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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於康熙末年》第1007章 歎君恩
護城河邊的柳樹抽出新芽,春寒消退。曹佳氏自從收到丈夫返京的消息,早就掐算著日子,約莫差不多要到了,天天使人出城相迎。

 經過一個多月的長途跋涉,這日平郡王訥爾蘇抵京。

 與王府管事相見後,訥爾蘇叫他們帶了親兵、行李回王府,自己則從馬車裡出來,騎馬往皇宮外遞牌子請求陛見。

 來迎侯的管事見除了王爺的馬車,其他幾輛大車都是裝行李的,心下詫異。

 等訥爾蘇離開,那管事就尋了自己的親侄子,訥爾蘇身邊慣用的一個長隨,低聲問道:“不是說爺身邊添了兩位姨娘?”

 那長隨道:“二叔,不過是侍候爺起居的丫頭,哪裡就稱得上姨娘了?更別說還帶回來,仔細讓福晉聽了,心裡不舒坦。”

 管事的聽了,疑惑道:“不是說還添了一位小格格?”

 那長隨搖頭道:“不過是青霞姑娘的侄女,讓爺見了,留在身邊稀罕了幾日。”

 管事聽了,不禁愕然。自打福晉得了消息,還專程使人往西寧送了不少東西。這次聽說王爺回來,也收拾出小格格的屋子。

 那就聽那長隨笑道:“王爺向來疼福晉,怎麽會不給福晉留些體面,帶著外頭的人回京?那青霞姑娘服侍爺幾年,溫柔恭順,沒有半點錯處;虹霞姑娘姿色非凡,是個嬌滴滴的大美人。聽說爺打她們回家,青霞姑娘要絞了頭做姑子,虹霞姑娘則是一哭二鬧三上吊,好不熱鬧。您猜爺怎麽著?爺直接使人找到個姑子上門,讓青霞姑娘自便;又叫人傳了虹霞姑娘的父母,直接給了五百兩銀子,說是給虹霞姑娘料理後事用的。結果,兩位姑娘都老實了,乖乖地隨著父母親人回來”

 管事聽了,摸著胡子,沒有多言,隻覺得王爺這般厚待福晉,也不枉福晉這些年費心勞力地操持王府內外事務”

 紫禁城,養心殿,東暖閣。

 聽到內侍稟告,曉得平郡王訥爾蘇請求陛見時,雍正皇帝心情正大好。

 今日,他正式請太后“懿旨”立嫡妃那拉氏為中宮皇后,已經命禮部籌備立後事宜。

 等到吉日,正式立皇后,雍親王府女眷就要移宮居住,開始分封妃嬪。

 不管是他心中尊敬的妻那拉氏,還是這幾年寵愛正深的年氏,雍正很樂意讓自己的女人們分享自己的尊榮。

 “宣!”他看了訥爾蘇的折子後,朗聲道。

 少一時。訥爾蘇隨著內侍進來,雍正收斂臉上的笑意。

 “奴才訥爾蘇恭請皇上聖安!”訥爾蘇進來,恭恭敬敬行了大禮。

 雍正挑了挑眉,並沒有立時叫起:“何時到京?這一路可還太平?”

 “回皇上的話,奴才未初下午一點進的城,直接進宮求見。一路還好,只是途經太原時,趕上大雪阻路,耽擱了幾日。”訥爾蘇回道。

 雍正點點頭,又問了兩句西北軍務,便給假一月,命訥爾蘇跪安。

 訥爾蘇叩謝了恩典,退了出去。

 雍正從手邊的小幾上,拿起個厚厚的折子,上面密密麻麻地記載了訥爾蘇在西北七年的動靜。

 之所以能這樣心平氣和地召見訥爾蘇,這是因他手中的這份密折。

 這折子上,寫了幾個字,“王與大將軍不睦”還有訥爾蘇與十四阿哥在西北數年幾次摩擦的前因後果。

 撂下這個折子,他撿起另外一份,是記錄京城這邊動靜的。

 平郡王福晉與十四福晉的關系,隨著她們丈夫在西北關系的緊張,也漸漸斷了往來。連福彭與弘明的關系,也從親近到疏遠。

 正是因這個緣故,雍正在召集十四阿哥回京奔喪時,才放心將西北軍務交到訥爾蘇手中;如今召他回京,並非是疑他,而是已經決定和談,結束西北戰事。

 “希望年羹堯早點將西北軍務料理清楚!”雍正心中道。

 他已經下旨,命西北老弱兵退回原駐地,只能精兵鎮守。

 派往準格爾和談的人,早在年前就從京城出,算算行程,也應到了西北軍前。

 “朝廷無銀啊”雍正肅容,沉默了半晌,指了指炕桌上的酥酷,對侍立在旁的陳福道:“傳聯的旨意,十六阿哥辛苦了,賜酥酷一碗。”

 “瞧!”陳福躬身領命。捧著酥絡下去。

 退到外間,陳福低聲喚了個小太監,取了食盒與黃綢,將酥酷放好,才叫人提著,出了養心殿。

 紫禁城西,莊親王府,西路花園。

 看著眼前的亭台樓閣、湖石假山,曹頤感歎道:“京城王府,有這樣大花園子的,十六爺這也算獨一處!”

 十六阿哥帶了幾分得意道:“這算什各,你隨爺來,這兒有好東西。”,工

 曹頗隨著他,繞過眼前的假山,又走過一片淺湖,來到花園南邊。

 沒到跟前,就有淡淡地花香隨風而來,入目就是兩株盛開的玉蘭。現下正是盛放期,每株玉蘭樹上,綻放的玉蘭花有數百上千朵,花色紫中帶白,十分嬌嫩。

 “好大的玉蘭樹,看著得有些年頭了。”曹頤仰頭道。

 玉蘭花是春花,算是京城的常見花木,曹府的蘭院就植了一株。只是像眼前這樣樹齡,這樣花色的,卻是罕見。

 十六阿哥點點頭,道:“是王府初建時從西山潭拓寺移植過來的,聽說是前朝栽的,樹齡已過百年。”

 “有了這兩株玉蘭,這花園的春景就夠看了。”曹頤帶著幾分羨慕道。

 曹府也有花園,卻因宅子裡地方有限,不過半畝地大種些常見草木。

 十六阿哥扶著樹乾,抬頭看著這絢爛的木蘭花,帶著幾分愕悵道:“額娘最愛玉蘭,我這做兒子的,卻沒有資格請她老人家來賞玩。”

 “世事難兩全,十六爺也看開些。娘娘還年輕,總有機會下降到十六爺身邊,母子團聚。”曹頗勸說道。

 十六阿哥回頭,眺望四周,見無人,方低聲道:“這些日子我良心也壞了,竟也盼著盼著老福晉早些實是要不得的念頭,如此不孝不義,會損了福澤。往後,還是找機會多進宮幾趟,其他的只能順忱六阿哥心中明白,曹嗣便不再多說。隻道!“娘娘所珊是十六爺過的好。只要十六爺這邊舒心自在,娘娘在宮裡也安心。”

 十六阿哥點點頭,道:“對了,前些日子,額娘將他一些體己交給我,叫我換成銀錢,存成三份。一份給十五哥。一份給我,另外一份。卻是給李家預備的。額娘心中,念著李家的人情。”

 曹頗聽了,想起一事,道:“十六爺,府庫可都清查過了?”

 “查過了,不能說富可敵國,也是京城王府頭一份了。不算古董珠寶那些,隻說金銀錢財,就有十二萬兩金子,一百二十一萬兩銀子,三萬余貫銅錢。”十六阿哥道。,工

 對於這個數字,曹頤並不意外。

 莊親王府,原為承澤親王府,始王是博果釋之父、太宗第五子碩塞。他曾隨多鋒、阿濟格等人,南下中原,為滿清天下開疆辟土。

 當時積攢的財富,沒來得及花銷,碩塞便英年早逝。

 而後博果鋒繼承王位,改封為“莊親王”執掌王府六十多年,是個,隻往裡利落,從不外開支的主兒。

 七十多年的時間,兩代親王,這莊親王府積下的財富,可想而知,該有多麽豐厚。

 “怎麽孝敬宮中,孝敬幾成,你都拿定主意了?”曹頤問道。

 雍正之所以讓十六阿哥承爵。除了加恩,怕也是盯著這一大筆王府財富。

 提起這個”十六阿哥有些猶豫,道:“我倒是不貪什麽,只是想著要留些給老福晉做私房,還有老福晉大事的銀子”老王爺侄兒、侄孫那邊,也不好讓他們銀爵兩空,”

 十六阿哥是個厚道人,隻覺得自己承爵,雖是奉旨,多少也有些對不住老王爺的侄兒、侄孫們,想要彌補一二。

 曹頗見他如此,搖了搖頭,道:“不可,其他的還好說,銀錢這塊兒,十六爺最好還是不要自專。即便要加恩旁支,也不當十六爺來加恩。”

 十六阿哥也是心思通透的,聽曹頤說完,也就明白自己想左了,拍了拍額頭,道:“走了,萬事有皇上頂著,我充什麽大瓣蒜?皇上要的,是個聽話的小兄弟,不是個好人緣的莊親王。”說到這裡,帶著幾分感激,看著曹顆道:“多謝乎若點醒我。要不我就要得罪皇上了!”

 曹頗擺擺手,道:“十六爺關心則亂罷了。

 當不得謝,別嫌我羅嗦就好。”

 兩人正說著話,就聽到遠處傳來聲音:“主子!”是趙豐小跑著過來,十六阿哥見了,不由皺眉:“做什麽慌慌張張的?”

 “主子,宮裡來人了,是皇上身邊的陳福公公。”趙豐近前,匆匆地給曹頤躬身見過,而後對十六阿哥道。

 十六阿哥聽了,與曹頤對視一眼,兩人都想到方才所提的府中庫銀上。

 十六阿哥清了清嗓子,道:“我去前院看看,乎若先等我一等。”

 曹頗道;“十六爺請便。”

 十六阿哥叫趙豐引曹頤去自己平素坐臥的茶室暫歇,自己個兒往前院見去陳福。

 聽說是賜下吃食,十六阿哥向著紫禁城方向,跪下了恩典,而後雙手從陳福手中接過乳酷,當著陳福的面吃個乾淨,才站起身來。

 他摸出一張內務府銀錢的銀票,塞到陳福手中,道:“這些日子勞煩公公了,這點小意思,請公公吃茶。”

 陳福道了謝,笑眯眯地收了。

 “我正想著遞牌子,給皇上請安,不知皇上這兩日有閑暇沒有?”十六阿哥說著,壓低了音量:兒心情如何?”

 陳福笑著回道:“今兒皇上下了立後旨意,心情正好。十六爺想要遞牌子,盡管遞,皇上昨兒還同十三爺念叨十六爺。若是不惦記十六爺,也不會巴巴地使奴婢送酥酷過來。”

 該帶的話帶到,陳福回宮複旨去了。

 十六阿哥神色鄭重起來。去茶室尋曹頤。

 曹頤正拿著個玻璃杯,看著裡面嬌嫩的茶葉芯在水中沉浮。這玻璃杯,看著已經與後世的玻璃杯差別不大。只是透明度不如後世的好,有些淡綠色。

 “咦,看這個做甚?”十六阿哥坐下,問道。

 “這不像是海外進來的玻璃杯,是皇宮玻璃處的?”曹頤問道。

 他在內務府當過差,曉得紫禁城裡有一處皇宮玻璃處,是康熙三十六年建的,專門研製各種玻璃物件。

 “嗯,正是。那邊燒的玻璃雖不少,多是上色吹瓶。這個東西雖不值幾個銀錢,但是因產量少,只有幾個王府有。”十六阿哥道。

 曹頗想起後世那些中。靠燒玻璃賺錢的,對十六阿哥道:“十六爺,這玻璃物件,往民間推廣些如何?”

 十六阿哥搖搖頭,道:“這都是易碎的東西,又不便宜,尋常百姓人家,誰用這個?商賈富戶。條件好些,想要華貴之物的,也會選金銀器皿,不會用這個。”

 曹頗拿著杯子,道:“如此一來,這玻璃就沒有生財的路子?”

 十六阿哥道:“不過是往精細裡做,鼻煙壺,花瓶,玻璃鏡子,玻璃屏風什麽的。宮裡用的都是最好的匠人,這些年內造的玻璃器皿,就算趕不上歐羅巴進口的,也不乏精品。”

 十六阿哥說的這幾樣,精致是精致了,但是產量有限,壓根不流向市場,隻供皇上與後妃自用或賞人。

 曹頗有些不死心, 抬頭正好看到窗戶,脫口道:“做玻璃窗呢?”

 十六再哥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道:“大塊的玻璃難燒。”

 曹頗指了指那窗戶格子道:“不過是巴掌大算不上大塊。”

 十六阿哥站起身來,在窗戶跟前看了半晌,方轉身道:“早年聽皇阿瑪說過,要是日後燒出透明玻璃,就將宮裡都換上玻璃窗,後來燒出的玻璃,顏色都不好,就一直沒換。乎若說的,是今生財的法子。尤其是從宮裡開始換,這京城權貴人家也就跟著流行起來。”

 說到最後,他不禁眉飛色舞。

 曹頗見狀,心中暗暗松了口氣,希望這個商機能執行下去,豐盈下雍正的內庫,省的他這個當皇帝的,老惦記著外財。

 曹家李氏名下,可還握著一筆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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