燧星符文。
作為阿坎迪亞的天賜之物,能夠操縱的燧星符文數量和強度,直接決定了一位符文師的等級和實力。
最低級的【星火】,他們代表了整個阿坎迪亞所有正在學習燧星符文的學生。
中層次的【星光】,他們代表了在符文學術界內地位極高的教授,符文大師。
最高級的【星髓】,他們代表了阿坎迪亞燧星符文領域內的絕對權威和先驅。
這種劃分廣而大,並不像小說裡寫得那樣有九個大境界,九個小境界,合計九九八十一個境界那麽誇張,反而更像是某種學術上的地位,從學生,到博士,再到院士,彼此之間差距極大。
但在這三個等級以上,還有一個極為特殊的等級。
這類人或許曾經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甚至有可能是街頭的乞丐,或許本身就是出身名門的大貴族。
但他們卻凌駕於其他所有符文師之上。
那就是【原初】
不需要掌握符文知識,甚至都不需要是符文師,只要能得到【原初符文】的認可,就是【原初】等級的符文師。
一步登天。
沒有比這四個字更恰當的形容詞了。
換而言之,
“一枚原初符文的價值是不可計量的,尤其是對阿坎迪亞而言,一枚原初符文足以讓他們掀起一場戰爭了。”
“您覺得呢?”
“塔羅斯先生?”
達莉亞說完以後,便直勾勾地看向了方休,而她和列昂尼德之間的心靈念話也沒有停下。
(就這麽告訴他真的可以麽?阿坎迪亞那邊讓我們幫忙尋找原初符文,可我們卻將這個消息白送給人類.....)
(沒有關系。)
(列昂尼德,你覺得阿坎迪亞真的有安好心麽?既然蘭斯泰因也打算介入,那讓他們給阿坎迪亞添堵也沒什麽不好的,況且這件事情,你不說我不說,阿坎迪亞又怎麽知道是我們告訴了人類?)
(但原初符文對人類真的有吸引力麽?)
(有的,我仔細看過羅德裡克送上來的報告,基本可以肯定,人類同樣有著和燧星符文類似的技術,他們不會對這個視而不見的,用一個對我們而言沒什麽用處的消息,換取人類的友誼...很賺不是麽?)
(倒也是。)
(而且還有一點。)
達莉亞雙眼微眯,繼續在心靈念話中對列昂尼德解釋道:
(我這也是在試探人類和蘭斯泰因)
(試探?)
(是的,不要忘了,阿坎迪亞和蘭斯泰因終究是外國,雖然現在在幫我們,但以後的事情誰知道呢?所以我們必須對他們有所防備,而原初符文就是個不錯的誘餌,能讓我們看清雙方的底細。)
時間一點點過去,仿佛過去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眨眼,很快,剛剛一直沉默的方休緩緩抬起了頭:
“我明白了,這份情報對我....我們而言,非常有用。”
“不必客氣。”
見方休答應下來,達莉亞也是立刻露出了笑容:“那就這樣吧,等這次世界大戰結束後,我們再來接走亞歷克斯。”
“好的!”
“那麽我們就先告辭了....哦還有,這是我和列昂尼德的聯系方式,如果有什麽難處的話,塔羅斯先生隨時可以聯系我們。”
“謝謝。”
留下一個通訊號碼之後,達莉亞和列昂尼德就重新飄起,
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方休後,便迅速飛走了。 而方休這邊則是深深地歎了口氣。
“原初符文啊。”
“確實是個好東西。”
擁有原身記憶的他當然不會不知道原初符文是什麽。
但是....
“這東西要是拿了,絕對會被阿坎迪亞當成眼中釘肉中刺的。”
“危險系數很高啊。”
“可不拿嘛....這可是大好的機會啊。”
在方休看來,原初符文就是一件雙刃劍,一方面,原初符文帶來的力量能為他在異世界的安穩生活提供一份強有力的保障,但另一方面,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它恐怕也會成為禍端的源頭。
著實是讓人糾結。
“....嘖!算了!先去找找!總不能送上門的機會不抓住吧!”
“大不了就和之前一樣,將鍋全都甩給虛無縹緲的人類文明好了,債多不愁,先把好處拿到手再說。”
方休撓了撓頭,最後還是決定回去後先開始尋找有關原初符文的消息。
得之我幸。
失之我命。
最關鍵還是得在即將到來的大戰之中存活下來。
哦對。
“還有亞歷克斯,這幾天一直在忙,都忘記去看看他們了,也不知道那孩子,還有那個波克現在怎樣了。”
對那個頭上長著倆小肉包的孩子,方休印象還蠻深刻的,畢竟當初從奧格遊擊隊裡救出來的一眾婦女兒童裡,唯有他敢和自己說話,當然最重要的是,那個孩子其實遠比很多人想象中的聰明。
不僅在第一時間就分辨出了自己和奧格並不是一夥兒人,而且還很懂得用扮天真裝可愛的方式保護自己,但他又沒有隻想著明哲保身,而是鼓起勇氣和自己交流,試圖救下對自己很好的波克。
要知道他可是克拉夫特的貴族,保護他的人都不在,本應該盡力隱藏自己的。
但他還是那麽做了。
為什麽?
除了心地善良和知恩圖報外,方休想不到其他的理由了。
“是個好孩子啊。”
“父母教育好也是原因之一吧。”
方休一邊感慨,一邊提著大衛王,準備原路返回,然而走著走著,他卻又放緩了腳步,抬頭望天。
頭頂是一輪皎潔的明月。
雖然是在異世界,但這方面卻和地球沒什麽區別。
完全沒有理由,看著頭頂的明月,方休的腦海中突然不可抑製地跳出了兩句話。
“舉頭望明月。”
“低頭思故鄉。”
為了將這份情緒重新壓回心底,方休立刻低下了頭,但無論他如何避開視線,卻逃不過那清輝般的月光。
達莉亞和列昂尼德的樣子也冒了出來。
他們是亞歷克斯的父母。
為了找到亞歷克斯,他們千辛萬苦從阿坎迪亞趕了過來。
.....自己呢?
“爸爸,媽媽.....”
“....你們還好麽。”
剛穿越過來的時候,方休沒有崩潰,他甚至沒有因為穿越而掉一滴眼淚,他井井有條地處理著所有的事務。
仿佛他本就是這個世界的人。
但這並不是因為他無情, 而是他將這些全部壓在了心底,他一直刻意地不讓自己去思考,不讓自己去回憶,他就像是在和過去賽跑,他將注意力全放在了三十天后的世界大戰,放在了腳下的點點滴滴,
他試圖逃離自己穿越前的過去。
他不想去看它。
但最後,他還是被追上了。
月光擊碎了方休的最後一層心理防線,他依舊沒有哭,他只是隨便找了個小土墩坐下,然後低下了頭。
他就這樣沉默了好一會兒。
穿越前從小到大的點點滴滴就這樣不可抑製地在他腦海中閃過,他無力再壓製,也不想再壓製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身形搖晃地從土墩上站起來後,方休突然失笑出聲,因為他又想起了兩句話。
“人在悲中不知悲。”
“痛定思痛是真痛。”
“....TMD。”
塔羅斯的電子視角中,之前一直保持了沉默的阿芙羅拉這時才開口道:“艦長,檢測到您眼睛周圍的微血管充血,小肌肉同步收縮,淚腺開始分泌眼淚.....建議對當前的身體狀態進行檢查。”
幾乎下意識的,方休摸了摸自己的臉.....可手上傳來的,只有頭盔的金屬質感。
“.......我流淚了麽?”
“是的,警告艦長,很多小疾病都是從細微之處顯露征兆的,建議.....”
“阿芙羅拉。”
“....在。”
“我沒事,回家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