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守正被帶進來了。
老婆借種是他的主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看著老婆跟別人上床,給他帶來的絕對不是歡樂,而是不能對人言講的痛苦。
劉德祥是他選的借種對象,老婆懷孕了,計劃成功了,傳宗接代的大業完成了,然而他的內心卻對劉德祥沒有半點感激,有的只是刻骨的仇恨。
也許就是這個仇恨的長期折磨,讓張守正的眼神比之常人更加陰鷙。
林創看著張守正沒有說話,內心對他充滿了同情。
“是承繼香火、傳宗接代的執念害了他。為了這個執念,他內心承受了非比尋常的痛苦,為了逃避道德批判,他又鋌而走險,不惜殺人——是對是錯真是難以評說啊。”林創心道。
其實案子到這裡基本不用再審了,事情明擺著,張守正在龐一萍告知他真相之後,完全可以先行逮捕劉德祥,但他沒有那樣做,而是等劉德祥和那名陌生人快要走出監獄的時候才驟然發難,開槍打死兩人,目的一是殺人泄恨,一是想徹底把醜事掩住。
劉德祥一死,一是消了恨,二是以後兒子出生之後,張守正就是孩子唯一的爹,再也不用擔心他長大了再去認祖歸宗。
那名陌生人一死,他手裡掌握的悔過書也沒了用處。
之所以留下徐濤不殺,一是張守正不知道徐濤手裡掌握著悔過書,二是也想留一個證人,想利用他徹底證死劉德祥和那名陌生人的地下黨身份。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張守正的算盤打得啪啪響,就是沒有想到劉德祥竟然還私藏了妻子的照片。
估計張守正看到那張照片的一刻,一定在心裡破口大罵:“尼瑪,偷個情而已,有特麽必要搞得這麽感情深種嗎?這不害了老子嗎?”
盡管整個案子基本已經清楚了,但辦案不能依據推測,只有張守正的口供跟龐一萍的對起來,證據鏈才算完整。
林創要做的,就是擊潰張守正的心理防線,撬開他的嘴巴。
“張守正,怎麽樣,想好了嗎?”林創開口問道。
“沒什麽可想的,也沒有什麽可說的。我打死劫獄犯有功無過,你們休想往我頭上扣屎盆子!”張守正冷冷地回道。
“張守正,我就不明白了,你對我哪來的那麽大的敵意?我是在挽救你知道不知道?”林創道。
“呸,貓哭耗子假慈悲!”張守正啐了一口,冷冷地回道。
“不信是嗎?那好,我昨天調查了你的病史,剛才你太太也都招了,憑我手裡這些材料,你覺得能不能定你的罪?”林創揮了揮手裡的材料,問道。
“材料可以造假,我太太一個女人家,自是受不了你們的酷刑,她那是嚴刑逼供之下胡言亂語,作不得真。姓林的,別作夢了,想要我的口供,你是做夢。等著吧,特務處不是某些人一個人的天下,總會有人給我主持正義。”張守正道。
“行,張守正,既然你如此不識抬舉,那好吧,我特麽還不審了。你放心,這個案子我不審,別人根本沒有資格來審,你就等著有人來為你主持正義吧。”
林創站起來,邊說邊走到張守正面前,盯著他的眼睛,說道:“我不審了,但我會把你老婆的供詞宣揚出去,讓大家都聽一聽,道貌岸然的張大所長,竟然主動讓自己的老婆借種。還有啊,你是不知道,你老婆的供詞很香豔,什麽劉德祥很厲害啊,比老張撐的時候長多了,什麽跟劉德祥睡了之後,才知道什麽才是女人的快樂啊,等等。我相信,那些心思齷齪的男人,一定對此津津樂道,相信用不了幾天,整個南京城就都知道張守正的大名了。哈哈哈……。”
林創知道張守正的痛點在哪裡,他要做的,就是要照著那個痛點猛戳!
“姓林的,你敢!”張守正暴怒,想站起來揍林創,結果被兩名警衛一槍托砸到肩膀上,吃痛之下,坐回椅子。
“哼,張守正,你別欺負老子年輕心善,惹急了老子,什麽事都乾得出來。大概你也聽說過吧,李威是警察局何副局長的舅子,老子照揍不誤。你呢,不過是一隻落水狗,自身都保不住了,還想咬老子一口,你覺得老子會為你保守秘密嗎?”林創罵道。
“你,你真狠毒!”張守正咬牙切齒地說道。
“你才知道啊?老子向來就是。”林創戲謔地看了張守正一眼,坐回審訊位置,點上一支煙,悠悠地看著張守正,再不說話。
林創的話確實擊中了張守正的軟肋。
坐在那裡,他心思百轉,想到了自己的名聲,想到了老婆,也想到了還沒有出生的兒子。
如果自己的名聲臭了,那將來他們如何生活?他相信,林創跟自己不是一個陣營的,敗壞自己名聲的事他乾得出來,而且,處裡大部分都是李春風的人,那些人也一定樂於推波助瀾。
“姓林的,如果我說了,你能不能答應我,不壞了我的名聲?”良久,張守正問道。
“我答應你。你放心,林某人算不上君子,但也不是小人。你為了傳宗接代,做出那樣的醜事也情有可原,說實話,我內心對你是同情的。 我可以保證,只要你說了實話,讓我把案子順利辦下來,我一定把這個消息控制在最小的范圍之內。而且,我還可以保證讓你們夫妻安然出獄。再回特務處你就別想了,卸甲歸田,安然度日,林某還是可以做到的。”林創道。
聽了這話,潘會來就想笑:“林兄弟真會哄人啊,張守正要招了,還能安然出獄?好人壞人都讓你做了,真是哄死人不償命啊……。”
“說實話,我信不過你。”張守正也不傻,當然不會被林創幾句話給忽悠瘸了。
“第一,劉德祥的身份已經確定,他不是地下黨,只是受到了地下黨的脅迫而已。所以,你槍殺他的理由就不能成立。”
林創伸出一個手指說道,說完又伸出一年手指:“第二,現在的資料完全可以定你的罪,我沒必要哄騙你。”
說完,又伸出一個手指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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