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又是一擊堪稱極端暴力的猛砸,那位手持塔盾的古蒙戰士即使是早早的就做出了卸力防禦的姿態,可仍舊止不住身形後退,他握持著塔盾在地面上足足拖行了十多米後才停下。
他隻覺胸口一悶,張口就吐了一口鮮血,卻不敢有絲毫遲疑,猛地發力,手中再次提起塔盾,向前衝去。
也就在他擋在韋德面前時,就有一位狂暴勇士被生生的砸飛了,人在半空,連武器都差點沒能握住。
落地時,他猛然翻轉身體,雙腳踏地,穩住身形後,幾乎是赤紅著眼睛就嘶吼著衝了上去。
他衝的很猛,很暴虐,帶起了只有在戰場上,才有的那股有我無敵,有死無生的氣勢,仿佛這不是一場戰鬥,而是生死搏殺。
事實上,古蒙人‘狂暴’天賦的缺陷就在這,真打起來,他們很少能保持理智,鮮血和殺戮刺激下,他們會永無止境的戰鬥,或者砍死眼前的敵人,後者被敵人砍死。
只是,他剛剛衝上去時,就有另一道身影飛出去了,那是比他也差不了的另一位狂暴勇士。
就這麽輪轉著,三位在外面絕對堪稱強悍的古蒙戰士,被韋德虐的喘不過氣來。
訓練場的四周,也有不少的近衛軍團戰士,他們看著訓練場上的韋德,有畏懼也有擔憂,每個人都是握緊了武器,一副想要衝上去阻止,卻又不敢的樣子。
一旁,小愛麗絲更是抓著一名近衛軍統領在追問,那擔憂的表情已經讓她漂亮的小臉皺成了一團。
“夏普老爺怎麽還不來?凱特統領,要不您再派個人去找找,是不是他們和夏普老爺錯開了?沒看到人?”
那名為凱特的統領是一位身披鎧甲,腰間挎著戰劍的中年人,他的一隻手緊緊的握著劍柄,身體在緊繃和松弛間不斷的調整,他的眼睛則死死的盯著訓練場上的戰鬥,不願意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看那架勢,仿佛即將捕獵出擊的獵豹。
他是真怕這場‘對戰’出什麽意外。
所以,哪怕明知自己很難做到,但依舊很努力的去追尋戰鬥中四人的身影。
假如真有收不住手的時候,再勉強,他也得出手。
坦白說,他知道奧多亞克家族的‘高等狂暴’很強,也清楚韋德這位代理城主是真正的天才,但他從沒有想過居然能天才到如此程度。
同為高階巔峰,他居然能一打三,還處在絕對的上風。
就這場戰鬥,他自認為沒本事去分開他們,此時的奧多亞克家族古堡,或許除了夏普老爺,也沒人敢說自己無損的阻止。
小愛麗絲說的,他並不是沒有做,事實上,他已經派出三波下屬出去了,可都沒能回來。
同樣的,他比誰都清楚,就這裡的動靜,根本就瞞不住夏普老爺的感知。
只是,他為什麽還沒出現,就不是他所能知道的了!
也就是這時,訓練場上的戰鬥再起了變故,一位跌出去的狂暴勇士掙扎了好幾下,終於沒能爬的起來。
而缺了他,三人的戰陣立馬告破,韋德幾乎是在數個呼吸後,又一腳踹飛了塔盾戰士。
而後,手中戰斧劃破空氣,在尖銳的嗚咽聲中,對著最後一名狂暴勇士劈了下去。
這一斧是如此的霸道,空氣似乎都有隱約的扭曲。
訓練場外,此時阿蒙正邁進大門,他站在高處,一眼就看到了訓練場的狀況,幾乎沒有思考,他猛然抬手,旋身,又如彈簧一般繃直。
他手中的戰斧劃破空氣,呼嘯著飛了出去。
凱特統領本想回答小愛麗絲的提問,只是話到嘴邊,場中變故已經發生,他幾乎是觸電般的想要前衝,手中戰劍已經抽到了一半。
然後,他就覺得有沉悶的尖嘯聲從他耳邊劃過,只見一道匹練白光直衝訓練場中的韋德。
這一邊,韋德在劈出這一斧的時候就已經反應過來了,‘高等狂暴’的優勢就在於冷靜的心。
只是,憤怒之下的他失去了大多數的理智。
索性,刺骨的危機感讓他在身體做出了調整,他手中戰斧翻轉,劃過了一道弧線,就擋在了自己面前。
鏗!
金屬撞擊聲伴隨著的是花火四濺,然後就是衝擊波向四處排開,而那襲來的戰斧,在碰撞後居然劃過了一道詭異的弧線,又飛了回去,被阿蒙抬手握住。
這一刻,整個訓練場上,所有古蒙戰士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阿蒙身上,他卻毫無壓力的緩步前行。
他盯著韋德,也不言語,只是和他泛起怒氣的雙眸對視。
小愛麗絲一聲驚叫,跑了過來,看著阿蒙就道:“阿蒙哥哥,快勸勸韋德,他,他現在的樣子好嚇人!”
阿蒙微微偏頭,看著小丫頭笑了笑:“沒事了,我來解決。”
說著,他又看向凱特統領,笑容收斂:“把所有人都帶走,我不出去,這個訓練場不允許任何人接近。”
try{mad1('gad2');} catch(ex){} 凱特統領的呼吸有些粗重,理論上,他可以無視阿蒙的命令,但此時此刻,他只是些微遲疑,就答應了下來:“好。”
接著,他就大聲喊道,“所有人,都給我滾出去。”
訓練場上,所有的古蒙戰士都迅速撤了,阿蒙則拍了拍沒動彈的小愛麗絲,道:“小丫頭,你也先出去?”
愛麗絲有些不樂意:“我要呆在這裡。”
“乖,你先出去,我要和韋德好好談談,放心,沒事的。你不信其他人,還能不相信我嘛?”
愛麗絲微微猶豫後,道:“那阿蒙哥哥,你要小心哦!”
話說完,小愛麗絲就被凱特拉走,不消片刻,偌大的訓練場上,就只剩下阿蒙和韋德兩人了。
韋德站在原地,沒有動,只是目光有些閃躲,但其中的怒氣卻並沒有消散。
而阿蒙則再次緩步前行,他的步履漸漸沉重,微閉的目光中,有怒氣隱現。
他的呼吸越發粗重,大量的空氣被他吸入肺裡,原本消瘦的身形開始微微膨脹,隆起的肌肉將衣服撐起。
只是幾步的功夫,他整個人就好像變了一個體態,滂湃的力量感猶如海潮一般向外擴散。
這才是狂怒勇攻者戰鬥時該有的姿態。
“既然你想打,那我來陪你!”
說完,阿蒙根本就不給韋德反駁的機會,他前衝,奔跑,手中戰斧揮出,只聽空氣中一聲轟鳴炸裂,韋德就飛了出去。
阿蒙得理不饒人,身形一動就追了上去,一斧接著一斧砍下。
三招過後,韋德已經撞在了牆上,他龐大的身軀生生陷了進去。
他的身上有傷口,有血痕,混雜著塵土,看起來很是狼狽,但他的雙眼,原本暗淡下去的血絲再次彌漫,怒氣猶如潮水上湧。
他將自己從牆壁中拔出,再次喘息著抬頭時,雙眼中只剩下一片赤紅。
‘高等狂暴’‘怒氣加成’都已經被他開啟,此時的他再次進入的戰鬥狀態。
殺!
一聲怒吼,韋德再也不管不顧,提起手中戰斧,猛然一個甩臂,就和阿蒙的戰斧撞在了一起。
鏗鏗鏗鏗鏗……
轟轟轟轟轟……
從這一刻起,整個訓練場的晃動聲和撞擊聲就沒有停止過,地面的石子和塵土就好像跳舞一般不斷顫動。
訓練場外,一群近衛軍團的戰士三三兩兩的散布在走廊裡,他們有的小聲的交談著什麽,也有的沉默不語。
只是,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盯著訓練場的方向,目光中有擔憂,也更狂熱。
這就是他們追隨的家族,凱爾瑪城的統治者,這才是真正強者該有的力量。
而小愛麗絲則緊張的握緊了小手,不住的揉著,一朵不知從哪裡摘來的草木根莖,已經被蹂躪的不成樣子。
凱特統領則相對冷靜許多,只是,他看了訓練場許久,才驟然回頭,盯著一旁的那人問:“您為什麽不願意出手?”
一旁,夏普老爺也靜靜的站立著,一眾人中,也就他最是平淡,似乎從阿蒙出現,他就已經放下了擔憂。
面對凱特統領的問題,他只是歪了歪頭,就淡淡道:“我去,只能阻止。他去,卻可以開導。
所以,他比我合適。”
……
訓練場內,轟鳴聲足足持續了半個沙漏時後,終於恢復了平靜。
韋德已經丟下了手中戰斧,一臉汗漬的躺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他狀態不算好,身上有不少崩裂的口子,鮮血染紅了衣甲。
當然,這不是最嚴重的,最嚴重的是過度使用‘高等狂暴’的後遺症開始顯現。
他渾身的肌肉正在痙攣般的抽搐,身體不受控制的小幅度顫抖,撕裂般的痛苦一波一波的傳遞到他的腦海,折磨著他的神經。
倒是怒氣發泄之後,他的精神狀態好了很多,眼神清明,整個人也冷靜了下來。
一旁,阿蒙也喘著粗氣,丟下了戰斧,一屁股坐在了韋德身邊,他先是調整了呼吸,壓製下體內躁動的力量,才扭頭,看著韋德,道:“這下子過癮了?能好好的說話了?”
韋德努力的扯出一個笑容,道:“過癮了,原來這才是真正的狂怒勇攻者。
我一直以為你教我的,我都已經掌握,可沒想到,居然還差這麽多。”
阿蒙緩緩搖頭:“你確實掌握了,只是,更高深的戰技,我還沒教你而已。
等有時間,我會把整個職業體系都傳授給你。”
韋德很是驚疑:“真有完整的體系?”
“當然有,而且是你想象不到的宏大體系和玄奧知識,你只要沿著這條道路走下去,傳奇絕不是你的終點。
好了,這些以後再說,我們先解決今天的問題。”
阿蒙微微停頓了一下,目光盯著韋德,越發嚴厲起來:“告訴我,你今天為什麽憤怒?甚至憤怒到失去理智?”
try{mad1('gad2');} catch(ex){} 韋德剛剛平複的心又陰鬱起來,他盯著阿蒙,聲音低沉:“阿蒙,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卡洛斯,他本是力量和勇氣之神教會的聖子,是未來的教宗,這一次,他又得到了神恩眷顧,還進階了傳奇。
他更是奧多亞克家族的子嗣,是老家夥的兄弟,他也有資格繼承凱爾瑪城的王座。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我當然知道!”
阿蒙只是看著他,很隨意的說:“諸神開啟了戰爭,催促著城邦國的擴張和教會的發展,為的就是統一的,有著更大領土范圍的國度誕生。
由此可以養活更多的人,擁有更多的信徒,從而獲取更加充沛的信仰之力。
這不僅僅是一場凡人的戰爭,更是諸神之間的角力,其中的勝利者必然會截取最大的那塊‘蛋糕’。
所以,即使是我們上面的那位,對這一場注定改變時代的戰爭,也都極為關注。
由此,大格局下,教會的神權和世俗的王權必須暫時統一,也只有掌控在一個人手中,才能將力量發揮到最大。
而卡洛斯,就是上面那位選中的人,即是教會未來的教宗,更是奧多亞克家族的子嗣,只有他才最符合上面那位的標準。
所以,他獲得了神恩,成就傳奇,這不是理所當然?”
“你都知道了?
是了,我都能想明白的事情,你怎麽可能看不清楚?只是……”
韋德驟然繃直了身體,他體型高大,雖然也是坐著,但已經比阿蒙高出了一個頭,他就這麽盯著阿蒙,咬牙道:“雖然我不在乎凱爾瑪的王座,我也不覺得坐在這個位置上,就很開心。
但這個位置是老家夥的!
他將位置放在了我的手裡,讓我暫代,我就得把家看好了,等他回來,我再完完整整的交出去。
可現在這算什麽?
以神諭為名,以戰爭逼迫,就讓我把王座乖乖交出去了?
是,我可以不在乎這個位置,但要是等哪天老家夥回來,發現王位被我弄丟了,他非得追著我砍上九條街不可。
當然,這不算什麽,我也不怕他,但我不想看到母親生氣,她會覺得我這個兒子很沒用。”
這是韋德第一次吐露心聲,也是阿蒙第一次察覺,作為奧多亞克家族的天才,被無數古蒙人認可並期待的天才,其實也有自己的煩惱和壓力。
期待,本身就是一種壓力。
“你說的沒錯,甚至,你思考的這些就是那些人準備做的。
不過,韋德,我有一個很奇怪的問題,為什麽你要按照他們的節奏來?”
阿蒙笑了,反問:“有人說現在凱爾瑪城的王者,不是哈卡斯王了?
又或者,有人質疑你暫代凱爾瑪之王的權利了?”
“這個,自然沒有!
但是……”
“沒有但是,我再問你,戰爭打的不僅僅只是口號和禱告。
戰爭是一門很複雜的藝術,不僅僅要求士氣,更切切實實的需要糧草,輜重,武器盔甲,馬匹,更需要強有力的執政體系去調配和統籌。
而這些,現在都掌握在誰的手中?”
韋德的眼神先是茫然一下,而後本能道:“這自然是我的手中!”
“那不就得了, 卡洛斯只是獲得了一個名號,和一定程度的威望,神諭也只是指明了方向和目標。
可真正執行的人,卻是你,是奧多亞克家族古堡,是我們的父親,哈卡斯王用二十年打造的行之有效的執政和軍團體系。”
“啊?!”
韋德愣住了,他隻覺陰霾的天被撕開了一道口子,有絢爛的陽光灑下。
“還是不懂?那行,我再給你舉個直白點的例子,假如卡洛斯要打凱爾瑪城南方的暴熊部落,而你想打北方的色雷斯人。
軍團同時接到命令,他們是向南開?還是想北走?”
“這還用說,誰特麽不聽我的號令,我踢爛他屁股。”
“這不就得了。”阿蒙攤攤手,又道:“最重要的,卡洛斯他們上頭有人支持,但我們背後就沒人了?
老家夥現在確實遠在群林之森,但他想要回來,你覺得又需要多久?
大家都是有靠山的,誰又怕誰?
再說了,上面那一位要的是教會的發展,是統一的政權,是更多的信徒,僅此而已。
而凱爾瑪城,蟄伏了這麽多年,現在的實力也有了,順勢擴張一下,多佔些領地,不也符合奧多亞克家族的利益嗎?
順勢而為不就行了?”
“也,也倒是啊!”韋德覺得這好有道理,他盡無言以對。
阿蒙翻了翻白眼,瞪著韋德:“既然這樣,你丫的慫個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