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就這麽算了?”侯賽因滿臉怒容:“杜維!我不怕一死!大不了你把我交上去!我離開你的身邊,天涯海角,神殿未必就能抓得到我!他們不能拿這件事情要挾我了,你就不用為難了!”
杜維哼哼冷笑兩聲,忽然啪的一聲,用力拍了桌子,瞪著侯賽因怒道:“你如果再說這種混帳話的話,就算你是傷員,老子也一樣抽你鞭子!”
杜維騰的繞過了桌子,盯著侯賽因:“難道你不知道我現在多麽需要你嗎?未來兩年就是大戰!現在神殿在算計我,北方還有罪民!你覺得我日子好過嗎?這種時候,你想離開我?!”
侯賽因說不出話了。
過了一會兒,他才咬牙道:“難道就這麽算了?!”
“當然不能!”杜維眼神裡流動著陰險的目光:“我這人,什麽都能吃,可就是不吃虧!”
大約就在十五天之後,帝都的光明神殿,接到了來自西北鬱金香公爵送來了一馬車的禮物。
來人特別說明,這是光明神殿的名譽大主教,鬱金香公爵大人,特別準備的一份大禮,專門要呈送給偉大的教宗陛下,以表示自己對教會的虔誠。
馬車上沒有別的,只有那麽幾十口大箱子。
而來送這批“禮物”地。也只是來自鬱金香家族的幾個普通的小士兵。他們送到東西之後,呈上了一封鬱金香公爵大人信之後,就飛快地離開了。
當神殿裡地神職人員將這幾十口箱子搬下馬車的時候。負責搬運地人。都被箱子裡的那股讓人做嘔的血腥氣味給驚呆了!
隨後,在禮物送上教宗之前。根據慣例,哪怕是鬱金香公爵大人地禮物,也是需要先經過檢查地。
檢查地神職人員在打開第一口箱子之後。就立刻驚呼了一聲。直挺挺地暈了過去!
箱子裡。累累頭顱!
這個場面讓在場地神職人員全部驚駭得呆住了。
片刻之後。驚呼驚動了周圍的神聖騎士!大批的神聖騎士衝了過來。當大家看到了箱子裡地東西的時候,沒有一個人的臉色還能保持平靜!
根據最後的檢查,幾十口箱子裡。全部都是人頭!一共四百多個腦袋,都被砍了下來,裝在箱子裡,送到了帝都地教宗眼皮之下!
就在場面陷入混亂地時候。得到了消息地保羅十六世忽然出現了!
這個老人地表情很陰沉。他看了一眼箱子裡地東西之後。就冷冷的下達了一個命令:封口!
今天的事情。在場所有地神職人員。不得泄露出半個字!所有在場的神聖騎士,也都跪下誓不會泄露半句。
教宗打開了杜維親筆寫的那封信之後,信上就只有一句話:
“有歹人冒充神聖騎士之名在吾境內為非作歹。吾皆剿而斬之!此拳拳之心,以示吾對教會一片赤誠!”
教宗閱完之後,身子晃了一晃。臉色越地難看。
深呼吸了幾下之後。這位老人。聲音艱澀地下達了一道命令:
“聞鬱金香公爵斬殺數百冒充我教會神職人員地宵小之徒,捍衛教會之榮光,此等大功,當封賞!即可送嘉獎令一封。傳閱各大教區,同時。賜鬱金香公爵如長老會名譽長老頭銜,麾下神聖騎士團編制……增。增倍!”
教宗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完了這幾句命令,然後揮袖轉身就走進了大殿之後,他的步履,看上去有些蹣跚。
大殿之後,俄浦迪斯靜靜的站在一個火堆面前,他伸出手。在火堆上輕輕地來回撫弄。掌心一團柔和的聖光,和火焰交相輝映。
“俄浦迪斯!我們激怒了那頭西北地雄獅。這都是你的‘功勞’!”教宗冷冷地看著這位天使。
俄浦迪斯的臉色平靜,那眼神依然悲傷:“陛下,一切,都在女神的雙眼凝視之下。”
看著這個俄浦迪斯那副表情,保羅十六世忽然心中一片煩躁!
這個老人仿佛蒼白的臉上湧現出一絲病態的紅暈來,陡然大步走了過去。抬起袖子一卷,呼的一聲。一道狂風襲過,立刻就將俄浦迪斯面前地那一個火盆掀翻了。
砰!火苗四射。火炭碎屑夾在著火星飄舞!
俄浦迪斯淡淡地看了一眼教宗。他分明看清了教宗憤怒的表情。
“俄浦迪斯閣下,我希望你能明白一個事實:這一次。我們損失了幾百名對教會忠心無二的騎士!還有一名我們暗中培養的優秀人才——羅塞騎士!這些人已經是未來的天使軍團預備人員!尤其是羅塞,教會長老團對他期望很高,目前看來,他很可能是我們未來培養的神聖騎士大騎士長人選!可是現在,他們所有的人,頭顱都被砍了下來,整齊地擺放在箱子裡,就放在外面的台階上!如果你有興趣地話,可以去看一眼!”
教宗努力壓抑著自己憤怒的聲音,但是說到後面,聲音森然寒冷:“我並不奇怪杜維那個家夥會這麽做。我之前就知道他是一個怎樣地人,我不擔心和他作對,更可以容忍犧牲一些代價,但前提是:犧牲是否值得!!”
“陛下!”
俄浦迪斯抬起了臉來,直視著教宗,這位天使地眼神裡帶著淡淡的憂傷:“我也懇請您不要忘記了,除了您心疼地那幾百名騎士和羅塞那個家夥之外,我同樣也損失了一名四翼天使!”
其實。羅塞並沒有死。
那四百多被砍下地頭顱裝在箱子裡送在教宗面前的時候,杜維早就算準了一點:沒有人願意再去一個一個的清點這些猙獰血腥地人頭!
所以,當教宗還在心痛損失地騎士的時候。這一批神聖騎士地帶隊領羅塞。依然還被關在吉利亞特城的囚牢裡。
他看上去當然算不得是完好無損,不過至少他還算“完整”。
這是一個水牢。也是從前地總督府裡留下地地方。
杜維站在水牢地門口,就聞到了裡面一股難以描述地惡臭!
羅塞就被幾根鐵鐐銬鎖著手腳。站立在齊他腰那麽深地冷水之中。這裡的水也不知道多少時間沒有清理過了。充斥著一些讓人難以忍受地味道。杜維甚至看到了牆角水面上漂浮地死老鼠和一些蟲子……
站在水牢門口地台階上。杜維冷冷地看著下面的羅塞:“神聖騎士,我想現在你們地教宗應該已經收到我地禮物了。”
羅塞沒有抬頭。也沒有說話。只是垂著頭。保持著沉默。
他感覺到全身地傷口浸泡在這水中。傷口肌肉不停的抽搐——這種劇痛開始幾乎殺死了他,不過適應了之後。這疼痛已經變成麻木了。
“我想。現在神殿裡一定認為你已經死了。”杜維地聲音帶著嘲弄:“很可笑對不對?其實在絕大多數人地眼裡。你早就在很多年前死去了。我只是很好奇,神殿為什麽在很多年前讓你和那麽一批年輕富有潛力地優秀年輕人詐死。然後秘密的培養你們……神殿難道在暗中培養自己的勢力嗎?羅塞。你能回答我的問題嗎?”
“呵呵呵呵呵呵……”
羅塞沒有抬頭。卻出了一陣冷笑,這笑聲讓人聽了毛骨悚然,飄蕩回響在空曠地水牢裡。
羅塞地眼睛藏在亂之後,眼神裡帶著一絲瘋狂:“鬱金香公爵。杜維……你放棄吧!你別想從我口中問道任何的東西。我對信仰的虔誠。是不會……咳咳咳……”
說到最後,神聖騎士一陣猛烈地咳嗽,他的肺部受了傷。咳嗽地劇痛,使得他後面地話就再也一個字都說不下去了。
杜維也沒有什麽憤怒的表示。只是點了點頭:“我明白。我明白你不會輕易屈服。不過……我們走著瞧吧。我說了,我不會讓你輕易死去地。羅塞……現在……”
杜維嘴角露出一絲獰笑:“現在,你是我的玩具!”
幾個面色猙獰的鬱金香士兵,穿著高達腰部地連靴長皮褲。從杜維的身後湧了出來,然後大步走進了水牢裡。
幾個人來到了羅塞地身邊。不由分說。把羅塞架了起來——神聖騎士沒有反抗,他只是臉上努力保持著驕傲地冷笑。盡管這樣很累。但是他依然想表達自己的堅定,自己不會屈服……
隨後,他地嘴巴被捏開了,一大杯冰冷酸澀地液體被灌進了嘴巴裡,很苦,很澀。很酸……
是毒藥嗎?羅塞冷笑了一聲,他沒有反抗,反而乾脆的一口吞了下去。
幾個士兵松開了他,任憑羅塞的身體在冷水裡浸泡著。
“我知道。對你這樣的神聖騎士,折磨你的是沒有用處的,不過我會慢慢地折磨你的精神!”杜維冷笑。
杜維不是沒想過用一些精神魔法來讓這個倔強堅強的神聖騎士開口。可惜的是,這個羅塞是擁有八級實力地神聖騎士。他從小對信仰的虔誠程度,幾乎無法動搖。那些精神攻擊類的魔法。或許能直接殺死他,或者讓他的精神崩潰。但是要讓他迷失自我。屈服招供,卻是做不到地。
而杜維覺得自己不能殺死羅塞……雖然他很想這麽做。但是這次神殿的舉動。讓杜維感到了警惕!神殿地水,看來遠比自己想象的要深得多!除了擺在台面上地神聖騎士團之外,很顯然,神殿另外還有一些外人不知道地實力!
(掌握對手越多的秘密,我們地主動權才會越多。)杜維心裡歎了口氣。
然後,杜維轉身離開了水牢,將鐵門砰的一聲關上。
羅塞並不知道,剛才那幾個士兵給自己灌下的那一大杯東西,並不是什麽毒藥,而是在貴族圈裡極為流行的一種昂貴的娛樂藥劑,被很多貴族在聚會上廣泛使用的充當迷幻藥來尋求刺激的東西:
冰漿果!
冰漿果的價格昂貴的離譜,甚至市面上的價格還要過了普通的秘銀!
羅塞更不知道,自己剛才被灌下的那濃濃的一大杯東西,是用了價值幾萬金幣的冰漿果榨出來的汁。
原本就已經餓了一天,羅塞的肚子裡早已經空空如也,這麽一大杯東西進肚,藥物很快就被他消化掉了,不到片刻,效力就開始了……
很溫暖……
原本已經被冷水泡得麻木的身體,忽然從內而外的生出了一股一股的暖流來,這種暖流讓羅塞恍惚之中,仿佛覺得自己是浸泡在溫暖的洗澡水之中這種舒服的感覺,甚至讓羅塞忍不住低聲呻吟了出來。
隨後,全身的那種麻木劇痛抽搐……一切的痛苦仿佛都一點一點的離開了自己的身體, 羅塞感覺到身體很快的就放松了下來——那感覺,就好像是在飛,在飄……
不,更像是自己騎著心愛的戰馬,在一望無際的平原之上奔馳!
他仿佛還聽見了兩耳呼嘯的風聲……
可是漸漸的,羅塞感覺到自己的反應變得遲鈍了下來——就好像是自己的全身浸泡在水中,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滿了下來——包括自己的思維和反應,都變得遲鈍而緩慢。
不可否認,這種感覺,很舒服……很舒服……
一點一點的,羅塞堅強的警惕心,猶如一面慢慢被腐蝕的牆壁那樣,不知不覺的崩塌了。
他拚命的呼吸,仿佛感覺到自己的心肺從來沒有過這樣的舒暢,原本痛苦的臉龐之上,也充斥著迷茫……而漸漸的,他的嘴角,不受控制的在微笑……
他做了一個美夢,一個很美很美的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