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上。
眾人胡吃海喝,觥籌交錯,在歌舞升平中,從早上一直嗨到了晚上,徹日燈火通明。
沈新竹臉紅得像個快要燒開的水壺一樣,都要冒熱氣了,不喝酒反而比喝醉酒了的白野俊還紅。
白野俊喝得有點高了,也不知道跟誰借了兩個膽,摟著沈新竹,就跟他的一眾兄弟哼起了歌。“九妹九妹漂亮的妹妹,九妹九妹透紅的花蕾……”
夜宴舉行到一半時,陸黎又起了個哄,拉著眾人喊什麽親一個親一個。
沈新竹就跑了。
白野俊拗不過眾人,誰讓他之前作死,亂立,只能對著陸黎端過來的烤乳豬的豬屁股,勉強親了一口。
其實偷偷墊了下手,親的也是自己的手。
眾人紛紛叫好,當然也有人看到白野俊的小動作了笑而不語,甚至於籲了一聲。
“哎?新竹怎麽跑了?”陸黎不解。
“誰知道呢,”白野俊想了想,突然怪罪道:“肯定是你們這群混蛋,非讓人家喝酒,把人嚇跑了吧。”
“滾蛋!明明是你一直摟著人家,人家才跑的,看你摟誰去。”陸黎氣得白了他一眼。
“小樣,妞沒有,狗還沒有一隻嘛。”白野俊轉身,對著正在角落裡舔鮑魚的一條五歲大的阿拉斯加犬,喊了聲:“白富貴!”
白富貴正吃著鮑魚,見白野俊叫它,也沒搭理,反還揚著頭,扭向了一邊。
“靠,不理我,白瞎了我的清酒燉鮑魚。”白野俊幽怨了聲。
“富貴還生氣著呢,富貴?富貴?”陸黎也試了喊了兩聲,同樣不見富貴搭理,仰著的頭還扭得更高了,也只能和白野俊一樣幽怨一句:“白瞎我一條雞腿。”
陸黎納了悶了,問道:“咱倆上回有那麽過分嘛,這都快一星期了,還不理咱。”
白野俊也應和一句:“是啊,連家都不拆了。”
……
相比於白野俊那邊的歌聲、歡笑聲、打鬧聲不斷,白雲飛這邊的氛圍要沉悶許多,原因不僅在於年齡。
似乎更在於近期龍城局勢的動蕩。
一年前,周國政府在南方沿海劃了片經濟特區,龍城被囊括在內,緊接著龍城就陸陸續續來了好多家族,其中便有馬家、汪家和向家。
一舉打破了龍城白、張兩家,雙分天下的局勢。
可小小的一個龍城,光白、張兩家就已經不夠分了,現在又突然擠進來這麽多家族,將來指不定還會有什麽趙錢孫李的也進來分一杯羹,局勢就更加混亂了。
雲飛集團的幾位總管便在爭論著此事。
“自從白大少爺死後,我們集團就再也沒有拿得出手的超戰士了,等級最高的文濤雖然淬骨接近100%,但畢竟也才兩顆星,舉步生風的法則也更偏向於刺客,而不是獵手型的。”
“是啊,馬大東選擇在這個時候向我們施壓,很明顯是看準了我們式微,沒有三星級的超戰士坐鎮。”
“如果一年後,特權待遇沒有了,咱們還拿不出一名三星戰士的話,到時候別說城東的那幾塊地,就是城西咱們也不一定能守住啊。”
“城西是咱們二十多年的心血,雖一時式微,但也不至於說被某些初來乍到的人一口吞掉,他馬大東來龍城也不過才短短幾個月,就想打咱城西的主意,沒那麽容易。”
“有三星戰士啥都好說,沒有,唉,那就不好說了。”
“沒有就沒有了,大不了我雷泰把這條老命豁出去,
讓他馬大東知道咱們雲飛集團可不是好惹的。” 說到激動處,雷泰直接擼起了袖管。
正那時,白雲飛搭著白野俊的肩,將其帶到了眾總管的面前,眾總管見狀,紛紛起身整理儀態,齊道了聲:“董事長!二少爺!”
“諸位總管坐,”白雲飛笑著問:“剛才遠遠地聽見諸位振振有詞,不知在討論些什麽,我怎麽聽見雷總管又要和誰拚命了?”
雷泰也是個爽快人,直說到:“哎,董事長見笑了。我只是看那馬大東老拿三星級壓我們,不順眼罷了。”
白雲飛聞聲,又笑了。“我知道諸位擔心我們集團一年後拿不出一名三星戰士,打不過他馬大東。但是請諸位盡管放心,如今我的兒子考上了中華班,用不了一年就能升到三星。”
“兒子,來見過幾位總管。”白雲飛順勢將其往前推了推。
白野俊上前猛地一抱拳,低頭道:“白野俊見過諸位總管。在這裡,我向父親以及諸位保證,一年之內升到三星。曾經,我哥哥白野良能做到,我白野俊也能做到,而且隻快不慢。”
眾總管點頭。“好!不愧是二少爺,有大少爺當年的風范。”
“二少爺好樣的!”
“嗯!”白野俊也信心滿滿地點頭,又從桌上拿起一樽酒杯,捧著道:“敬諸位。”
一年三星,對於白野俊而言,雖然正值青春,是修為進步最快的年紀,但也仍是極難實現的一個目標。
可對於白家而言,則又另當別論了,無非就是複刻一次白野良留下的傳奇。所以白野俊才會強調說“隻快不慢”,為了超越他哥哥。
宴會結束。
陸黎醉醺醺地提醒一句:“老白,我爺爺讓我通知你,今年中華班提前一周開學,後天別忘了去上課啊。”便被白野俊塞進轎車裡,送走了。
在送走了所有的客人後, 白野俊習慣性地用手撩了撩劉海,仰望星空,自言自語:“一年三星,你可以的白野俊,要爭氣。”
小時候,他哥哥常常哄他說,只要抬頭望著星星,就能找到他。
現在想想別提多幼稚了。白野俊看了下老爹,發現他坐在地上,竟然也在抬頭癡癡地望著星星。
白野俊無語,連老爹也被哄了。
“走了,爸。”
“再看一會兒你哥哥。”白雲飛酒喝多了,有些舍不得這樣乾淨透澈的星夜。
白野俊把心一橫,道:“人死了就是死了,不會變成星星的。”這樣幼稚的話,他早在幾年前就不信了。
“他說他在天上呢,最亮的那一顆,抬抬頭就能看見了。”白雲飛不願離開。
“好吧,那您早點休息,睡之前記得喝牛奶,這樣不容易失眠。我先回去了,老爹。”
白野俊撂撂手,別了老爹,拖著半醉不醉的身體走向了他的窩。
半路,麻嬸火急火燎地衝了出來,手裡拿著一封帶血的信,急得不停大喊:“老爺!少爺!大事不好了!”
“我爸忙著呢,有啥事?麻嬸。”
麻嬸趕緊將信遞給白野俊,又喘又怕地說:“馬……馬……馬大東叫人送來的。”
白野俊拆開信一看,一顆被斬首的雞頭從中掉落,嚇壞了麻嬸不斷尖叫後退,血還把信裡外一角染得通紅,所幸字跡清晰,沒受影響。
信上說:
一年後,要麽縮回城西,要麽平了城西。
落款馬大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