且又好笑。

  但他現在卻收起了笑,因為他又聽到王老板安慰阿呆的話,這讓他感覺到很吃驚。

  畢竟,他已經跟了王老板十八年,在這十八年的時間裡,他很少見到王老板主動去誇讚一個人。

  尤其這個人還是個腦子不好的殘疾人。

  可是,還來沒等他笑容徹底散去時,王老板又說了一句更讓他感覺到不可思議的話。

  “阿呆,你就不想知道,你身上到底有什麽東西是別人永遠無法奪走的嗎?”

  ……

  阿呆想知道,只是那準時的開工鈴聲就像是一把要人命的鐵錘一般,一聲一聲又把他從幻想拉回了現實。

  他抱歉又畏懼的看了一眼王老板,他指了指一旁的車間,好似在說他要去工作。

  王老板不僅沒有責怪阿呆的不解風情,他反而還哈哈大笑的拍了拍阿呆的肩膀,催促著他趕緊工作。

  他瞅著阿呆離去的背影,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正當他準備按照自己的習慣去度過這一天時。他身後的中年人,終於沉不住氣問道:“王老板,您真的信他?”

  “當然信啊,多麽老實的孩子。”

  “我說的可是,他打七個傷五個的故事。”中年人強調的喊出了故事二字,但不料王老板似乎沒聽懂“故事”二字,仍然笑呵呵地說:“這有什麽不信的。”

  “您也知道我練習了三十五年的搏克(蒙古摔跤),但至今為止,除了電影和電視劇裡,我還真沒見過有人能一次性打七個。”

  王老板頓了頓,他看了眼身後的中年人,對於這身後忠心耿耿跟了自己十八年的保鏢,他很清楚,這位保鏢究竟有多能打,但他最後卻認真地對著身後的保鏢說道:

  “大廈,這不就見到了嗎?”

  ……

  阿呆並不知道,自己昨晚打七個的經歷,在王老板保鏢眼裡從經歷變成故事。

  不過,這也不能怪那位保鏢。

  因為,現實中的武者、格鬥家大部分都不能一打七,別說一打七,一打五都不太可能。

  這其中包含著諸多原由,但最關鍵的無非還是兩點。

  一點是心理極限,一點是約束力。

  習武之人,並不是超人。尤其是那些自幼練習搏擊術的人並把搏擊術當成一生事業的人,他們在這個和平的年代,很少會去經歷一對多的情況。他們也大多都會因為沒有嘗試過一對多的情形加上沒有體驗過街鬥,

而有個心理極限。  這個心理極限,也同樣不是代表搏擊者、格鬥家不能打實戰,而是面對人數眾多的普通人時,他會考慮更多。

  他會考慮怎麽把握力度不去打傷普通人,他也會考慮怎麽保護自己才能不去受傷。這一來二去,搏擊者自身的實力還有拳頭的力度往往會大打折扣,從而讓習武者變得“不能打”。

  約束力也同樣是這個問題。

  在很多地方,只要聽見你自幼習武,練習搏實戰較強的擊術時,出於安全考慮,官方都會把你個人視為一項“兵器”。

  對於兵器來說,若是不出手,他永遠只是擺放在武器架上有著威懾力的兵器。但若是出手,他將會變成一把“凶器”。

  國內著名的武打明星曾經去華夏東方之珠拍戲時,就被當地警方備了案,也被當地警方警告不要對當地民眾使用暴力。

  由此可想,約束力對搏擊者和格鬥家來說,他可比心裡極限像是一把劍鞘那般,死死困住他們殺傷力極強的“劍刃”和“劍身”。

  不過,無論是心理極限還是約束力,對於阿呆來說,也就是想和不想的區別。

  他自幼一路坎坷,也經歷過數不清的嘲笑和欺負。那些嘲笑和欺負,除了讓阿呆握緊拳頭以外,更鍛煉了他龐大的心臟。

  他也經歷過街鬥, 也看過惡徒,更是嘗遍過了人間冷硬,他的心其實比他的臉還要堅硬。

  他更是看過沒有約束力後的暴行,用血肉之軀扛過鋼鐵,並且打彎過那試圖砸在他孤兒寡母頭上的鐵鍬。

  他早就學會了約束以外的東西。

  那種東西,是約束,但超越了約束。

  那東西叫克制。

  這份克制,大概就是王老板所說的那永遠無法被人奪走的諸多東西中的一樣吧。

  阿呆仍然在克制。

  雖然他在昨天,一個人打倒了七個人。

  但在廠裡,好像把他呼來喚去的小管理,比那七個人更難纏。

  也似乎在這個廠裡,所有人都能欺負他。

  不過,他倒是很開心。

  因為無論是管理,還是那些對他冷眼相應的工友,都讓他感覺到,自己其實和健全人一樣,被這個世界所需要。

  他,站在流水線旁。

  他身邊的健全人,都在不停麻木的組裝著他們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所要組裝的東西。

  他們臉上不但沒有喜與怒。

  反倒麻木的比喜與怒更可怕,他們明明才做了不到半年,就已經厭倦了生活。

  相比於一旁做了兩年還在基礎組裝的阿呆,他們大概比“兵器”更像是“鈍器”。

  阿呆臉上有笑,嘴角有希望。

  雖然他在昨天賠光了他口袋裡的所有。

  但,只要工作,只要感覺到自己活著。

  那他的生命好像又重新有了意義。

  因為,他又可以為了自己理想而奮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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