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裡車水馬龍的學院街附近，今日只有走路的，馬車和馬匹都停的老遠。

　這幾天，連小販都隻傻站著賣東西不吆喝，會試非同小可，吵著未來老爺們做題就不好了。

　國子監十天前就放假了，號房一個月前整修，之後又檢查了三遍，今天將迎來它們神聖的時刻，不存在漏雨的號房和臭號房，廁所統一在幾排號房的對面，還按時按點發放盒飯、點心、水，紙墨筆硯如果有需要也可以免費領一份新的。

　一眾士子或鼓足勇氣，或信心滿滿，或坦然以待，一個一個昂首踏進考場。

　“為什麽我們要來這裡?”朱琮謀指著變成考院的國子監大門，疑惑的問喬巧巧。

　喬巧巧雙手一攤，很不仗義的道:“我沒喊你來呀，你自己要跟得啊?”

　昨天朱琮謀住在別院的，一大早就溜達到喬家，喬巧巧還沒吃早飯，說打算去荷莊吃，朱琮謀就顛顛的跟來了，荷莊是他開的食肆，每天六更開始賣早餐，晚上三更還在賣宵夜，是營業時間最長的店鋪，開在國子監對面，還為苦讀的學子們提供廉價的燉盅，生意好的超出想象。

　朱琮謀摸摸鼻子，還真是他自己要跟來的，喬巧巧順路給郭大和郭佳送考。

　吃完早飯，兩人趴在欄杆處盯著看考生們入場，因為要檢查，考生們還被分批次入內的，第一次參加會試的外地學子先進，然後是京都以及附近地區的，再來才是往屆的考生，他們有經驗，進場很快。

　有趣的是還有一處女考生專用的入口，往年只有零星幾個人參考，今年陸陸續續進去二十多個了，門口的學查官都驚訝的一直張著嘴巴。

　喬巧巧指指那個學查官，問朱琮謀:“這人怎麽看著有些眼熟?”

　朱琮謀現在就是教育部的人，再說別的學查官不認識，這個人他還真的認識，臧新星嘛！

　“你當年的學查官你都不認識?忘恩負義！”朱琮謀不懷好意的擠眉弄眼。

　喬巧巧恍然大悟，可不就是當年半路抓她去考試的學查官嘛，啊呦，在官場上，這人也算是她的恩師，說起來對她有知遇之恩，她確實有些忘恩負義，大概是她剛當京都的時候也沒有時間去做這些人情往來，時間久了，學查官這樣離她生活比較遠的人，自然就淡忘了。

　“當年你沒有好好獎賞他嗎?”喬巧巧想了想，打聽道。

　朱琮謀就笑了，點頭道:“當然有。沒看見他都站大門口了嘛?總領學查官，額，他總領女考生。”

　說完朱琮謀自己也笑了，臧新星實在是太不爭氣，這總領女考生跟坐冷板凳有什麽區別?要知道學查官與考生的關系相輔相成，自己手下看管的考生考的好，不但有獎金，說出來也是業績。

　女考生的話，去年全國中舉的有二十人，今年有四十多人，去年會試有五人參加都沒有上榜，今年就算人多了一些，朱琮謀仍舊不看好。

　全國目前停留在舉人功名的人數約為二萬多人，每次鄉試各地加起來能取一千到兩千名左右的舉子，會試大概取一百多名進士。

　舉子其實也可以授官，但起點最多是九品官，許多人只能當個文書和小吏，再一邊進學。而進士會直接分配進六部學習三年，之後就可以派七品或者八品官。

　東郭先生覺得考中進士就外放當縣官是不合理的，這些一心隻讀聖賢書的人，哪裡知道為官之道?所以應該先進六部歷練一下，但是他大概不知道歷練其實用處也不大，他老人家自己的後輩裡就有人當官當的迷迷糊糊的。

　“今年沒準女考生裡有人能出彩，不過考上了真的給女進士授官嗎?進哪個部呢?戶部其實不錯，我們那時候會計、出納都是女的。”

　“大會計還是男的，煮飯的都是女的，著名的廚師卻也是男的，只有幼師和護士，那才真的都是女的。”

　喬巧巧瞪了朱琮謀一眼，想吵架是不是?

　朱琮謀眼神閃爍著躲避，這時看見一個容貌氣質不俗的年輕女子走進考場，“快看，美女！”

　喬巧巧瞄一眼就道:“喜歡不?首輔家的大姑娘，給你做太子妃挺合適的。”

　朱琮謀嚇的跳起來，撞到二樓的木頂，然後他不可思議的對喬巧巧道:“你難道是接了誰的委托，給我介紹媳婦的?”

　喬巧巧沒好氣了白了他一眼，搖搖頭，“沒有，我們上次去紅袖招不是走丟了五個姑娘嘛，若柳和若風要來參加會試。這兩個身份尷尬，又挺有才情的，我想著要不你弄回去幫你收拾書房好了。”

　朱琮謀聽她說的這麽直白，也就信了，兩個紅袖招出來的才女，他弄回去雖然也不太好聽，但是如果她們能參加會試，成績還不錯的話，那就另說，這樣的出身，這樣的本事，朝廷授官又不合適，不管她們也不合適，弄進宮給他皇帝爹，倒不如弄到他自己身邊。

　朱琮謀沒多想就點頭道:“可以！”

　年紀還小， 紅袖招的招牌也不可能醜，當然可以，他身邊正缺人才。

　喬巧巧接著又道:“在你身邊養兩年，看著合適的，你給指出去做個續妻還是可以的，總沒人敢再懷疑她們的清白。”

　因為不清白也沒關系，太子碰過的，賞你家就是你的福氣，誰敢多言！

　朱琮謀瞬間臉黑，他還以為是……

　喬巧巧一扭頭看見朱琮謀的臉色，忍不住噴笑，“哈哈，你個色胚，她們是還不錯，但並不絕色。還個叫若雨的卻是異常美豔，之前在紅袖招她用迷藥和灌酒硬生生保住自己的清白兩年多。你要不要見見，容貌氣質一流，也見過世面，紅袖招出來的，男女之事上當你老師綽綽有余，今年十八，正是好年紀。”

　“你這個佞臣！滾！”朱琮謀氣鼓鼓的走了，耳根子都紅透了。

　不過，到了樓下，他卻讓田伴去找喬巧巧要賣身契，全部，紅袖招那幾個姑娘以後他來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