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叭，明天午飯我家裡陪我媽吃，你不用等我。”

　鬥鬥誠意十足，慕婉瑩爽快答應。

　“真乖。”唐鬥碰了下妮子額頭，出去拎起包朝馮清嵐道:“媽我回去了。”

　“嗯，有空常來。”

　馮清嵐過來拽了拽唐鬥肩上皺起的衣袖，別人是改口的人一聲別扭兩聲熟，自己這兒是自己聽的一聲別扭兩聲熟，這樣有粘性的女婿人怎麽能不喜歡。

　慕婉瑩心花怒放，去送鬥鬥。

　鬥鬥來家裡不是一次兩次了，可每次都能帶給她驚喜。

　馮清嵐回去把桌子上一個挺大挺厚的紅包放抽屜，本來準備給唐鬥鬥這小子的，想想現在不合適，唐鬥鬥喊她‘媽’是討好她或女兒，畢竟是非正式的。

　如果她給改口費，那就提到正式層面了。

　女兒以後見了唐鬥鬥的媽喊還是不喊，喊的話她倒也不介意，只是女兒從小嘴笨，肯定為難，還有唐鬥鬥的媽肯定要禮尚往來的，給女兒紅包要還不要。

　本來女兒和唐鬥鬥談的好好的，父母猴急可能適得其反。

　唐鬥鬥喊她‘媽’當然不會讓白喊。

　只要唐鬥鬥把她當媽，她就把唐鬥鬥當半個兒子。

　“既然喊了以後就要一直喊，”到電梯門口，慕婉瑩摁‘下’鍵，拽著壞鬥的手指道:“給了我這麽多幸福，哪天突然全化為泡影我怕自己承受不了。”

　越幸福，越害怕失去，所以越擔心，‘甜到憂傷’就是這種感覺吧！

　慕婉瑩現在就是這種心情。

　“傻瓜。”

　唐鬥微笑道。

　“我們都是相信愛情的傻瓜。”慕婉瑩另一隻手放唐鬥臉上輕撫，臉上流露的是姨母笑，電梯門開了，她擺擺手道:“路上小心，回去給我打電話。”

　唐鬥包挎肩上走進電梯，轉過來摁了下‘1’，然後等門自動關。

　過了大概三秒，電梯門開始關，妮子的笑臉一點點的被鐵門擋住，被妮子寵愛的感覺卻從心頭開始，隨著血液淌遍唐鬥全身每一個細胞，每一根毫毛。

　被愛是奢侈的幸福。

　剛分開就好想念呀，慕婉瑩歎了口氣，回去撲老媽身上撒嬌。

　“跟媽說實話，唐鬥鬥私下對你怎麽樣?”

　馮清嵐推開女兒，有些人在家長面前一個樣兒，私下完全另一個樣兒。

　“真的很好，他來咱家不是做樣子，這就是他真實的樣子，特別體貼，對同學也是。”

　慕婉瑩知道老媽什麽意思，也不裝糊塗。

　馮清嵐不說什麽了，看女兒發自內心的快樂，應該不假。

　“聽見你洗棗的時候說什麽中彩後放棄學業，你們可小心點，才大一剛結束，拋開別人的風言風語不理，你倆都二十歲還不到，小心點可以更好的享受生活，你們正是貪玩的年紀，自己還是孩子呢，能照顧好自己就不錯了，如果真不小心有孩子了被拖累著對你們的感情也未必是好事。”

　馮清嵐剛聽見女兒的話真替她擔心，同居著時刻要注意，不然太容易出事了。

　啊哦！

　被老媽聽見了。

　慕婉瑩撇開頭假裝看電視，回避的樣子道，“我們很小心的，我只是說萬一。”

　“有多小心?”

　馮清嵐追問，她覺得這不是小事，年輕人有時候感情越好越容易大意。

　“媽，”

　慕婉瑩女喬喊了聲，特別不好意思跟家裡談論這個。

　“我是你親媽，有什麽不好意思的，X教育除了我還誰能教你?”

　馮清嵐拉過女兒正對著自己，就母女倆人逃避什麽。

　鬥鬥能，鬥鬥懂得可多了。

　慕婉瑩心裡說，同時想趕緊把老媽敷衍過去，不然老媽追根究底個沒完沒了，羞死人了，紅著臉道，“我安全期鬥鬥也不亂來，鬥鬥特別為我著想。”

　“這是一個負責任的男生最起碼的素質。”

　馮清嵐點點頭，這的確夠小心。

　“不管怎樣，萬一有個意外你也別有壓力，媽不會怪你，你們是正經談戀愛，沒什麽丟人的，即使有天感情出現問題發生最壞的情況，唐鬥鬥不負責你也別怕，孩子在你肚子裡，你說了算，你的孩子就是媽的外孫，媽不會不認。”

　馮清嵐先給女兒打個預防針，免得有什麽事想不開，女兒的性格她了解，善良、純粹，養的貓死了都哭的稀裡嘩啦，鬱鬱寡歡了很久，何況自己的寶寶。

　馮清嵐既然允許女兒談戀愛，就什麽結果都接受。

　慕婉瑩感動的不要不要的，世上只有媽媽好，她抱住老媽脖子道:“媽，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

　“臭丫頭，我是讓你萬一有什麽別想不開，可不是鼓勵你，該小心還得小心。”

　馮清嵐聽了想打人。

　......

　唐鬥下午回家，老爸老媽還沒下班，唐鬥飯給做好。

　老唐和沈雲六點多回來剛好吃上現成飯。

　老唐沒什麽，雖然在家吧沒什麽實權，可結婚二十多年以來還沒下過幾次廚，他在家裡不跟老婆爭權，也不殷勤，做飯能做但學藝不精，洗衣服會洗但洗不淨，乾其他家務也稀裡糊塗，不像兒子專門研究菜譜，做飯乾家務是樣樣精通。

　唐鬥覺得老爸大智若愚，給老媽留個不會做或做不好的映像就不用做。

　可惜自己明白這個道理太晚了。

　沈雲一回家吃上熱飯感覺很棒，她常常想，兒子和閨女性別反一下就好了，又想也不好，兒子就算再向媳婦，那也終究是兒子，可以理直氣壯的讓回來伺候伺候爹媽，要求合情合理，女大不中留，嫁出去後總不能有事沒事往回拉。

　“熬了這麽多年，現在也就兒子在家我回來能吃口像樣的飯。”

　去洗手間洗了洗手，出來看著桌子上蒜苔炒肉，涼拌西蘭花，小米粥，沈雲感慨萬分。

　“鬥鬥好樣兒的，比你爸強。”

　老唐有力的大手重重的薅了下兒子的頭髮，笑呵呵的說。

　從老爸的語氣和表情中，唐鬥感受到了不知怎麽形容的意味，仿佛在歎氣說‘傻小子，一個大老爺們會這麽多做什麽，這麽優秀以後好好伺候老婆吧’

　“我爸其實心也細手也巧，就是懶的不做，媽又靠他。”

　唐鬥感覺特別憋屈，讓老媽以後多練練老爸。

　“你爸這號人，靠他能把我氣死，我以後就靠你了。”

　沈雲西服脫了換上一條黃色長裙，白了眼老唐，心裡又是一頓感歎，以前家裡最讓自己頭疼的是兒子，現在兒子最讓她省心，去年大學報唐都就好了。

　“千萬別靠我，現在的社會得靠女兒，生兒賠的頂朝天，嫁女兒喜奔小康。”

　老媽這句話簡直給唐鬥補了一刀。

　“我們不打算靠出嫁棠發家致富，還是寄希望於你。”沈雲打量了兔崽子幾眼，見桌子上只有兩雙碗筷，她說，“鬥鬥你不吃嗎?”

　“我兩點多才吃的，現在不想吃。”

　唐鬥打開電視看。

　“不吃過來坐會。”

　許久不見，沈雲想跟兒子好好說說話。

　唐鬥遙控器丟沙發，過去坐老唐身旁。

　“看婉瑩常發照片你們吃的不錯，怎麽你就不長肉。”

　跟所有的老媽一樣，沈雲看兒子不長肉也是不舒服，說著夾了塊肉喂去。

　“長身體的年紀，不胖很正常。”老唐捏了捏唐鬥的肚子，“肚子還這麽撐，你師娘給做的吃了什麽?”

　“青椒肉絲，糖醋裡脊，麻婆豆腐，玉米排骨湯，師娘的廚藝是真沒得說。”

　唐鬥一一道來。

　老唐道:“端午看你師娘包的粽子手的確巧，慕婉瑩包的也不錯。”

　“婉瑩什麽時候來咱家?”

　兩個多月不見，沈雲挺想準兒媳慕婉瑩的，沈雲見過的女生不少，只有慕婉瑩讓她愛不釋手。

　唐鬥道:“明天來你們又不在，星期六也來。”

　吃完飯沈雲揉了揉腰說最近上班真累，然後問兔崽子洗不洗碗，唐鬥說不出來不洗，老媽一回來就給他立了孝順兒子的牌坊，這會不給面子過意不去。

　唐鬥突然覺得慕婉瑩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不想做什麽的時候，慕婉瑩也是先賣個慘，博得唐鬥同情，然後就甩鍋了。

　唐鬥去洗碗，老唐笑呵呵的躲開。

　“兔崽子去年高考完突然就長大了。”沈雲坐沙發休息會，去年剛意識到兔崽子長大還挺憂傷的，她朝廚房喊道:“鬥鬥洗完跟媽跳廣場舞去不去?”

　“不去。”

　唐鬥考慮都不考慮，他還沒淪落到真的要跟大媽為伍。

　沈雲笑了笑看看群上幾點跳舞，小區專門有個廣場舞群，原來沈雲沒心思，現在感覺晚上飯後跳一跳挺好。

　“鬥鬥那你給媽教你之前跳那個《千年等一回》。”

　沈雲心血來朝，學會後可以一個人在家跳，也可以教教別人。

　“我忘了，改天讓婉瑩來教。”

　唐鬥無語了，人越老越妖，老媽也不例外。

　聽見小區廣場的音樂聲，沈雲收拾收拾出去了，唐鬥洗完碗跟老唐看新聞聯播，新聞聯播結束電視劇快開始了，小區廣場也消停了，小區的大媽跳廣場舞還比較規律，晚上六七點開始，七八點電視劇來了她們就扯，跳舞追劇兩不誤。

　唐鬥和老唐出動，下去打會籃球。

　唐鬥還穿那身6號球衣，老唐穿24號，剛到廣場碰上跳完舞的老媽。

　“棠晚上回來，我去買牛奶。”沈雲擦了擦汗道:“打籃球小心點。”

　唐鬥道:“知道。”

　“這是你家孩子?”

　這時老媽的一位跳舞姐妹過來看了眼老唐身旁的唐鬥道。

　“他就我家老大，放暑假剛回來。”

　沈雲把唐鬥拉自己跟前兒，一臉驕傲。

　“阿姨好。”

　唐鬥禮貌的對大媽喊了句。

　大媽微笑著點了點頭，“談對象了嗎?”

　這，也太直接了吧，唐鬥一下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沈雲道:“談著呢，跟他高中老師家的女兒。”

　大媽沒有繼續問，寒暄了幾句先走了。

　“她家有個女兒，今年讀大二，後半年就大三了，在文理學院，之前她向我介紹女兒，她不明說我也不好意思說。”等她走遠後沈雲拿過唐鬥手裡的籃球笨拙的拍了拍道:“今年給你介紹對象的人很多，我同事同學，你爸的同學。”

　這唐鬥知道，畢竟這麽優秀，不過他並沒有驕傲。

　熟悉的球場，唐鬥回來了，跟老唐打了會都滿頭大汗，唐鬥有點餓了，問老唐擼串去不去，有串豈能沒酒，老唐也正有這個意思，父子二人一拍即合。

　背著老媽大搖大擺的去搞事。

　去小區門口的夜市，唐鬥先要了四瓶九度，三冰鎮一常溫。

　然後菜單給老唐讓點。

　“鬥鬥給你來個主食，炒飯、炒丸子還是炒細面?”

　老唐看著菜單道。

　“不用，沒那麽餓，吃點就行了。”

　唐鬥先打開兩瓶酒，一瓶冰鎮一瓶常溫，混著倒。

　老唐要了十串肉，一串雞翅，一素拚。

　“漬，今年還是第一次喝啤酒，鬥鬥你呢?”

　先幹了一杯，老唐咂咂舌，真爽。

　“我也就兩三次。”

　唐鬥保守的道。

　“喝酒婉瑩管不管?”

　放下杯子，老唐給倆人滿上，然後邊吃菜邊聊。

　“管啊，認真起來比我媽還較真兒。”

　唐鬥吃了口菜道。

　“你別認真就行，女人因為這種事生氣哄哄就過去了，不讓喝少喝點，她管你是關心你，你們現在的年輕人戀愛階段一般女生誰管你這麽多，對方管你你更應該珍惜。”

　老唐在這方面很有經驗，這麽多年他就是這麽對沈雲的。

　“你倆上次吵架不會因為你喝酒吧?”

　老唐突然問。

　“根本就沒吵，婉瑩用我手機跟棠聊天胡說八道，結果棠和我媽當真了。”

　唐鬥喝了口酒道。

　“那你當時不解釋，把你媽急的，準備去慕婉瑩家商量。”

　老唐當時就覺得其中有問題，他了解兒子的秉性和哄女生的本事，對慕婉瑩也有起碼的了解，姑娘不是那種生氣就油鹽不進的糊塗人，以兒子的能耐，倆人怎麽可能鬧到那個地步。

　“解釋不就顯得慕婉瑩無事生非了嗎。”

　唐鬥跟老唐沒什麽好隱瞞的，老唐知道了也不會在家裡說。

　老唐聽了兒子這句話心裡穩了，特別佩服兒子處理感情問題的智慧，兔崽子有這智商、情商和氣量，跟慕婉瑩沒有過不去的坎兒，完全沒有必要為這小倆口的事的操心。

　老唐覺得自己可以提前享受天倫之樂了，端起酒杯跟兔崽子碰一個。

　小區的夜市露天的，晚上人來人往，燒烤味、叫喊聲很熱鬧，唐都的七月份白天特別悶熱，晚上這會吃點燒烤喝點啤酒很愜意。

　唐鬥和老唐父子二人你來我往的喝著酒，促膝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