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少尉所言有理。”林創點點頭,認可了田碧瑜的分析:“那這個疑點暫時先放一放,會後田少尉派人查一查線路。”
“好。”田碧瑜點點頭應下來。
“第二個疑點,37號保險箱應該是侯明與尹義民早就約定好的死信箱,如果所料不差,他們已經用了二年多了,為什麽會在書鋪水牌上再寫出37這個數字呢?這特麽不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嗎?”林創道。
邵紀軍、朱曉光聞言輕輕一笑,看了田碧瑜一眼。
“粗鄙!”田碧瑜白了林創一眼,嘴裡吐出二個字。
忽然不知想到了什麽,她竟然“格格”笑出聲來。
田碧瑜一直以來,把工作和生活分得很開。工作場合,從來不叫林創小名,也不跟他開玩笑,一板一眼,非常正規。
沒想到林創爆了一句粗口,竟引起她的笑來。
所以,她這一笑,林創也感到奇怪。
“你笑什麽?”林創問道。
“咳!沒笑什麽,林組長,接著說吧。”田碧瑜忍住笑,正了正臉色,咳嗽一聲說道。
“所以,我認為,‘愛書人’水牌上寫的這個37,一定還有別的用意。你們怎麽看?”林創接著說道。
“林組長,我覺得你有些太追求完美了。其實只要查清尹掌櫃是不是叫尹義民,再查一查‘愛書人’有沒有私接線路就已經足夠了,何必再糾結那個數字呢?無論那個數字有何意義,包括那盆桃花是不是給侯明發出的信號,其實都無所謂。”田碧瑜道。
田碧瑜這番話,讓林創豁然開朗!
“是啊,現在是民國,不是後世,萬事都要講究證據鏈完整,唯恐冤枉了好人。真的沒有必要,只要我主觀意識上認定某人有嫌疑,其實抓起來揍一頓,施展我的精神致幻術,一審就能審明白,何必這麽麻煩?身懷絕技而不知靈活運用,真是太死板了!”
“田少尉說的有理。不過,我們辦的是日諜案,是事關別人生死的,所以,還是要慎重,萬不可隨隨便便就抓人。如果冤枉了好人,讓人家身敗名裂,一來良心難安,二來不是也壞了我們特務處的名聲嗎?”林創盡管內心極為讚成田碧瑜的說法,嘴上說的卻是很高大尚的一套。
其實,田碧瑜連提兩條建議,林創面上不肯完全采納,不過是怕弱了自己的風頭。
他這番話說完,見田碧瑜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而邵紀軍、朱曉光卻是點頭不已。
“好了,按剛才說的,田少尉去查線路,邵紀軍去查尹掌櫃,順便看一下,‘愛書人’書鋪的桃花是不是還在;曉光,聯系一下你的人,看看有沒有別的發現。我就在這裡等結果,行動吧。”林創拿出領導派頭,吩咐道。
“是!”
田碧瑜、邵紀軍、朱曉光站起來,齊聲答應。
中午的時候,三人回來匯報結果。
“林組長,我派人扮成查線工人,查了劉丕印的電話線路,果然線路上有一條私接的線路通到‘愛書人’書鋪院子裡。這條線非常隱密,若不是仔細檢查,還真不容易發現。”田碧瑜匯報道。
林創一聽,眼前頓時一亮:“這基本可以斷定,昨天早上那個電話,是從‘愛書人’打出去的。”
“報告組長,尹掌櫃確實叫尹義民,山東人,今年42歲,還有一個店員,叫何春明,23歲,也是山東人,是跟尹義民一塊來的。另外,那盆桃花不見了,換上了一盆盆景。
”邵紀軍匯報道。 “報告組長,侯明上午在分局,中午回家了。”朱曉光匯報道。
“好!綜合所有情況,基本可以斷定,侯明是日本特務,尹義民是他的上線,另外,向秋妍、何春明也極有可能是日本特務。哈哈,這一網下去,最低有四條大魚啊。”林創聽完匯報,興奮地說道。
“林組長,尹義民手裡會不會有電台?”田碧瑜關切地問道。
“很有可能。根據日本特工組織的結構特點,尹義民很有可能就是上海影佐機關派到南京另一個小組的組長。”林創道。
“那,是不是可以這樣判斷,除了侯明之外,尹義民這個小組,還會有其他成員?”邵紀軍問道。
“是的,很有可能。”林創道。
“組長,接下來怎麽辦?收不收網?”朱曉光問道。
“收網還不到時候。”林創搖搖頭道。
“林組長,你是不是胃口太大了?想把尹義民所有小組成員都查清再收網?”田碧瑜問道。
“不,我倒沒有那麽想。我只是想,現在我們是一點證據都沒有,所有推理都沒有一個證據可以佐證。剛才我已經想好了一套引蛇出洞的方案,如果這套方案得到聞組長批準,不但可以證明侯明、尹義民是日本間諜,還能借此機會將他們一網打盡。”林創答道。
“現在我要求你們三個組,繼續做好各自工作,紀軍、曉光,你們的監控目標又多了兩個,一個是尹義民,一個是何春明。不過,你們可以把視線放遠一些了,千萬不要跟得太近。如果這時候被侯明、尹義民發現,那可就功虧一簣了。”林創道。
“是。”三人齊聲答應。
邵紀軍、朱曉光走了,田碧瑜坐在坐位上沒有動身。
林創見她臉露憂色,問道:“小瑜,怎麽了?”
“小宅,你剛才說的方案我能猜到一些。我想說的是,你沒有必要事事找證據,更沒必要以身犯險。特務處是幹什麽的?就算冤枉了人怎麽了?我知道,你是怕丟了手藝惹人笑話。笑就笑唄,別太在意別人的看法,反正有袁佐才案的功勞擺在這裡,現在整個特務處還沒有人能超過你呢。”田碧瑜看著林創,關切地說道。
林創聽完她勸阻的話,就明白她確實猜到了自己的方案。在對她的聰明表示讚賞的同時,也被她話語中透出的關懷給感動了。
不過,林創已經考慮成熟的方案可不打算改。
“好,我知道了。小瑜,我問你,剛才你笑什麽?”林創轉了話題。
“哈哈哈……,你不提我都快忘了。我忽然想起鄭媽的話,她真是一點見識都沒有,竟然稱你公子?!哈哈哈……。”
田碧瑜笑著起身,離開了。
“哦,原來是笑話我說粗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