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元的話語讓雨龍感到一絲震撼,“這,怎麽會?”
說出那樣充滿希望的一句話的人,最終卻殘忍地殺死了自己的妻子!?這讓雨龍感到了荒誕和扭曲,下意識就想反駁陸元,然而看著陸元那漆黑的眼眸,他不知為何一時語塞。
陸元有些無奈地輕笑道:“很多時候,即便你知道黑暗,它依然會讓你沉淪其中。這世上最遙遠的距離,就是知道和做到。所有人都明白道理,但是道理有時候只是蒼白的正義,而現實是利益的漩渦,充斥著黑暗的汙泥,為了不讓自己的手粘上汙穢,我們會在知道的情況下,為了不讓自己墮入黑暗,而將其他人推入地獄之中。”
他看了看四周,到處都躺著重傷瀕死的人以及被他親手殺死的人。而之前那些恐懼地窺視自己的視線也早就消失,想必是見狀不對直接逃走了。這樣的慘狀,對於那些目睹了這一幕活下來的人而言,一定會是一生的夢魘。
他似乎是對自己的行為作出了總結:“我不會後悔,但我同樣不會將自己的行為標榜正義。生命的價值沒有高低,但是生命之間存在敵我……可是,我真的能肯定自己殺戮的行為,是單純的為了他人而狠下心來做的嗎?行走在黑暗中的人,真的能帶來光明嗎?”
雨龍不知如何辯駁。
同時,他心中也有些疑惑和糾結——為什麽他要幫陸元自己去反駁啊。
“我相信你,即便如此,我也相信你一定能成為那個帶來光明的人。”
這時,虎徹勇音卻做出了回答。
明明知曉對方是在關心自己,陸元還是別扭地問道:“理由呢?”
“不需要理由啊。”虎徹勇音溫柔笑著,說道:“因為陸元君……你是一個有勇氣的人啊,其他的誰也沒能做到,誰也沒想過改變,誰也沒想過要去幫助大家,唯有你,唯有你這樣做了。”
虎徹勇音快步走到了陸元的面前,將表情有些悵然的陸元輕輕擁入懷中:“如果不相信這樣的你能帶來光明,我們又還能相信誰呢?就算這樣的你真地墜入黑暗,我也相信你總有一天會回到光明的道路之上。”
說到最後,虎徹勇音放輕了聲音:“如果是陸元君的話,就算是被你殺死,我一定也不會有怨言吧。”
陸元沉默了一陣,臉上的鬱結終於散去,露出柔和的表情,反手將勇音抱住。
他這才明白,原來,他並不是沒有殺人的陰影。只是所有的不適都反應在了精神上而已。
戀次嘴巴驚訝地擴成O型,雙手捂著眼睛似乎不忍直視,然而食指和中指卻岔開,露出了那豎直好像變成貓眼的眼睛看著這一幕。
總覺得看到了什麽了不得的景象。
親眼見到陸元的重傷,在戀次心中陸元那“無匹強大”的形象隨之崩塌。
但與之相對的是,陸元的那番話卻讓他在心中豎立起了更堅固的高塔。
如果讓這樣的人在今天死去,他一定會無比遺憾。
陸元和勇音並沒有擁抱多久,只是數秒的時間,他們便分開了。
而後,陸元看向戀次,露出了個笑容:“戀次,雨龍那小子也就算了,你會來,真的讓我很意外。然後……謝謝你了。”
“沒有沒有,我應該的!之前陸元先生你救了我一命,還指點了我一番,怎麽輪得到陸元先生向我道謝呢!?”
戀次連連擺手,擺出了令陸元十分疑惑的誠惶誠恐的表情——話說我剛才都那麽狼狽了,正常情況下再怎麽無腦的粉絲都得掉點信仰值了吧,你這態度怎麽還和以前差不多?
陸元無奈地笑了一下,
被勇音架著,離開了赤焰家族的領地。十數分鍾後,隱秘機動的成員終於來到了此地。
赤焰家族院落的四周還有白塔豎起時遺留的痕跡,而除此之外,便是那地面和牆體間有如被剮去一般的巨大彈道——那是星塵龍的攻擊留下的痕跡。
在坑坑窪窪的地面上躺著十數個面容模糊的屍體,他們的身上有著或大或小的孔洞,可以看出是被不明的武器洞穿而死。這其中比較好辨明是箭矢,而除此之外的武器則暫時無法查明。
這些消息毫無例外全部都將得到上報。
“真是……太慘了。”
有審查的隱秘機動隊員看著這些屍體的慘狀,倒吸了口冷氣。
而他的同伴走到他身旁搖了搖頭,道:“或許,屍魂界很快就會有一場劇烈的動蕩了。”
另一邊,戀次率先和其余三人告別,回到了六番隊隊舍中。
他回到隊舍的第一時間,便是來到了隊長的房間之前,雙膝跪地,磕頭請罪。
朽木白哉背對著他,沉默了半餉,而後轉頭,語氣冷淡道:“擅離職守半天,罰你半個月俸祿。”
戀次愕然抬頭,他萬萬沒想到過去那個以鐵面無私著稱的隊長竟然隻給了自己這樣的懲罰。
就算只是用來做做樣子,但這懲罰也太清了吧!
心裡這般想著,戀次可沒有再問白哉是不是弄錯了之類多余的話的想法,趕忙說道:“感謝您的賜罰!”
“嗯。”白哉應了一聲,就好像問天氣那般隨口問道:“他,怎麽樣了?”
戀次眉頭一皺,回答道:“重傷。”
白哉點了點頭,道:“活著就好,你下去吧。”
而另一邊,雨龍和另外二人則再次兵分兩路。
回到了種花家商會的雨龍第一時間找到了魯路修。
“情況怎麽樣?”
面對魯路修略帶凝重語氣的提問,雨龍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問道:“看樣子你也很清楚他是在亂來嘛,既然這樣,當初為什麽又縱容那家夥?”
這些天的相處讓魯路修和雨龍已算是熟悉,對此,魯路修毫不客氣地拍了拍桌子,道:“不要用問題來回答問題!”
“好好好。”雨龍應了一聲,緊跟著回答道:“短時間內,他應該都無法出現在公眾面前了。和貴族那邊的合作也要在最短時間內盡可能減少,將方向轉移到現世——他是這麽說的。”
“轉移到現世?”魯路修頭疼地摸了摸腦袋:“他以為這是搬家嗎?算了,我會想辦法的。”
魯路修揉了揉額頭,一縷烏發悄然從頭上飄落。
而另一邊,在勇音難得的強硬下,陸元被其帶回了她的閨房之中。當然,陸元任由其帶回四番隊隊舍,最重要的原因是這裡確實不會遭到侵犯。
然而,這個夜晚,在勇音突然用唇吻上他的唇後,他還是被侵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