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他也是人】
離開了那個斷背山小鎮,鎮子上發生的一切,那個神殿審判長和神聖騎士們自然會急速往上回報。不過這些都和杜維沒太大關系了。
他現滿腦子都苦思著脫身的計策。這個白河愁不但實力強的沒了邊兒,重要的是,這人還很有智慧,絕對不是那種一味只會傲慢的傻瓜。
一路之上,杜維心中思量,如果真的要弄個詭計來騙這個家夥上個當,或許能做到。只是對方上當之後,以他強悍的實力做後盾,立刻就能重把杜維抓到,到時候惹怒了這個喜怒無常的家夥,只怕就大大的不妙了。
不過,這一路上,白河愁對杜維倒是還算客氣,沒有真的把他當成俘虜。只要杜維不逃跑,其他的一應事情,白河愁也從來不限制他。甚至偶爾想來,還客客氣氣的和杜維說過幾句話。
又往西走了兩天,這天傍晚的時候,兩人走野外的道路上,卻已經錯過了借宿的城鎮這可不能怪杜維。
他們兩人,一個是高高上的巫王,十年都未必下山來一次。一個是地位尊貴的公爵,從前但凡出門,這種打前站的事情都有手下人去『操』心,杜維自己哪裡管這些細碎的瑣事?結果兩人下午的時候路上騎馬飛馳,卻都錯過了住宿的地方,直到太陽偏西,兩人忽然勒住了馬,互相看了一眼。
這一個。一大一小兩根怪物,倒仿佛忽然有了種古怪的默契,互相對視而笑,杜維歎了口氣:“看來今晚要『露』宿荒野了,只可惜我沒帶帳篷。”
白河愁淡淡道:“那也沒什麽。我雪山之上,那裡滴水成冰,我也都是常年坐雪蜂之上的。”
說完,兩人下了馬來。路邊野地上尋了一個略微平坦點兒地地方,就準備『露』營了。
這是正是寒冬季節,越往西北,天氣就越發寒冷。杜維生了火之後,又看了看天邊遠處的烏雲,苦笑道:“但願今晚可別下雨才好。”
白河愁卻毫不意,坐了火堆旁,彈了彈衣服上的灰塵。隨意從一旁『摸』了一根粗粗的樹棍來當了枕頭,就這麽躺了下去。
他是巫王,而杜維現又是他的俘虜。杜維讓然沒指望這位巫王有“善待俘虜”的美德。
他馬匹上顛簸了一天,早已經腰酸腿疼,隻感覺身子都要散架了一樣。此刻肚子饑餓,也不指望這位白河愁白先生給自己弄什麽吃的了這一路上,倒是沒看見他主動吃什麽東西,難道這家夥可以不吃不喝?那豈不是成神仙了?!
杜維歎了口氣。自己到周圍的荒地上了一會兒這兩天相處下來,杜維『摸』清了白河愁地脾氣,這人『性』子實疏懶的很,而且仿佛對什麽都漠不關心,毫不乎。雖然杜維是他的俘虜,但是自己只要不離開他身子周圍幾百米的距離,他都是不管的。甚至有一次,杜維出去找東西吃。直走得老遠,都看不到白河愁了當時杜維倒真的動心了,很想趁機逃走,可念頭剛一動,就感覺到自己背後一寒,一股凌厲的殺氣就緊緊的鎖住了自己!當時杜維才歎了口氣,放棄了念頭。
此刻到周圍找吃地,倒也不困難。
畢竟說起來。杜維也不是第一次當別人的俘虜了。從前就給白袍甘多夫抓去過北方的冰封森林相比起來。倒是跟著這位白河愁,比當初跟著白袍甘多夫要舒服得多了。至少這位白河愁先生。可不會用一個魔法傀儡術讓自己抽自己嘴巴。
杜維野地裡掏了幾個土撥鼠的洞『穴』來,冬天這些蛇鼠之類的東西都冬眠,只要能找到它們地洞『穴』位置,抓來也其實不難。
片刻之後,杜維抓了兩隻肥大的土撥鼠,外加一條花蛇,就回來了。坐火堆旁,開膛破肚,剝皮去『毛』,又用皮囊裡的水清晰乾淨之後找了兩根樹枝來,串了兩隻土撥鼠,就火堆上烤了起來。想了一會兒,杜維又儲物戒指裡翻出了一口大鍋來。
這個大鍋可不是用來『露』營燒烤的,而是魔法『藥』劑師用來敖製魔法『藥』劑用地工具,不過此刻,卻被杜維拿來用了,準備做一鍋蛇羹。
要說杜維的手藝,雖然說不上一流,但是畢竟前世出身中華,中華美食享譽世界,隨便一點兒家常菜弄出來,也別有風味,和羅蘭大陸人的飲食大不相同。從前杜維被白袍甘多夫抓去冰封森林的路上,一路上那個老家夥就對杜維的手藝讚不絕口,此刻杜維故伎重演,片刻之後,火堆之上就香氣四溢,那兩隻燒烤的土撥鼠被杜維烤得外焦裡嫩,一股烤肉的香氣夾雜著調料的味道就飄到了白河愁地鼻子下。
白河愁雪山之上雖然貴為巫王不過以他的『性』子和修為,把整個生命都用了如何追求力量之上,這口腹之欲,卻從來連想都不去想。加上雪山之上,冰天雪地,哪裡有什麽好吃的東西?就算是什麽肉啊菜啊,一到那種地方,立刻就被凍得硬邦邦的,又哪裡談得上什麽美味可言?
此刻白河愁躺那兒,卻隻覺得聞到的這股香氣,居然是生平從來沒有見識過的誘人,不由得就坐了起來,眼神看向了杜維,眼神裡滿是好奇。
杜維全副精神都集中了整治那一鍋蛇湯羹上了,此刻大鍋火上燒了好一會兒,湯汁咕嘟咕嘟滾開來,杜維隨意弄了根樹枝來剝去了書皮,蘸了蘸湯羹,品嘗了一下,不由得舒服的歎了口氣。
回頭看見了白河愁好奇的眼神。杜維心裡一動,笑道:“白先生,一起來嘗嘗吧,這天下能吃到我杜維親手做地食物地人,滿打滿算,也不超過五個哦。”
說完,取下了一串烤好的土撥鼠就遞了過去。白河愁也不客氣,接過來就咬了一口。卻立刻就被燙了一下。他一生雪山之上,當巫王之前,大半時間都雪蜂之上苦修,渴了就喝幾口雪水,餓了就胡『亂』塞一點兒冷冷地食物,很少接觸什麽美食,此刻一口咬下去,被燙得就有些尷尬。
杜維看見這位絕世強人。就算是面對聖階強者都未必能讓他受半點兒傷,此刻卻險些被一串烤肉燙傷,不由得有些暗笑。白河愁抓著那串烤肉,看了兩眼,又想了想。大概是覺得溫度太高,忽然就一皺眉,抬起一根手指來,輕輕這烤肉之上劃了一下。
就聽見嗤地一聲。杜維瞪圓了眼珠,目瞪口呆的看著白河愁的指尖『射』出一縷冰霜鬥氣來,瞬間就把這滾燙的烤肉凍結成了冰來。白河愁卻不以為意,張口就咬,吃得咯吱咯吱,卻又皺眉道:“怎麽冷了下來,卻不好吃了?”
杜維看眼裡,原本想笑。可是看著眼前的白河愁,卻真的是一臉茫然的樣子,不由得心中忽然就對這位實力強到了逆天級別的絕頂強者,反而生出了一絲憐憫來……
這一絲憐憫,說來也是有些荒唐,白河愁地實力不知道高了杜維多少倍,哪裡要他來可憐?只是杜維看著白河愁面對這麽一串烤肉,都仿佛有些茫然的樣子。不由得心中歎息……
當真是各人不知各人的辛苦!看這位白河愁一身驚天動地的本事。大陸之上近乎無敵……可像他這樣的人,生活就真的有樂趣可言麽?
他的確是站了這個世界力量的顛峰。可付出地代價卻實讓人歎息。
人生之中的各種樂趣,吃穿用住,恐怕他一輩子,連一點一滴都從來沒有享受到過吧。
如此的人生,縱然你修練到了能逆天的級別,又有什麽意思?
想到這裡,杜維不由得歎了口氣,心中對白河愁的嘲笑也頓然消失,笑了笑之後,把自己手裡地那串烤肉吹了吹,然後遞了過去,微笑道:“白先生大概沒有吃過這種東西,這東西卻不能用冰的,你那串我再來烤一烤,你先吃我這個吧,這次可別用鬥氣把它弄冰了,拿手裡等一會兒,等它略微涼了一點兒,自然就好吃了。”
白河愁接過杜維遞來的東西,手裡轉了一轉,卻又搖頭:“等它自己涼了?這東西現這麽燙,如果等它自己涼了,還要等好一會兒。唉……我一生幾乎分分秒秒都苦修,吃飯對我來說,都是爭分奪秒,有了東西立刻塞進肚子裡填飽了就行,哪裡有什麽多余的時間來等它涼了?如果每次吃飯都要這樣,也不知道要耽誤我多少修行地時間了。”
杜維聽了啞口無言,想了一會兒,才小心翼翼道:“白先生,那以你看來,你那種廢寢忘食,一味苦修的生活,就真的很快樂嗎?”
白河愁聽了這問題,卻仿佛沉默了會兒,然後搖頭低聲說了一句:“我……我不知道,也從來沒想過。我只知道,我很希望變強,越強越好。這才是我心中的追求。”
說完之後,兩人都默默無語,一時間氣氛就沉默了下來。
畢竟荒野之上,冬天的晚上還是很冷的,不到片刻,那滾燙的烤肉就略微涼了一些,雖然還是很熱,但卻不燙口了。白河愁咬了一口,微笑道:“你說的不錯,這麽吃果然好吃得多了。”
杜維也是哈哈一笑。這一刻,兩人之間仿佛就已經不再是俘虜和被俘虜地關系了,倒仿佛是好友結伴同行一樣。
白河愁飯量卻是極大,兩串烤肉被他一個人吃了個精光,等杜維遞過來了一碗蛇羹之後,他喝了一口,不由得眉『毛』一挑:“好味道!這東西可烤肉好吃。”
杜維看他喝得香甜,也不忍和他搶奪,自己也隻喝了一碗蛇羹之後。吃了個半飽,也就不吃了。
白河愁吃完之後,看著杜維笑了笑,忽然就語氣變得很是誠懇:“這頓飯可是我幾十年來吃的舒心的一次了。說起來,我要謝謝你。”
杜維想不到這位強悍的凶人居然會對自己這麽客氣,愣了一下,白河愁卻道:“我白河愁一生,絕不願意欠人半點兒人情。這樣。你請我吃了這頓好吃的東西,我也要報答你一二。說起來,要我放了你,那是絕對不行的。我也和你說,那個魔獸寵物,對我有極大的用處,我是絕對不能放棄地。不過除此之外,你有什麽為難地事情。不妨告訴我,我可以滿足你地一個要求。”
頓了一下,他忽然淡然一笑:“你生平有什麽難敵的仇人沒有?反正現我左右也有時間,也不忙著立刻就回雪山。你告訴我,如果我時間來得及地話。我這就立刻去幫你殺了他,也不是什麽難事情。”
他這兩句話說來,語氣裡自然有一股睥睨天下的味道。不過以他的實力,也的確有資格說這種狂傲地話!他的本事。幾乎可謂就是當世第一了,杜維早就思量過自己知道的高手裡,實是沒一個能是他的對手的。就連那個神殿裡深居簡出的教宗,杜維看來,多也就是甘多夫那個級別的,那就多半不是白河愁的對手了。
他說要殺誰,也地確是能說到做到的。
杜維聽了,心中忽然就生出了一個荒誕的念頭來:要不……我讓他去幫我宰了那頭老龍?如果這個絕世強人。遭遇上了那頭千年老龍,估計肯定是一場大戰吧!
只不過,這種荒唐的念頭也就是一閃而過。且不說白河愁會不會傻乎到真的為了吃了杜維一頓飯就去和一個跟自己同級地高手做生死決鬥……估計他可沒那麽傻的。
況且,杜維現也知道了龍族是抵禦神山北方的那些罪民的防線,殺了老龍固然是痛快,但未必就是什麽好事情。
重要地是,從這裡到北方,穿越冰封森林。再走過被遺忘的冰原。到達龍族的神山,這一來一回。沒有幾個月是絕對做不到的。而白河愁奪舍下山一次,卻只有三個月的時間而已,他剛才也說了“時間來得及的話”,才會幫杜維殺人。如果要超出了他的時間,他就絕對不會肯的。
杜維這念頭閃了一下,也就略過不提了。看了看白河愁,忽然心裡一動,悠悠笑道:“白先生,以你看來,我這樣地人,能有什麽實現不了的願望嗎?”
頓了一下,杜維緩緩道:“我身為帝國公爵,手握大權,萬人敬仰。我想吃什麽用什麽穿什麽,不用我動手,自然就有手下人給我弄來好的。如果我好『色』喜歡女人,只要我隨意動一動眼珠,成千上百的美女就能我面前排成行任憑我挑選。人生世,無非就是吃穿用住,仔仔細細的享受了一回,才不枉了這一輩子人世走了一遭。所以,我是沒有什麽特別的遺憾了。榮華富貴,美酒美食佳人,我哪樣沒有享受過了?權勢的顛峰,我也品嘗過了滋味。這樣的一輩子,我早就滿足了。”
白河愁聽完沉思了會兒,眼神裡也不知道是什麽含義,看了杜維兩眼:“你說地不錯,你地確是可以滿足了。”
杜維心裡一動,又加了一句,道:“白先生,說到地位,你是草原上真正的主宰,那草原之王都要仰你地鼻息,說起來,你的地位遠遠比我高了。只是可惜,我看來,你雖然無敵於當世,只是這人生,卻遠遠沒有我精彩了。”
白河愁眉『毛』一挑,道:“哦?”
杜維被他眼神一籠,頓時就心裡一寒,咬牙硬著頭皮道:“不錯!如果你覺得我說錯了,我問你幾個問題,你若是能回答出來,就算是我錯了,怎麽樣?”
白河愁眼神是古怪:“你問,我聽。”
杜維深深吸了口氣,豎起一根手指:“我有知心愛人,和我心心相印,我知她,她也知我,不管我貧窮富貴。公爵還是庶民,也不管我實力高低,是大陸聞名的魔法師強者也好,又或者是別人鞋底的草根也好。我都知道,她心中始終都是愛著我,向著我。無論任何時候,她都會跟著我,陪著我!這樣的感情。這樣的知心愛人,白先生,你可曾品嘗過其中的滋味麽?”
白河愁沉默了會兒,搖頭:“沒有。”
杜維點了點頭,豎起第二根手指:“我生於富貴人家,從小就有對我期望極高的父親,有待我仁慈憐愛地慈母,有視我為偶像的幼弟。我年幼的時候。一場大病,母親為了我,大雨磅礴之夜,徹夜跪神像之前為我祈禱,後來又不眠不休。照顧我起居!我的弟弟視我為天,視我為偶像,真心依賴我,對我極為依戀。兄弟感情篤好!白先生,這樣的親情滋味,你品嘗過嗎?”
白河愁又沉默了會兒,搖頭:“沒有。”
杜維歎了口氣,豎起第三根手指:“我有交心過命的好朋友,他實力出眾,人中豪傑!可是我們來往,互相心中信任。縱然有一天,把『性』命交給對方,也都是可以毫不猶豫!他知道我的志向,我知道他的理想!這樣地友情滋味,請問白先生,你品嘗過嗎?”
白河愁這次沉默的時間長了一會兒,終於搖頭:“沒有。”
杜維笑了笑,又豎起來第四根手指:“我有忠心的部下。我知道他們愛我敬我。視我為天,視我為尊!卻不是只因為那條條鐵律!縱然我有一天不再是公爵。不再是這權勢位置上的人,他們也一樣心中敬我!這樣忠心的弟子門人部下……白先生,你有嗎?”
白河愁忽然笑了笑,搖頭道:“沒有!我雪山之上雖然地位崇高,但是我知道,現雪山之上的人,大多數都是敬畏我的本領,真心敬重我的人,卻未必有半個。當年我以雷霆地手段奪去了巫王的位置,也是實力為尊。假如我有一天沒了這一身本事,恐怕沒有一個人會再跟隨我了。”
杜維還要再繼續說什麽,白河愁的臉上的笑容越發的古怪,一雙眸子冷冷地看著杜維,忽然道:“鬱金香公爵,你可知道,這幾個問題,其實從前很多年前,也有人問我過類似的話!”
杜維心裡一突,勉強笑道:“哦?”
白河愁點了點頭,眼神終於放過了杜維,飄向遠處,眸子裡閃過一絲沉湎往事的味道,悠悠道:“當年雪山之上,我追上了藍海悅和赤水斷的時候,正要殺了他們。藍海悅他忽然就問了我幾個問題,大概說地言辭和你今天的這些差不多吧。哼……藍海悅他這人的確是聰明之極,心機也是厲害,知道他們兩人不是我的對手,卻妄圖用這種話來動搖我的心志!只是,我白河愁是何等人,豈能會被這麽簡單的幾句話就動搖了?所以……”
他的腦袋轉向了杜維,冷笑道:“杜維,你對我說這些話,用意和當初的藍海悅一樣吧?只不過你不用白費心機了,這種攻心地話,對我是沒用的。當年藍海悅自作聰明,想用這一套來動搖我,結果卻反而惹得我大怒,對他起了殺心!我這人『性』子不太好,就算我事後會後悔,可如果你當時真的惹怒了我,我也是先殺了你再說。明白了嗎?”
杜維苦笑一聲:“好吧,我不說就是了。”
白河愁淡淡一笑,袖子一卷,帶氣一片火焰來,『射』向了中間那個火堆,頓時火焰高漲,溫度又暖和了許多,他卻身子往地上一躺:“好了,不要再說什麽了,睡吧!明天趕路的時候,你如果說沒力氣,可別怪我不客氣。”
杜維坐那兒,心中是無奈。他也不得不暗罵自己蠢,這白河愁是什麽角『色』,如果真的是自己這麽一番話就能動搖他的心志,他也就不是白河愁了!!
心中沮喪之下,躺下和衣睡了。
到了半夜的時候,忽然天空之上烏雲滾滾,狂風大作,杜維一個骨碌就翻身坐了起來,看著天『色』,苦笑道:“我真的是烏鴉嘴,盼它不下雨。卻偏偏果然就下了!”
忽然就看見白河愁翻了個身過來,瞥了杜維一眼,又合上了眼皮,冷冷道:“沒見識地小子,這老天不是要下雨,而是要下雪了。我終年雪山上生活,老天下雪前地征兆,我是清楚不過的。”
杜維苦笑道:“你還好心情躺著。不管下雨下雪,這地方我們是沒法過夜了,還是趕緊起來吧……我看前面有座山,說不定能找個山洞過一夜呢。”
白河愁卻笑了笑:“你隻管睡,沒事地。”
他既然這麽說,杜維也隻好躺了下去,可過了不到片刻,就感覺到一股寒風襲來。隨即天空之上片片雪花就落了下來。
這雪一落,氣溫頓時陡然降低了很多。杜維雖然是魔法師,精神力強大,但身體卻還沒有強大到變態地地步,就忍不住有些寒冷。哆嗦了起來,起身來從儲物戒指裡翻出了一套魔法師袍子披了身上。
可是等了會兒,卻忽然張大了嘴巴,看著天空。不由得呆住了!
原來這漫天的雪花落下,遠眺過去,漫天都是落雪,可偏偏就自己和白河愁躺的這地方,方圓百米的范圍,頭頂之上,卻偏偏隱然就有一團淡淡的金光籠罩頭頂,任憑漫天風雪交加。卻是一片雪花都落不下來!
杜維知道是白河愁做的手腳,不由得歎了口氣……這種以法術來當雨傘用,杜維也不是辦不到……可是尋常的強者,再怎麽樣,也不會耗費法力來做這種無聊的事情,也只有白河愁這種強到了逆天級別地變態家夥才會浪費這法力乾這種事情。
他卻不知道,白河愁一生雪山上修煉,往往都是『露』天而坐苦修。漫天風雪交加下來。他一向都是如此,卻偏偏不肯挪動地方。而這樣的苦修,卻反而能促進人的潛力!
冷的睡不著,杜維乾脆就裹著外衣坐那兒,又忍不住看了看白河愁,心裡一動,一個問題就湧了出來,開口道:“白先生,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說。”白河愁背對杜維,隻回了這麽一個字。
“你說,那些話,當年藍海悅也對你說過。你又說這種話非但不能動搖你的心志,反而會讓你憤怒想殺人。那麽當年,你為什麽卻沒有殺了藍海悅?”
白河愁聽了,沉默了會兒,才緩緩道:“這些事情,藍海悅沒有對你說過嗎?我當時對奪舍的巫術還沒有完全領悟,實力發揮不到一成,殺他們兩人有些困難罷了。”
杜維卻搖頭:“如果是認識你之前,這話我信,可現,這話我卻不信了。白先生,我雖然只和你打了交道短短兩天,但是你這人高傲之極,當時你雖然只有一成的實力,如果真的惹怒了你,你拚著重傷,也一定要殺人地!”
白河愁忽然就坐了起來,轉過身來看著杜維,黑暗之中,他一頭銀灰的頭髮飄舞,然後居然『露』齒笑了笑:“哼,看來你倒是自問很了解我了?”
杜維默默無語,只是看著白河愁。
“告訴你也沒什麽。”白河愁想了想,笑道:“那些言辭,要動搖我的心志,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但是藍海悅對我說這些話,卻也不是沒有效果的。倒反而激起了我地一絲好奇心來。我雖然不會心裡動搖,對自己的志向產生疑『惑』。但是,藍海悅說的那些東西,我也有些興趣。什麽愛情友情之類的,我是不用去想了。不過親情麽,倒是當時我放過藍海悅地大的原因。”
頓了一下,他看著杜維笑了笑:“有一點,你大概還不知道吧。藍海悅,他是我的親兄弟。所以,當時我一時心裡軟了一點,就沒有殺他,不過藍海悅也當真聰明,居然就『逼』我發了誓言來,今後殺他的時候,不得受半點兒傷,否則就不能要他的命。”
杜維笑道:“這個誓言,他也未免太佔便宜了。縱然你實力再強,可遇到他這樣的聖階強者,要說不受一點兒傷就擊敗他,難度實不小。這種誓言發了出來,難道你就不後悔嗎?”
出乎杜維意料的,白河愁卻笑了笑:“我當然是後悔的。我回到山上之後就後悔了。”
“……”杜維愣住了,看著白河愁,實想不到他居然會說出這種話來。
“只不過,就算我後悔了又怎麽樣?”白河愁眉『毛』一挑,冷笑道:“我白河愁是什麽人,既然我發了誓言,自然就不會食言!那種食言而肥地事情,怎麽能是我白河愁做得出來的!”
回答完之後,白河愁看著杜維:“今天你請我吃飯,我心情不錯,才和你說了這些無聊的話。可現我的好心情已經快用完了,耐心也不剩多少了。所以你現好閉上嘴巴!從現開始,一直到天亮,如果你再說半個字,我就立刻割了你的舌頭!我白河愁說話算話,你如果不信,大可以試試。”
說完,他重躺了下去睡覺。
杜維苦笑一聲,卻也隻好緊緊的閉上了嘴巴。
心中卻不由得生出了一個念頭來:
藍海當年的那番話,真的沒有動搖白河愁地心志嗎?我看大大地不見得!白河愁嘴巴上說他不乎,可心裡……到底怎麽想的,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他雖然強極,但畢竟,他也是人!
天亮之後,一夜風雪之後,荒野之上早已經是一片銀白。
那樹枝之上滿掛銀棱, 杜維站雪地裡蹦蹦跳跳了幾下,活動了一下手腳。只是一夜睡得不好,加上連日奔波,實有些身子不支。
心裡一動,乾脆就雪地裡,脫去了外衣,然後按照“星空鬥氣”地那套古怪的動作,老老實實的做了起來。
這星空鬥氣的基礎動作果然神效,做了一會兒,就周身舒爽,體內熱氣升了上來,頓時精神煥發。身子裡的酸痛,也一掃而空。
白河愁也已經起來,看著杜維動作,開始只是一臉漠然,毫不干涉,可等到杜維一套動作做完了兩遍,他的眼神裡忽然就閃過了一絲驚奇來,忍不住“夷”了一聲。
隨手捏起一個雪團,對著杜維『射』了過去,噗的一聲,就彈了杜維的膝蓋之上,杜維腿一麻,頓時就一個踉蹌。抬起頭來的時候,白河愁已經走到了身前。
“你的這套動作……是從哪裡學來的?!”白河愁表情嚴肅。
他問這話的時候,表情看似冷酷平靜,可眼神裡卻隱隱的一股無法掩飾的熱切激『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