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MDR!CMDR!B小隊在西南面受到了伏擊!重複一次,B小隊在西南面受到了伏擊!”
“CMDR!左側和右側均發現敵人的蹤影,我們被包夾了!我們被包夾了!”
“偵查小隊回來了!這裡是H小隊,我們順利營救了偵查小隊,敵方的主力軍藏在穆斯貝爾海姆林的後半段!申請大部隊深入突襲!申請大部隊深入突襲!”
無線電頻道中,無數爆吼和嘶喊回蕩著,足以見得深紅小隊在這場戰場中局勢處於不利的狀態,如果將卡塞爾學院的地圖攤開在桌面上,標出教堂和大圖書館兩個重要據點,兵線的推進以紅黑顯示,那麽幾乎可以看見深紅一方此時已經陷入了壓倒性的不利。
在黑方的指揮官的命令下,整個深紅小隊的戰線不斷地被壓攏在一團,手下兵力兵分兩路於南北兩個方向同時進攻,將原本計劃著以‘利劍攻勢’直突黑方據點的紅方硬生生鉗製住了。
黑方此刻的部隊像是巨蟹的利鉗一樣,死死掐緊了紅方的咽部,迫使紅方指揮官不得不不斷地放長戰線,但這樣勢必就導致前半段的有生力量被兩股火力包圍夾擊,被消滅殆盡只是遲早的事情,接下來兵力佔優的黑方完全可以繼續故技重施再夾擊一次,慢慢蠶食紅發剩下的兵力直到攻入教堂的防禦區。
“回撤,前線的偵查小隊和H小隊回撤,不要急,我們還沒有輸,收攏防禦。”傳呼機中,紅方指揮官的聲音十分沉穩,沒有絲毫的慌亂,仿佛受到黑方迎頭重擊這件事早在他意料之中一樣。
在教堂的高處,紅方指揮官站在石牆邊拿著戰術望遠鏡俯視校園,視線鎖定在人工湖區域的局部戰場上,可以見到黑方的精銳們對紅方完全呈壓倒性的壓製,悍不畏死和高出平均線的射擊精準度,乃至體力、行動力、敏捷幾乎都壓過了紅方士兵一個檔次。
這並不奇怪,獅心會的精銳如果做不到這一點,那這個老牌的兄弟會早該被淘汰了,而不是一直壓住學生會一頭幾十年來獨佔鼇頭。
學生會的精英和獅心會的精英是存在差距的,愷撒並不覺得這很難理解,他一直嘲笑如果他們是古羅馬澡堂裡的貴族,那獅心會就是爛柯寺廟裡赤足行走天下的苦修士,每日都讓磨礪和痛苦淬煉自己的體魄和意志。
這樣的獅心會手下的士兵可能不是最優秀的,但在戰場上肯定是拔尖兒中的拔尖兒,精銳中的精銳,每個人的意志幾乎堪比鋼鐵和礁石,幾乎百分百完成指揮官的任務,直到最後一人覆滅。
“但就是要這種難敵才顯得賭局有意思啊。”
愷撒放下了望遠鏡,大抵知道了遠在奧丁廣場的大圖書館裡那個鐵塔男人在想什麽了。
“準備走鉗形攻勢迫使我把戰線拉長再伺機用那隻戰前放言的‘精銳小隊’進行繞後切斷打擊嗎?倒真是言出必行的家夥啊。”愷撒回頭走向了室內人員奔忙的作戰會議室,拿起了桌面地圖上放著的傳呼機。
“他們想打閃電戰,收縮防線,兩翼的A小隊和B小隊慢慢散開!其他小隊往教堂回靠!”
“偵查小隊匯報在穆斯貝爾海姆林裡遇到了對方的‘精銳小隊’,AB小隊如果不回攏防守的話,我們這麽做很可能被對方直接突入進腹地,到時候據點這邊的兵力就顯得危險了。”作戰會議室裡有人遲疑了一下提出異議。
“不,我們先讓其他小隊後撤收攏,就是要給對方一種我們要構成戰術縱深防禦的假象,就像教科書上庫爾斯克戰役那次的一樣。對方指揮官很清楚,
一旦縱深防禦形成,局面就會從一邊倒轉變成攻防戰,對方肯定不會希望見到那副場面出現,所以大概率會派精銳小隊突入,那時候AB小隊的作用就體現出來了。”愷撒冷然在地圖上畫出了一個U形,又在兩側AB小隊上劃出兩個箭頭。“反包圍行動,逆向鉗形戰術!”有人猛地反應了過來。
“我知道很冒險,但值得一試。”愷撒點頭,“一旦逆向鉗形戰術成立,據點門前的迫擊炮就可以起到很大的作用,他們想打進我們的家門,我們不妨就充分利用主場優勢會會他們。”
仿佛在愷撒的指揮中看到了希望,作戰會議室裡嘈雜聲瞬間翻了幾倍,負責聯絡的學員們面紅耳赤地朝著傳呼機那邊大吼,以免爆炸的震撼彈和槍聲蓋住了他們的聲音。
“對面的狙擊手誰能處理一下!我們已經有不下十五個人死在他的手中了!再這樣下去來不及收縮防線就會被對面刺穿進來的!”作戰會議室裡忽然有一個男人抬頭大吼。
“那個狙擊手起碼在九百米開外,我們現在沒有哪隻奇兵可以過去處理他!”
“九百米外?你的意思是對面的人是在奧丁廣場那邊架的槍?搞清楚點,這裡可是學院!不是阿富汗和海灣戰場!獅心會哪兒能搞來這種怪物?”男人回吼,從五分鍾之前開始,他們這邊就已經被對面的狙擊手放冷槍乾掉不少人了。
“我怎麽知道?聽說是對方的狙擊手好像是個新生...你要吼去吼聯誼部的人,誰讓他們沒把人挖來我們這邊!”
“可能是因為我們這邊入會要裸奔吧。”有人插科打諢同樣大吼。
“對面的狙擊手是女的!跟我們的一樣!女的不需要裸奔!你想被風紀委員會找上門嗎?”立刻又有人回吼。
氣氛又糟糕了起來,只是因為一個狙擊手,通常在戰場上以一個人為單位的兵力都不會起到太大的作用,在彈幕的壓製下血肉之軀很難起到制定勝負的效果,但唯獨狙擊手這玩意兒除外。
這種無視距離勾走人命的戰場幽靈是最令人恐懼和膽怯的,也難怪吼叫的男人情緒那麽煩躁亢奮了。
學生會預先的‘利劍攻勢’被破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為獅心會裡那個神秘的狙擊手,最誇張的一次槍擊對方甚至從近一千米的距離,一槍穿過複雜地形斃掉了他們教堂門口的一個擲彈兵!
“要想處理狙擊手只能讓我們的狙擊手處理。”站在門邊,愷撒出聲了,抬頭望了望教堂的頂端,在那穹頂之上同樣也藏著屬於他們的狙擊手。
不少人也下意識抬頭,雖然只看到了天花板,但卻都想象出了幾十米高空之上,趴在狙擊鏡前的那個漂亮女孩暗紅長發隨風飄動的樣子。
每次教堂響起槍聲都代表著敵方減員一人,獅心會但凡挺進壓進防線的小隊領頭人必然都會被一發冷槍撂翻在地上,其他的人只能迅速找掩體躲避,這也是為什麽獅心會雖然士氣很猛但卻怎麽也無法快速壓進教堂據點的原因。
“做好我們自己的,對我們的狙擊手有點自信,畢竟她是我們這邊最強的狙擊手。”愷撒淡淡地笑著。
沒人對愷撒的說辭抱有疑惑,因為在自由一日開始前,獅心會內部推舉狙擊手時,只有一個人有膽子舉手,事實證明她現在表現得也還不賴,只是在防守的形式下威懾力大不如進攻方的狙擊手罷了。
獅心會和學生會兩邊都各持一個狙擊手,也很巧的是兩邊的狙擊手都是新生,如果她們的射擊技巧平平,但還不足以提到台面上來被人討論, 可當兩人都化身戰場死神的時候,局面就顯得格外微妙有趣了起來,誰先提前解決對方的狙擊手就意味著奪得了接下來戰局的勝負手。
就現在看來,兩邊的狙擊手都還互相奈何不了對方,每次槍響兩邊的人都會瞬息之間更換狙擊位置,以至直到現在她們都還從未互相開槍試探過,可一旦之後某一刻兩人真正的交火了,必然就會有一方會倒下去。
“CMDR,前線有情況!”聯絡員忽然坐了起來,背後的椅子掀翻到了地上。
“怎麽了?”愷撒皺了皺眉。
“穆斯貝爾海姆林發生了交火!有人觀察到敵方的精銳小隊正在交戰!”
“最前線的應該是H小隊,我不是拒絕了他們的突入請求,讓他們回防了嗎?”愷撒冰藍色的眼眸中頓然湧起了淡淡的慍意,坐鎮指揮官最害怕發生的就是這種情況。
穆斯貝爾海姆林處於兩邊據點位於中央的地段,外接學院大門,內接一旦學生會的前鋒主力H小隊陷入苦戰,必然會被獅心會的其他軍力轉回包夾,他們這邊少了一整隻主力,到時候對方極有可能改變戰術,不再那麽激進地進行冒進突圍,反而選擇慢慢蠶食磨死他們,整個局面大概率會整盤崩掉!
“H小隊已經到達防禦地點了,我們跟C小隊匯合了!”在愷撒的傳呼機中忽然響起了H小隊隊長喘息的聲音。
“不是H小隊?”愷撒怔了一下,不僅是他,作戰會議室裡所有人都愣住了,回頭看向最初匯報的那人。
如果不是H小隊,那穆斯貝爾海姆林的獅心會精銳小隊現在是在跟誰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