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創並不是毫無底線的人。
對日本人他可以心狠手辣,但對中國人,無論那個人是不是得罪過他,是不是很無恥,總有個同胞之情。
所以,他整治徐壽先和陳白,並不想置他們於死地,要的就是讓他們低頭,一是出氣,二是立威。
如果這兩個目的達到了,他可不想讓人家身敗名裂,一輩子帶著個漢奸的名聲。
太缺德的事,林創不乾。
當然,這得看徐壽先和陳白的表現。就目前來看,陳白的表現讓他非常失望。
從楊文軒辦公室出來,林創立即去了審訊室。
陳震見他來了,趕緊帶著笑迎上來:“組長,人已經帶到了。”
另外二名打手也點頭哈腰給林創打招呼:“長官好。”
林創心裡歎道:“錢的魔力真是太誘人了。”
“唔。”林創面無表情,喉嚨裡擠出一個字,坐到椅子上,看向被綁在刑架上的徐壽先。
“林組長,林組長,徐某人不懂事,不識抬舉,請林組長高抬貴手啊。林組長,若能放過徐某人,我願以一半家產相酬。”徐壽先被審訊室這些血淋淋的刑具給嚇住了,別說加於身上,就是想一想,也覺得毛骨悚然。所以,沒等林創開口問話,先大聲求起饒來。
“真特麽說準了,你確實不懂事,這種事有當著人說的麽?”林創心裡暗罵。
“呸!徐壽先,我林某人為官廉潔,為人清正,誰會要你的賄賂?況且,對於日本間諜老子恨之入骨,收你賄賂不是通敵嗎?”林創啐了一口,義正辭嚴地說道。
對於這番話,林創自己都覺得有些想吐。
他心虛地看了一眼陳震,發現這小子一臉的敬佩之色,好像被自己的話給感動了,心道:“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是是是,是徐某人胡說八道,林組長包文正似的人物,哪會受賄?不過,林組長,說我是日本間諜,那可是冤枉死人了。就算死,我也不會當日本人的狗啊。”徐壽先聽了林創的話,也意識到說錯了話,趕緊改口。不過,對於日本間諜這個帽子,他是絕對不肯受的。
“有袁佐才的口供在,豈容你抵賴?不說是吧,陳頭,上刑!”林創決定給徐壽先一些苦頭,讓他長一長記性。
老虎凳、辣椒水都用過了,徐壽先雖然苦痛難忍,但只是大聲求饒,並不認罪。
“行了,今天先審到這裡。”林創見目的已經達到,吩咐陳震一聲,抬起屁股走人。
剛回到辦公室,電話就響了。
“喂,哪位?”林創問道。
“林組長嗎?我姓於。”電話裡傳來於高遠的聲音。
林創一喜:“莫非加入組織的事,有眉目了?”
“於老板,你好。”
“林組長,中午想請你吃飯,不知道能否賞光?”
“當然,當然。”
“那請林組長定個飯店吧?”
“中山東路有家魯菜館,去那裡吧。”
“好。十二點,不見不散。”
“好,不見不散。”
放下電話,林創激動地擊了下掌:“這回好了!”
……
不到十二點,林創就先到了“魯菜館”。
他讓掌櫃的給找了個單間。
跟於高遠的見面,可不能在大廳裡。若是被有心人看到,以後或許會是個麻煩。
“掌櫃的,我姓林,一會兒有個姓於的客人來找我,你把他直接帶過來就是。
”林創囑咐掌櫃的一句。 “是,先生。”掌櫃的應道。
十二點剛過,房間的門被推開,於高遠來了。
“於先生!”
“林先生!”
林創站起來,上前緊緊握住於高遠的手。
林創激動的神情一覽無余地呈現在於高遠面前,於高遠暗暗點了點頭。
菜上來後,林創起開一瓶酒,給於高遠倒上,二人邊喝邊低聲談話。
“雙十二事變”之後,國共開始第二次合作,緊張的關系有所緩和。其實兩黨都明白,這個緩和不過是為了抗日這個大目標所需要的暫時緩和,一旦外敵被趕走,鬥爭還會繼續。所以,雖然生存環境得到了改善,但地下黨仍不敢公開活動。
所以,二人的見面必須盡量避開耳目。
“於先生,我的事情怎麽樣了?”林創低聲急切地問道。
“上邊對你的調查已經結束,決定接受你加入組織。”於高遠高興地說道。
“太好了!”林創聞言大喜,端起酒杯,一口幹了。
“啊,真是太好了。於先生,不瞞你說,無論是在警察局,還是在特務處,雖然有幾個好友, 但上上下下都打自己的小算盤,沒有人真正為這個國家和百姓著想。我啊,有時感覺就像在黑夜裡的獨行人,感覺很孤獨,很迷惘。這下好了,終於得到組織的承認,以後,我就不再孤獨了。”林創放下酒杯,興奮地說道。
“是啊,林創同志,以後我們就是同志了,你的戰鬥,再也不孤獨了。”於高遠看到林創如此激動,也高興地說道。
“高遠同志,組織有什麽指示?說實話,我現在的心情就一個字,急。”林創急切地問道。
“呵呵呵,林創同志,別急,聽我慢慢說。”林創的表現,似乎讓於高遠看到了一顆赤子之心,他欣慰地笑出聲來。
“林創同志,組織上同意接納你,但很遺憾,暫時還不能介紹你入黨,請你理解。”於高遠正色道。
“理解,理解。我還沒有給組織做貢獻嘛。”林創道。
“不,你上次提供的情報非常重要,非常及時,給咱們的部隊解決了藥品這個大問題,很多傷病員得到救治,上級對你提出了表揚。”於高遠連忙糾正道。
“嘿嘿,我那是慷敵人之慨,算不得數。”林創不好意思地說道。
“不要謙虛,你做的工作,組織上看得非常清楚。沒有你,我們就不可能解決資金困難的事。”於高遠道。
“不值一提,不值一提。高遠同志,組織上有什麽任務交給我嗎?”林創擺了擺手,不想再提那件事,再次追問道。
“你呀,真是個急性子。有,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任務交給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