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一章 【匕刺】

　安德列將軍的信裡，以滿懷內疚和歉意的口吻，還附帶著幾分誠惶誠恐的味道，向杜維回報了前些天發生的事情，主要是杜維借調給自己的那十名精銳的霸天虎小隊，之前的那次出任務的過程裡發生的損傷。

　安德列將軍記得很清楚，杜維當初對自己千萬叮囑過，那十個人是作為一個未來的軍官教導團隊交到自己手裡的，每一個成員都是極為珍貴的未來的棟梁之材。

　可現……齊格等人第一次出任務，就發生了損傷，兩名霸天虎小隊成員陣亡這可都是霸天虎空中騎士團裡的精英軍官啊。

　陣亡的兩個人，一個是跟了杜維幾年的弟子了，從魔法學院創立開始，就是霍格沃茲學院的魔法學徒，然後一直追隨杜維到了西北，可謂是杜維嫡系之中的嫡系！

　而另外的那個名字“羅哈特”，當杜維看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就沉默了好一會兒。他很清楚的記得這個年輕的小夥子，並不僅僅因為這個羅哈特是一個忠誠的羅林人，也不是因為這個羅哈特的父親曾經是羅林莊園裡的木匠，不是因為自己曾經賞賜過這個小子一枚魔法增幅戒指。

　而是因為，這個叫羅哈特的小子，是霸天虎小隊，自齊格隊長以下，人人都非常欣賞的年輕人，是一個希望之星。當初西北的時候，這個小子還曾經一個人面對過龍族的龍三王子，一條黃金龍！初生牛犢不怕虎，這個羅哈特訓練成績傑出，學習能力也很強，頭腦聰明。『性』子沉穩而果斷能一大幫老資格的霸天虎小隊之中脫穎而出，以一個菜鳥的身份擠進派往北方戰區的十名前線軍官團之一，這本身就已經體現了羅哈特霸天虎空騎之中地地位和潛力了。

　前線的情況，並不太樂觀。

　之前罪民襲擊了帝國的水上船隊，後來這種襲擊也零零散散的發生了兩次，可是帝國方面一直沒有弄清楚那些罪民的水下兵種到底是什麽樣子的。

　還有……罪民的空中力量，精靈族，也終於『露』面了。雖然不知道那個精靈王落雪到底打的什麽主意。因為精靈族一直沒有正式投入戰鬥，這些日子以來，主要地戰場依然是卡巴斯基防線的主要塞，主攻力量依然是罪民的獸人族。精靈族似乎一直等待著什麽……

　安德列的信裡，下面的是他和齊格聯名署名的，齊格也信裡對杜維愧疚的請罪，不過杜維雖然惱火，也明白前線戰事無常。這種事情，卻不能怪罪他們的。

　隆巴頓地那封密信就相對簡單了一些。那個胖子跑去領導那些大陸各地的雇傭軍，這些日子來，胖子的鐵碗掌軍的手段之下，那些烏合之眾也漸漸的有了些模樣了。

　可是。前線地軍方統帥，自羅斯托克將軍以下，似乎大部分暴風軍團的高級將領，都對這些來自大陸各地的雇用兵不屑一顧。隆巴頓多次請戰總不能讓這幫人一直留軍營裡浪費糧食吧。可是暴風軍團的高層卻遲遲沒有答覆，很顯然，他們根本不相信這麽一支烏合之眾地戰鬥力。

　胖子前線閑極無聊，靜極思動，後還是跑到安德列將軍那裡，靠著當年西北的交情和面子，強行從安德列將軍那裡要了一個“偵察營”的編制，名義上把這支雇用兵掛了空軍的招牌。“免得再受暴風軍團那些將軍的鳥氣”這是胖子的原話。

　安德列將軍礙不過面子，只能苦著臉答應了胖子的要求，後還被胖子厚著臉皮從手裡要過了一隊飛艇。

　結果，膽大包天的隆巴頓，居然隨後就帶著五百名從手下精細挑選出來地精銳，就趁著飛艇出發了。也不對前線的統帥回報，這家夥就私自帶著人，乘坐著飛艇。先是往東。然後再往北，一個迂回。繞過了北方的主要塞，從東部的要塞一路往北，後再用飛艇，把自己五百人空降了北方的敵佔區！

　這件事情，讓杜維事後看了不禁哭笑不得這個膽大妄為的死胖子，居然不聲不響之中，就搞出了羅蘭大陸軍事史上具有劃時代意義的第一次空降敵後作戰?！

　死胖子自然不知道自己胡作非為之中無意把自己的人都弄成了“空降兵”，他卻帶著這五百人罪民地佔領區裡開始了一番掃『蕩』。

　這五百名雇用兵，大多數都是出身之前地走私團或者傭兵團，說到武力修為，每個人至少也是一個低級武士，還有不少擁有中級武士的實力。

　胖子帶著這五百人，分了幾個小隊，之前還大家規定了一個統一集合地時間和地點，和飛艇小隊約定好了時間，到時候就撤到集合地點，統一登飛艇撤退……做完這些，胖子一聲令下，這些人就敵佔區，如一窩老鼠一般散開肆虐了。

　這麽一幫子人，如果說到戰場上的正面作戰，列陣正面衝鋒，那絕對不是正規軍的對手。可如果是這麽小股精銳的突進轉戰，卻絕對是一把好手了。別的不說，就是野外生存能力，也絕對強悍不少人可都是進過冰封森林和南方沼澤這些地方冒險過的。

　至於挖坑埋伏，偷襲設套子，是不再話下了。

　短短五天時間，這些“奇兵”敵後，就敲掉了獸人的一小隊狼騎兵，還有不少零散集糧食物資的獸人輜重隊。可謂是戰果相當不俗。

　用胖子的話來說，既然是跑到敵佔區了，那麽就不能用正規軍的那一套辦法，而是要把自己這幫人當成土匪，當成……強盜團！當成走私團！！

　而胖子的作戰策略，是簡單而精華，總結起來就八個字:一擁而上。一轟而散！

　這種作戰方法是大大的符合了那些雇傭兵的胃口:這些人當初不少人原本就是帶著涉黑的背景，當傭兵也好，當走私團也好，都是善於潛伏，和正規軍打遊擊地。

　結果，這麽一小股蝗蟲，罪民的佔領區足足逛了三天，做了好幾起大買賣。第三天之後，罪民才發現了這麽一批敵人的存，派了幾隊狼騎兵去欲圖剿滅這些“匪兵”，結果胖子和一幫常年冰封森林裡混飯吃的老傭兵，帶著這些狼騎兵北方繞了好幾個圈子，期間和對方零星的小規模交手了兩次，又是設圍，又是埋伏。又是挖坑，又是設陷阱，又是用分兵，又是做偽裝，足足又過了四天。狼騎兵終於查清了這些人類的確切蹤跡。

　可這個時候，胖子和另外幾隊人，已經成功的完成了迂回，預先設定的集合地點成功回師。準備勝利大撤退了。

　如果說，事情就到這裡結束地話，那麽胖子的這次敵後空降襲擾作戰，絕對可以說的上是一次成功的戰例，並且以其大陸第一次劃時代的意義，足以列入軍史裡，編成資料，寫書史冊。供後世的軍事學院學習研究。

　可是，就後逃亡即將成功的一刻，胖子卻被敵人圍住了。

　這一次，出動的是精靈族！

　面對精靈族地幾隊空中的飛行魔弓手，笨重而飛行緩慢的飛艇，逃是絕對逃不掉的，就連胖子也無奈歎息，以為這次估計自己是大限將到。甚至橫了心準備拚死一博。連“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這樣的豪言壯語也當眾說出口了。

　結果。那些長著翅膀地精靈族，包圍了這些人之後，卻沒有進攻，而是眾人惶惶等待了好一會兒之後，對方卻居然派來了一個談判代表。

　原本胖子還以為對方是要『逼』迫自己一方投降，他還是很硬氣的準備豪言拒絕可誰知道，對方卻絲毫沒有招降的意圖。

　那個派來傳話的精靈，直接和胖子私下裡交談了幾句，留下了一句話:

　“這次，我奉精靈王之命來。我王有言;久聞隆巴頓將軍是鬱金香公爵會西第一強將，這次就當是我王送鬱金香家族地一個人情。請隆巴頓將軍這次回去之後，務必將我王的好意轉達公爵大人山水有相逢，以待後會！”

　這話說的胖子一腦門子霧水，不過對方傳了話之後，一聲令下，那幾隊精靈就飛走了，居然放了胖子這幫人安然撤退回來！

　原本都以為自己這次只怕是死定了的眾人，無不是一副劫後余生的模樣，人人都是一肚子疑問。可畢竟，敵人是撤走了，周圍沒有了那些飛天上，密密麻麻啊的精靈弓箭手……人人都是松了口氣。

　胖子回來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下令，讓這次出戰的所有人都回到軍營，同時下了封口令，不許把這件事情外泄，要下了禁足令，不許任何人隨意進出軍營。

　然後，胖子親筆寫了一封秘信，把這件事情的經過寫了下來，讓一個鬱金香家族地騎兵快馬送回了帝都給杜維。

　杜維看了信之後，心裡自然也是充滿了疑『惑』！

　精靈王落雪，那個曾經把自己『逼』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家夥，這次居然賣了自己一個天大的人情啊！如果隆巴頓這個胖子死了，那麽對杜維絕對是一個巨大的打擊杜維的麾下，除了胖子之外，可找不出什麽強悍的領兵將領了。

　精靈王傳達的那句“山水有相逢”到底是什麽意思?現雙方打仗，已經是你死我活，絕對沒有絲毫緩和余地的地步了。這個時候，精靈王落雪網開一面……算什麽?

　對自己示好嗎?這麽做地用意何?！

　杜維出神回想著那兩封信地內容，這個時候，耳朵裡斷斷續續的聽見了站高台寶座前地攝政王辰皇子，用他那帶著渲染氣氛的腔調，朗讀著那封從前線傳來的“捷報”。

　很顯然，這“捷報”，是前線統帥羅斯托克將軍精心炮製出來的。

　這位老將軍。資歷深厚，手握重兵多年，坐鎮帝國北方。可除了他軍隊地影響力重大之外，能坐這種高位多年而不倒，如果是一個純粹的思想簡單的軍人，那也是絕對做不到這點的。

　羅斯托克對政壇的各種規則，也是非常嫻熟。

　這位老統帥深深明白，今年戰爭開打第一年。而到了年底的時候，按照慣例，自然要想帝都重要呈送一些好的禮物，讓上面的大佬們開心，才是宦海自保地萬全之道。可自己前線，送什麽禮物，才能讓帝都的大佬們開心，這就有講究了。

　送錢財厚禮?自己是前線統帥。難道給別人把柄告發自己貪汙軍餉嗎?

　現這仗打了這麽久，臨近年關的時候，還有什麽禮物能比一場“大勝”能讓君王和帝都各位大佬開顏的?

　這種節慶的日子，一封捷報，正是錦上添花的好彩頭。

　“五日前。我暴風軍團下第四騎兵師團所部共六千將士，及光明教會神聖騎士團三千騎士助陣，我軍開城出戰，與敵軍野戰於平野之上。此戰，擊潰敵人六次衝鋒，斬殺敵人約三千余，並俘獲敵人首腦兩名，經審，核實為帝君中層軍官。敵俘甚捍，絕食三日而死……並附此戰立功將士名冊及神聖騎士團斬陣立功騎士名單，為我帝國賀！！”

　攝政王面帶微笑。當眾將這份捷報朗讀完畢，他話音剛落，就有不少見機快的人，高聲叫道:“前線大勝，帝國萬歲！攝政王殿下，皇帝陛下英明神武！”

　一聲喊出，頓時就有不少人趕緊連忙高聲相應，一時間大廳裡賀聲如『潮』。馬屁如洪。有一些見機晚的人。暗暗惱恨自己反應遲鈍，沒有第一個開口。失了頭彩，是飛快轉動腦筋，變著法兒把一句句花團錦簇地恭賀話高聲叫嚷出來。

　大廳裡一片喜慶和歡騰的氣氛，人聲沸騰，辰皇子高高上，面帶微笑，眉宇之間也頗為欣喜。

　杜維此刻卻轉了轉眼神，看著上面的辰皇子，他心中揣摩，從剛才聽到的這封戰報的零星地隻言片語之中，杜維就斷定，這份捷報必定是有水分的！

　出城野戰?羅斯托克一向穩妥，居然敢做出這種冒險的事情?他如果敢冒險的話，當初地第一次“空襲”，也不會把杜維氣得拍桌子了。

　有門道……其中有門道啊！

　正想著，忽然旁邊一聲咳嗽，那個叫高查的老者卻用那眼神落杜維的臉上，眼睛裡帶著一絲玩味的笑意，忽然壓低了聲音輕輕道:“公爵大人，前線將士打了勝仗，可您看上去好像並不那麽歡欣啊。”

　杜維心裡一跳，看了這個老家夥一眼，神『色』從容，淡淡道:“打了勝仗當然是高興的，只不過，也不用太顯臉上，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

　說到這裡，杜維忽然心裡有氣，忍不住就反擊刺了對方一句:“羅斯托克將軍主要塞奮勇抗擊敵軍，連連立功……倒是阿爾帕伊將軍的西要塞，卻遲遲沒有什麽動靜啊……”

　晚宴進行當中。

　和往年不同，今年辰皇子為了顧忌自己兒子的面子，這第一支舞地榮耀，就讓給了小查理。

　這位小皇帝陛下，心裡多少就有些滿意起來，當著無數人的面，這位小皇帝響起的音樂之中走下寶座，周圍無數期盼的眼神之下，緩緩走過一個一個的座位多少待字閨中的貴族少女，眼巴巴的看著這個才十二歲的少年。

　他可是皇帝啊！而且皇帝年紀還小，不曾婚配，如果能……那豈不是一躍就成為了大陸上顯貴地女人了?！

　當初杜維地那種眾矢之的地“待遇”，現終於輪到這位小皇帝享受了。

　可是後，這位小皇帝，卻直接走到了杜維這裡來，當著無數人的面，他來到了李斯特夫人一家的身邊，對著一身女騎士裝扮地繆斯。欠欠一鞠躬，伸出了手，頗有風度的溫言笑道:“請。”

　而與此同時，杜維和弟弟加布裡，兩人同時不由自主的一皺眉。

　加布裡皺眉，自然是因為有些吃味了這個膽大花心的小子，甚至早就想好了，今晚要第一個請繆斯跳舞的至於未婚妻就當場。他也不管了。

　而杜維，眼看小皇帝眼神裡的意思，是證實了心裡的猜想，想起自己弟弟對繆斯的心思……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啊。

　沒想到地是，同時心裡有些忐忑的，還有李斯特夫人。

　這位帝國貴族圈裡豔名遠播的貴夫，看著這位皇帝陛下對自己的妹妹請舞，心中卻有些擔憂起來這個聰明的女人。早就看出了加布裡對繆斯的意思，她心中也極為看好這一對。

　加布裡可是杜維的親弟弟，兄弟兩人感情篤好。以杜維的權勢，加上加布裡即將繼承羅林家族。這樣一個前途無限，並且注定將大方光彩地未來權貴。自然是繆斯的良配，而且……緊緊的和杜維一家人綁一起，已經成為了李斯特夫人對自己家族定下的路線了。

　可皇帝陛下……

　雖然皇帝的身份比一個羅林伯爵跟高貴顯赫，但是。聰明地李斯特夫人看來，卻未必是什麽好事。

　這位李斯特夫人也是極聰明的，杜維早早就看出了皇室之中，查理過小就登上皇位，而攝政王卻還風華正茂，未來的皇權之爭，已經留下了隱患！

　聰明的李斯特夫人，豈能看不出未來地危險?這種時候。好是不要和皇室站得太近，敬而遠之，才是上策，免得未來皇權爭奪起來，自己的整個家族被卷入漩渦之中！

　繆斯看了看面前的小皇帝，這個假小子，臉上沒有半點喜『色』，猶豫了一下。欠了欠身子。略帶幾分歉意，緩緩道:“抱歉。陛下，我不會跳舞。”

　我不會跳舞……

　我不會跳舞！！！！

　我不會跳舞???

　查理一聽這話，原本期待了一天的熱切，頓時就如一桶涼水澆下，臉『色』也不免就有些難看了自己是誰?是皇帝！是天下的主宰！是萬人之上！

　她……她居然敢拒絕自己?

　不會跳舞?笑話！出身豪門大家，這種禮儀舞是每個貴族年輕的時候必修的課程，怎麽可能不會跳舞?！！！

　這一刻，查理有些火了。

　原本就一直壓抑的心情，不免有些隱隱地控制不住的趨勢來。

　不過，他畢竟也是極聰明的，臉上勉強一笑，深深的看了繆斯一眼，周圍無數或歎或者期或驚訝的眼神之下，聰明的查理知道此刻自己不能失態，他苦笑了一聲，搖搖頭，離開了繆斯身邊。

　她為什麽拒絕我?

　哼！如果我是一個真正的皇帝，她敢拒絕嗎?她會拒絕嗎?！

　按照禮儀，他原本應該從其他的貴族女賓之中挑選一個舞伴地。可是這個時候，周圍無數少女熱切地眼神之下，查理卻忽然沒了半點心情。

　他麻木看了周圍一眼，然後眾目睽睽之下，卻走向了……

　自己的妹妹！

　卡琳娜公主卻絲毫沒有半點意外地表情，看著哥哥走到了面前，不等查理伸出手邀請，就已經站了起來。

　周圍一片歎息和失望。人人心中都想起了當初杜維也是邀請卡琳娜公主來躲避的舉動這位小皇帝，倒是得了鬱金香公爵老師的真傳啊。

　“哥哥，別不開心。”

　隨著音樂，卡琳娜和查理輕輕舞動，小公主哥哥的耳邊柔聲安慰:“或許繆斯小姐是真的不會跳舞呢。”

　查理臉上保持著禮儀的微笑，可是眼神卻有些陰沉，壓低了聲音，冷冷自語道:“哼，我倒是要看看，她今晚會不會跳舞！”

　不少貴族都故意大聲讚歎著皇帝陛下優美的舞姿。

　杜維坐輪椅上，卻打了個哈欠他接這個動作來掩飾心裡的無奈和思緒的波動。

　麻煩啊……這事情麻煩啊。

　而此刻。忽然，坐寶座上，一直保持優雅笑容的辰皇子，卻輕輕的咳嗽了兩聲，杜維被聲音驚動，偷偷望去，卻看見辰皇子地臉『色』，隱隱的透出了幾分蒼白來。

　辰皇子似乎坐的姿勢也有些僵硬。低聲對身邊的一個隨從吩咐了一聲，隨從端來了一杯子茶。

　兩人的座位距離並不遠，而杜維的鼻子又很靈光，立刻就聞到了一絲淡淡的熟悉的氣味……

　冰漿果！果然是冰漿果！嗯……還有其他地幾味『藥』材。

　喝了兩口之後，辰皇子似乎還想勉力支撐，可是似乎身子有些不妥，他又坐了會兒，終於站了起來。故意一笑，對身邊的人溫言笑道:“後面有些事情，我離開會兒。”

　隨後，攝政王就隨從的簇擁之下，靜靜的離去了。

　杜維仔細的觀察之下。這位攝政王離去之後的背影，雖然走的還算穩，但是腳步卻有些浮了。

　可惜，杜維只看了一眼。立刻就有兩名紅袍的宮廷魔法師，跟後面，擋住了辰皇子地背影。

　辰皇子的這麽離去，別人都沒有太意，杜維卻心裡隱隱的有些不安了。

　他的病……已經嚴重到了這種地步了??

　正想著，過了片刻，皇帝的第一支舞已經完成，接下來地臣子的第一支舞。原本按地位算來，應該是杜維，可是杜維現坐著輪椅，今天就輪到了卡米西羅來撐場面了。

　卡米西羅是老宰相的侄孫女婿，現又是軍務大臣雖然時間還短，他還不能將軍方的諸多老資格地將領全部收心，但是地位的顯赫卻已經無疑了。他來跳第一支舞，也算是符合身份了。

　過了會兒。杜維正想著心思。卻有一個宮廷侍者，從後面悄悄走來。跑到了杜維的身邊，湊近了，壓低聲音道:“公爵大人……攝政王殿下請您到後面說話。”

　嗯?

　杜維愣了一下，立刻就點頭:“好。”

　旁邊的加布裡不清楚情況，正要推杜維的輪椅，那個侍者卻有些難『色』，低聲道:“攝政王吩咐，隻請您一人……”

　杜維笑了笑，對加布裡道:“好，我一個人過去，你這裡，好好的，別惹什麽麻煩。”

　他又對那個侍者笑道:“麻煩你給我推一下這輪椅了。”

　這個侍者推著輪椅的情況下，杜維也從大殿的側門離開了宴會。他地這一離開，旁邊不少人都看到了，那個高查，眼神裡卻不免有些複雜，也不知道是忌妒還是什麽。

　攝政王親近和信任鬱金香公爵，果然不一般啊！別人要想得到這種單獨召喚的機會，想都想不來呢。

　出了側門，隨著宴會廳的門關上，大殿裡的一切喧嘩熱鬧還有音樂聲就全部被關了門裡。

　此刻已經是夜晚，外面還是很冷的，空氣裡一股子寒氣。

　那個侍者推著杜維，一路穿越了一個側殿，繞過了兩條走廊，路上遇到了兩波外面站崗的侍衛，看見是杜維，都趕緊施禮。

　只是這麽冷的天氣，杜維看到那個推著輪椅的那個侍者衣服有些單薄，似乎有些冷地發抖，就隨意笑道:“這天氣，也苦了你們這些跑腿地了。”

　說著，隨手從懷裡『摸』出了一片金葉子，遞到了這個侍者的手裡。這個侍者似乎有些驚訝，看了杜維一眼，慌忙手下，忙不矢地感謝。只是他的神『色』卻有些緊張，也不知道是面對杜維這種大人物，又或者是天氣太冷，又或者是那一片金葉子讓人激動，卻仿佛抖得厲害了。

　“嗯，我們不是去殿下的書房嗎?”杜維看著面前的路似乎不是以往熟悉的方向。

　“公爵大人，殿下有些事情，請您先稍後，一會兒殿下會來見您的。”

　這個侍者小心翼翼的答道，不多片刻，把杜維領到了一座安靜的宮殿來。

　這個地方，杜維之前從來不曾來過。似乎是一個偏僻的側殿，面積不大，不過妝飾依然華麗，地面厚厚的地毯，燃燒的壁爐，將這大堂裡映襯得很是溫暖。

　杜維被送進了這大殿之後，那個侍者點頭彎腰施禮，就下去了。

　這大堂裡太過安靜，杜維一個人坐這裡，不免就有些心裡悶氣，而且，想起剛才攝政王身體不適離去，這會兒卻忽然要私下裡見自己……他要對自己說什麽?

　他準備和自己談什麽???

　這個問題，可就非常值得深思了！！

　杜維心裡暗暗盤算，如果……如果一會兒……辰皇子他，他會不會，直接把他的病情告訴自己??

　不會……應該不會！這麽大的秘密，他應該不會告訴自己。可如果他要對自己說……自己該怎麽應對?

　正皺眉思，時間就過得仿佛格外的慢了。

　這時候，一聲輕響，這大堂的門被推開，一個身穿棉袍的宮廷侍者，卻不是剛才送杜維進來的那個人了。這個侍者手裡捧著一份茶水，還有幾碟子點心，輕輕走到了杜維的身邊。

　杜維看去，卻心裡隱隱的覺出一絲怪異的不妥來，只是自己一時間也想不出這不妥是從哪裡來的。

　這個侍者……仿佛……

　嗯，他好像有些過於高大孔武了！

　這樣的體格，如果是一個禦林軍侍衛倒是不奇怪，可是這麽一個人，卻是一個仆人?

　而且，他把茶水放桌上的時候，杜維無意之中掃了一眼這人的手……手指的骨節很粗！

　一念至此， 杜維心裡陡然就猶如一道閃電劃過，頓時就驚醒起來！

　就這一刹那！！

　那個侍者放下了盤子，卻忽然順手就從盤子的地步抽出了一柄雪亮的匕首，手腕一抖，手法顯然是極高明的！只見匕首雪亮，卻已經對著杜維的胸膛心口狠狠的扎了過來！

　兩人此刻距離極近，這個侍者站立的地方就距離杜維不到半步！如此近身的距離，這麽忽然的一刺，極為凶險！而且，那匕首上雪亮，帶著一絲詭異的藍『色』，顯然是塗了什麽毒物的！

　這人的伸手極為敏銳，動作之間，甚是彪捍，而那短短的一刺，匕首之上，居然瞬間就爆發出了一團銀『色』的光芒！

　鬥氣！！高級武士！！

　刺客！！

　撲，一聲悶響，匕首已經穿透了厚厚的皮襖，扎了杜維的胸膛心口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