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麽?我說錯話了麽?”白小伶嬌嗔地問道。
“我笑你太多疑了。”林創喝了一口茶,接著說道:“我不帶書,是因為書本上的東西都裝到腦子裡啦。至於你說我像軍人,又像警察,那真是高抬我了。實話跟你說,我走了龐秘書的路子,來這裡當老師,其實就是想將來讓朱先生給謀一份公差。”
“哦。”白小伶點了點頭,又問道:“那,你說你是農村人,苦出身,怎麽能上得起大學?在我們村,上學的都是當官的孩子,或者家裡有錢的,在地裡乾活的,哪裡上得起學?一村子人大多數都是睜眼瞎,識字的沒有幾個。”
“果然,一個謊言要用許多謊言去圓。”林創一聽她問出這話,心裡暗暗歎息一聲。
“唉,一言難盡啊,說起來都是淚,不說了罷。”林創歎了口氣,心思電轉,想著如何去圓這個謊言。
“說說吧,就當講故事,我願意聽,說說吧……。”白小伶扮開了可愛,嘟著嘴纏著讓林創講。
“哼,騙你還不一來一來的?給你編曲個淒美的愛情故事,不是很難的事吧?”林創看了她一眼,心道。
“白姑娘,說說可以,但這是我心中的一個秘密,你可要給我保密啊,我可不想被別人知道,在背後亂嚼舌頭。”林創一本正經地說道。
“我保證,絕不會告訴第二個人。”白小伶鄭重地答道。
“唉!讓我潤潤嗓子。”林創喝了口茶,往沙發上仰,閉上眼,裝模作樣地開始編故事。
“你說的不錯,我家裡窮,只有幾畝地,老老少少七八口人,勉強能吃飽肚子,哪有余錢供孩子上學?可是我爹比較開明,他覺得他的後代不能像他一樣當睜眼瞎,就是全家不吃不喝,也要供一個念書的。
我們兄妹三人,我上頭一個哥哥,下邊有一個妹妹,我爹就讓我哥在家侍弄土地,讓我去鄰村吳莊一個私塾去上學。
這一上學不要緊,可把我老師給樂壞了。知道為什麽嗎?因為我聰明啊,什麽百家姓、千字文,諸子百家,只要讀上幾遍,都能記住,字寫得也好。
老師一高興,就四處宣揚,說林家村出了一個神童。他說的多了,人們也就信了。可巧,吳莊最大的富戶姓吳,他家有個小姐,比我小兩歲,聽到我的名聲之後,就經常到私塾裡去偷看我,漸漸地就對我生出愛慕之心。”
說到這裡,林創閉開眼看了一眼白小伶,見她聽得津津有味,眼波流轉,顯然對這個才子佳人的故事非常感興趣。
林創把吳小姐想像成吳冬哥的模樣,接著往下編。
“她見我家窮,就經常給我送好吃的,還偷偷給我錢。她喜歡我,我也喜歡她,她是那麽善良,那麽漂亮,那麽溫柔,在我心裡她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
上了三年學,我們偷偷好了三年。這三年,我把老師肚子裡墨水都掏空了,他再也教不了我了。
老師就找到我爹,說一定要供我去濟南的中學念書。
我爹知道我念書才分好,當然很高興,可到濟南去讀書,家裡實在供不起。所以,非常無奈,隻好讓我回家乾活。”
“那太可惜了。”白小伶聽到這裡歎息一聲。
“吳小姐也這麽說。當我把家裡不讓上學的事告訴她之後,她就說你不讀書太可惜了,一定要想辦法去讀書。
說實話我也想讀下去,要是將來能謀個一官半職,也能娶吳小姐。要是不讀下去,在家裡乾農活的話,根本不可能娶她。
我把我的想法跟她說了,她一咬牙,把戴在手上的一隻玉鐲子交給我,
讓我賣了當學費。哎呀,當時把我感動的啊,淚嘩嘩的。本不想要她的鐲子,怕她回家不好交待,但為了我倆能成親,也隻好接受了她的好意。
我把鐲子賣了一千塊錢,沒有去濟南,直接去了北京,讀了中學,又讀大學,四年學成後回到家,高高興興地去見吳小姐,卻是萬萬沒有想到,她,她……。”林創編到這裡,差點自己都信了,竟說不下去了。
“她怎麽了?”白小伶關切地問道。
“她嫁人了!”林創咬著牙說道。
“啊?她怎麽不等你啊?”白小伶著急地問道。
“她一直在等我。可是,我那大舅子是個傻子,長得又胖,根本說不上來媳婦。 後來吳小姐她爹就想了一個主意,換親。想讓吳小姐嫁給另外一個村的男的,讓那男的他妹妹嫁給我那大舅子。
吳小姐當然不同意,不吃不喝絕食了五天,結果她狠心的爹硬是把渾身沒有一點力氣的吳小姐綁上了花轎。
可憐吳小姐,哭天天不靈,哭地地不靈,就這樣嫁人了。”
林創動情地說道。
同時心裡暗自祈禱:“冬哥啊冬哥,對不起了。”
“嚶……。”林創說到這裡,卻聽到白小伶失聲哭了起來,同時嘴裡還不住地問:“怎麽能這樣?怎麽能這樣啊?嗚嗚嗚……。”
林創也作悲傷樣,低頭不語。
他很想擠出幾滴眼淚來,配合一下白小伶,但實在是擠不出來,同時心裡還覺得十分好笑:“如果胖子知道我這麽編排他,他會不會劈了我?”
“後來呢?”白小伶擦了一把眼淚,問道。
“後來我找到她時,她已經瘦得皮包著骨頭,我又是心疼又是可憐她。對她說,你好好活著,等我謀個一官半職,我一定回來娶你!”林創說道。
“啊?林先生,你怎麽能有這樣的想法?她已經不是大閨女了,你還能要她?”白小伶奇道。
“白姑娘,吳小姐為了我受了多少罪?受了多少苦?我難道為了她是不是大閨女這一點,就忘了她的恩情?那我還是不是人了?”林創義正詞嚴地說道。
“對,林先生,你做的對!男人就得大度一點,就不能忘恩負義。”白小伶一聽這話,立即表示讚同。
“好險!總算是蒙混過去了。”林創擦了擦汗,暗暗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