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陸黎上去了。他不知道怎麽了,極不忍心地把手放在石面上,然後捂著臉就不敢看了。
“陸哥加油!”毛平在下面給他鼓著勁。
陸黎的實力自不用說,分班考考了第四名的人不容置疑,毫不意外的就招來了十道光柱。隨著光柱一根根的圍成兩個圈,補天石上漸漸浮出了一大片金色的光芒。
待光芒穩住後,四個金光大字已然成型。人們定睛一看,又一臉吃驚地看向了陸黎,突然面露懼色。
“同學們,同學們聽我解釋啊!”陸黎當場就崩潰了,手忙腳亂地想要去遮那幾個字。
奈何補天石這麽大,字也這麽大,又如何遮得了呢。
然後,朗朗乾坤下,陸黎的法則就被整個廣場的人視奸了,當中至少一半的人還保持著一臉驚恐的樣子,看陸黎時的眼神都變了。
補天石上,「喪心病狂」,四個大字。
“同學們!”陸黎欲哭無淚,崩潰地看向與他朝夕相處的同學們。
可前排的同學見了他,紛紛後退,都恨不能躲得遠遠的,根本不敢靠近他分毫。
陸黎的爺爺陸校長見陸黎這法則,一時間急得抓耳撓腮,“這孩子到底遺傳誰了呢?”
陸校長看向秦昭陽道:“秦老,您看?”
秦昭陽咳嗽道:“這法則還是挺不錯的,就是……就是副作用吧,你知道的,有些法則確實會改變人的心智。”
隨後,陸黎一臉落寞地走了回來,期間不少人與他相遇都主動避讓,深怕他突然犯個病什麽的。
“陸……陸哥……”毛平知道陸黎受了氣,可想安慰又不敢安慰,試探了兩下,陸黎也只是把臂鎧脫下來,一把摔到了他懷裡。
毛平傻傻的抱住臂鎧,試著戴在手上,然後走上了台面。
期間,上樓梯時沒看住,險些摔倒。
作為班裡的吊車尾,毛平這次拚了命地把手按在補天石上,不管多痛都咬牙堅持著,卻也沒能顯現出法則,而是僅僅點亮了四柱燈。
韓正輝非常失望的搖了搖頭。
然後,無數人衝著毛平叫囂道,“下來吧死胖子。”
“你就是個飯桶。”
“瞧你那腰粗得,還習武之人呢,別丟人現眼了。快下來,那地方不是你能站的。”
“倒數第一,龍城一班的恥辱。”
“你這個樣子還好意思待在龍城一班,隨便去隔壁班找個人都比你強啊,笨蛋。”
“給我一顆破寂丹,我都能覺醒法則啊。你才點亮了四柱燈,為什麽不把你的位置讓給我啊。”
……
幾乎所有人都在喝倒彩,聲音要多刻薄有多刻薄,要多刺耳有多刺耳。
隻點亮了四柱燈不是毛平的錯,這樣的成績即使放在校外人員中,也算不錯的了。可他錯就錯在不應該待在龍城一班,與那些天才一比,他連普通人都不是。
只是廢物,一個浪費丹藥的廢物。
在浩大的聲浪中,毛平傻傻的杵在補天石下,已經慌得不知如何下台了,尤其是汪海和王有金兩人在那帶頭喝倒彩,叫他十分難堪。
那此起彼伏的嘲笑聲、咒罵聲,全都在討伐他。
“毛平?”白野俊看著台上的毛平,臉臊熱的樣子,不正是法則考試時的自己嘛。
一時間悲從中來,為他心疼不已,眼眶都濕潤了。
韓正輝站了出來,“好了,咳……”
這畢竟是他的學生,
這麽多人讓他難堪,下不了台,他多少是看不下去的。要給他們點壓力這沒錯,可一下子壓廢了就不好了。 可韓正輝還沒來得及喝止這群人,事情就失控了,應該說陸黎失控了。
台下的陸黎發了瘋的喝到:“都閉嘴,誰再多說我兄弟一下,我立馬打死他!”
聲音很大,根本沒把任何人放在眼裡,包括秦昭陽。目無尊長,再加個那個死字,這犯了韓正輝的大忌。
韓正輝當即喝到:“陸黎,你放肆——”
“你閉嘴!”陸黎直接用手指著韓正輝,就是這麽毫不客氣的一句。
陸黎還想罵點啥,突地就被後面的白野俊撲倒了。
白野俊拚命將他摁在地上,限制他的行動,並懇求道:“陸黎你冷靜點,冷靜點啊。”
與此同時,韓正輝眼中寒光一閃。在場所有人,同時感覺耳朵嗡的一陣刺痛,很多定力不足的人更是當場抱住頭,嗷嗷大叫了起來。
韓正輝生氣了。
陸黎的爺爺趕緊上來打圓場道:“不好意思,韓老師,孩子小不懂事,衝撞了您,您千萬別放在心上。”
秦昭陽也咳嗽了聲,說:“都是孩子,年少氣盛,難免上頭,別弄得太難看了。”
韓正輝聞聲,立即作罷,低頭道:“讓您見笑了。秦老。”又回頭對陸校長說:“是我處理不當,讓您費心了,陸校長。”
陸毅道:“沒有,沒有!孩子小不懂事,還請韓老師多多擔待,多多擔待啊。”
說完,陸毅跑到了陸黎身邊,將其扶了起來,正要說教說教,陸黎就甩開他的手,氣呼呼的走了。
白野俊和沈新竹齊喊著,“陸爺爺。”
陸毅擺了擺頭,歎氣道:“唉!都怪我平時太寵他了。他爸爸離家出走,又把他送到我身邊,從小無父無母的,都叫我寵壞了。”
沈新竹安撫道:“陸爺爺您不要擔心,陸黎他只是一時意氣用事,回頭咱多跟他聊聊就好了。”
“也多虧了你們這些朋友,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拿他怎麽辦。”陸毅說罷又歎了口氣。
另一邊,韓正輝對毛平道了句“下去吧”,毛平便抽著鼻子,從台面上下來了。
此時,台下人已不敢再說什麽。
白野俊走上去,把毛平拉到一邊安慰了幾句,毛平哭哭啼啼的又回了幾句,漸漸的才平複了下來。
終於,輪到白野俊了。
韓正輝高聲喊著“下一個”,白野俊便辭了毛平,來到了韓正輝面前。一旁的工作人員也十分貼心,將臂鎧雙手送到了白野俊身邊。
後面的沈新竹不放心,也跟了上來。
可惜,白野俊並沒有接過工作人員遞上的臂鎧,而是對韓正輝說了句:“對不起,老師,我棄權。”
畢竟他這麽好強的一個人,怎麽可能在這麽多人面前,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揭開給他們看,還要再受一次他們的嘲笑和冷眼。
韓正輝說:“棄權,那便是零分。”
“零分就零分吧,”白野俊笑道:“反正都零分過了,不怕再多一次。”
白野俊冰冷的一笑,轉身就走了。前面的沈新竹跑上來,停在他面前,心疼道:“野俊哥哥……”
一旁看戲的汪海仰了仰頭,假裝不看他,自顧自地說:“呵兒,一個喪心病狂,一個吊車尾,一個棄權,這幾個人真是絕配啊。”
“是啊,絕配。”王有金亦讚歎不已。
忽然,沈新竹扭頭瞪向兩人,身體燃起一股淡淡的金色氣息,但由於韓正輝的介入,而又隱去了。
韓正輝喝到:“閉嘴!汪海,王有金,等所有人都走了,你們兩個留下來掃地。”
“這個我已經罰過了。”裘玟光說。
“那就把教學樓的廁所都給我拖一遍!沒拖完明天就不要來上課了。”
“啊?”汪海和王有金兩人傻眼了,有些怨氣的鼓了鼓嘴,但又無奈只能服從命令。
韓正輝話剛落地,人群中站出來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看了白野俊一眼,便高舉著手對韓正輝道:“他不去,我替他去!”
定睛一看,原來是普通班的李正。
沈新竹回身懟了李正一眼,怒喝道:“你沒資格!”
那一刹那的沈新竹,氣得眼睛都變成了金黃色,同時那股難以察覺的金色氣息也再度出現,又轉瞬即逝,把李正驚得大氣不敢出。
韓正輝亦昂著頭,對李正說:“回隊伍裡去。”李正才一臉不甘地回到了隊伍。
他所屬的隊伍是高三的觀光隊伍,是來這裡看別人驗法則的,湊熱鬧的,今天很多人被起哄,他們起碼佔一半功勞。
李正……
白野俊又見到他了,腦子裡也全是他,怎麽都揮不去。一切只因為他在分班考中,是頂替李正才進的中華班。
看著神情低落的白野俊,沈新竹一把握住他的手,說:“野俊哥哥,你不去,那我也不去了。”
說完,沈新竹便要拉白野俊回家。
“不……不不不……”白野俊支吾著,一抬頭看到余小曼在看他,賈泊舟和唐仲卿在看他,汪海和王有金也都在看他,心就亂了。
白野俊停下來,不走了,手牽住的沈新竹也因此停了下來。
白野俊說:“去吧,新竹,讓這群傲慢的家夥見識見識,什麽才叫真正的強者。”
沈新竹遲疑著,“野俊哥哥……”
“好!”沈新竹猛地點頭答應了,“你在這等我一會兒,野俊哥哥。我去去就回——”
沈新竹含情脈脈地握著白野俊的手,指尖糾纏著,放開了。在白野俊的注目下,走向了補天石。
工作人員候在那裡,在沈新竹路過時,將用於保護安全的臂鎧遞給了她,然而沈新竹根本就不需要這東西,將其一把丟開了。
工作人員一拋一拋的接了三次才接穩。
“這人怎麽不穿護甲就上去了?”
“高手!”有人當場斷言。
補天石是兩千多年前的那場大災變留下的神物,帶有難以置信的力量,貿然接觸是非常危險的,這讓不少人都為沈新竹捏了把汗。
在所有人的仰視下,沈新竹一步一步的走上了台面。
她說:“看好了,螻蟻們!”
隨即,她將沒有臂鎧保護的手直接一個照面,貼上了補天石,期間身體沒有任何不適,表情更是輕描淡寫,看起來毫不費力。
隨著掌心與石面一接觸,一股強大無匹的力量牽住她和補天石,又帶起一陣狂風,吹傷了整個大地。
一層層濃厚的黑雲壓在天上,使得原本晴朗的天空驟然暗去, 四周突然伸手不見五指。
一道長風唰一下從廣場中央疾馳而過,風力太強,把整個隊伍都吹散了。
所有人的發絲、衣擺都在隨風晃蕩著,瑟瑟發抖著。很多女生的身材比較嬌小,被風刮一下就要平移好幾尺,啊的都尖叫開了。
沈新竹在台上穩如泰山,聽著下面人的尖叫和議論,眼中心中均無半點漣漪。而她隨手招來的天地異象,還在愈演愈烈。
無論是風的強度,還是雲的厚度,都遠非前人可比。
人們“嘩”一下,全都說開了。
如此恐怖的異象發生在眼前,難免叫人心生畏懼。畏懼的同時,四周將要被風吹跑的女生們的尖叫聲不斷。
忽而,一道道白光洞開漆黑的蒼穹,如同一把把天神的配劍,從雲天之上直落下來,插在補天石的周圍,蹭蹭蹭的威懾著大地。
每一次插落都氣浪噴湧,波撼著廣場。
前兩道光,坐落在補天石的東方和西方,這是第一圈。後八道光,坐落在補天石的東南西北及東北、東南、西北、西南,這是第二圈。
到此,沈新竹已經招來了十道光柱。
之後,又有第十一、第十二、第十三、第十四、第十五、第十六道光柱從天而降,插出了第三圈。
“十六柱燈!十六柱燈!”
“為什麽?十柱燈不是極限嗎?”
“十柱燈之外還有一圈,我……我這是眼花了嗎?你們看一看,那是不是多了一圈?”
台下的螻蟻們嘰嘰喳喳的,給了一個相當合乎身份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