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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蹤在地鐵上?這是什麽個說法,北京的地鐵線還能失蹤的?”路明非有些不理解司馬栩栩的這個說法,在他印象裡北京這種大城市的地鐵不應該都是人擠人麽,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出現失蹤事件?又不是什麽深山老林,還有人能在地鐵站裡走丟不成?
“我最開始也挺納悶的,最開始以為是什麽綁架桉或者秘密謀殺桉,反常識地挑在地鐵站這種人多眼雜的地方悄悄下手,一擊即中,再混跡人群,但我抽空調查了一下發現事情很奇怪,有種說不出來的詭異感,比起綁架或者謀殺,我更寧願用靈異事件來形容這件事。”司馬栩栩說。
“靈異事件?”蘭斯洛特略微皺了皺眉。
他皺眉不是因為認為“靈異事件”這種說法太離奇和迷信了,而是在混血種的眼中任何的既成事實的靈異事件基本上都和龍族有關。若是地鐵站那種人群混跡的地方出現了龍族相關的事,那麽極有可能在這個隱患爆發時引發眾大的社會安全事故。
“其實地鐵這種地方也並不像各位想象的那樣一直以來都是熱鬧非凡的高峰時期,這算是一個思維慣性導致的,北京的地鐵交通也就只有早高峰和晚高峰的時候人多一些,錯開兩個高峰時地鐵裡其實顯得也異常的空曠...”
“所以失蹤的那些人都是在午夜時分或者黎明時分的地鐵站消失的?”
“不。”司馬栩栩頓了一下,“詭異的事情就在這裡,這些失蹤的人都是在正常人流量的峰值期失蹤的。”
“不可能吧?”蘇曉檣質疑,“地鐵無論是地鐵站還是車廂內都是有無盲區的攝像頭的,地鐵公司早年就已經在強調監控安全的問題了,在這種地方怎麽可能會出現接二連三的失蹤事件。”
“我們當然想過調查監控,地鐵公司也很配合地把那段時間的監控錄像交給了我們,通過‘九州’的人臉捕捉識別系統,我們將失蹤的那些人的面部特征導入數學建模進行搜尋,但最後搜索得到的結果卻是‘0’,地鐵站的監控似乎從來都沒有拍攝到過這些人進入過地鐵。”
“不對,你的話裡有矛盾的地方。”蘇茜指出,“如果地鐵站的監控從來都沒有拍攝到過這些失蹤的人進入地鐵站,那麽你們又是怎麽得知他們失蹤在地鐵裡的?”
“因為地鐵站的監控裡沒有他們的身影,但地鐵外路邊的電子眼卻是清楚地拍攝到了他們走進了地鐵站,但奇怪就奇怪在這裡,明明外面的監控拍攝到他們走進了地鐵站,但地鐵站裡的監控卻是完全找不到他們的身影,‘九州’還數次確認過地鐵公司遞交的監控錄像是沒有經過任何剪輯的完整影像,也沒有日期和時間段的缺漏。”司馬栩栩緩緩說。
“這就...奇怪了。”蘭斯洛特輕聲說,“他們去了哪裡?”
“不知道,夜不收的兄弟們也在持續跟進這件事,但一直都沒有什麽結果,甚至有人以身涉險完全複刻那些失蹤的人進入地鐵站的時間點也沒有任何效果。這件事本該是保密程度很高的事兒,可不知道為什麽,互聯網上近期忽然就北京地鐵站的靈異事件為熱點開始傳開了,尤其是天涯論壇和虎撲上討論熱度極高,消息和信息一下子成百上千倍地增加,各種冗雜的情報極大地干擾了調查的進行。”
“還真是。”芬格爾那邊已經熟練地用手機登錄上了天涯的論壇,這家夥就算跨國混網也是如魚得水,他在上面翻到了一篇標題名為《揭秘,北京地鐵站下不為人知的九層地獄》的帖子,熱度很高,不少人打賞。
帖子裡以一個小故事為楔子逐漸引人入勝,故事說的是一個北京的上班族因為加班晚了,坐上了晚上十一點的最後一趟末班車,準備坐2號線的宣武門站點回安定門的出租屋。因為那個時候已經比較晚了,地鐵線已經是末班車了,車廂裡基本沒人,他想著宣武門到西直門起碼小二十分鍾,剛好打個盹就倚靠著椅子閉眼睛休息,害怕坐過站也順手定了個十五分鍾的鬧鈴。
也就在他不知道休息了多久的時候,他的鬧鈴響了,睜開眼睛後發現剛好列車已經停靠在車公莊的站點,車廂裡不知何時也漸漸多坐了幾個人,但有些奇怪的是這些人都有些灰頭土臉,面黃肌瘦的,身上穿的衣服也全是煤灰,他隻以為是煤礦兄弟下班了,也沒多想。
車門關閉後廣播如常播報,列車運行前方西直門,列車離開車公莊開向下一站西直門。上班族的哥們兒看著要到了,也就無聊地刷著手機短信玩兒,準備跟老婆和孩子報平安。但在列車開進隧道後沒多久,車廂內的車燈忽然就給滅了,刷手機的上班族哥們兒也沒多想,因為周圍的煤礦兄弟們都沒動靜,似乎是習以為常了,他也沒有大驚小怪。
沒過多久列車就減速進站,上班族哥們兒站起來準備下車,但在車門打開之前他習慣性地從玻璃往外面看了一眼,發現外面站台上的燈光有些昏暗,就像電量供給不足的感覺,最奇怪的是掛在天花板上的那些燈牌以及安全通道的指示燈都是怪異的紅色,照亮著地面上的地磚上也全是厚厚的灰塵和碎紙屑,像是清潔工在工作的時候唯獨忘記了這一個站點。
車廂打開後,上班族的哥們兒原本是準備直接出去的,但這個時候他卻忽然被背後的一雙手給拉住了,之前車廂裡的一位煤礦兄弟死死抓住他沒讓他下車,在他耳邊氣若遊絲地跟他說:別下去,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那上班族哥們兒原本還想掰扯兩句,結果回頭一看,借著打開車廂門外的燈,模模湖湖就看見拉住自己的那兄弟幾乎是皮包骨頭的骷髏模樣,感覺暴曬酷刑後晾乾的人皮扒在骨頭架子上就該是這個樣子了,在昏暗光影中那些坐在車廂角落裡毫無聲息的其他乘客也都是這樣的,直勾勾地盯著車廂門的他,不少人似乎有些失望,但大體都像是在期待他走上那個站台。
當時那哥們兒被這副場景給人都嚇發毛了,一句話不敢說,血都近乎冰冷,站在原地僵硬地等到了車廂門關攏。腦子幾乎直接停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挨過接下來過站的五分鍾的。他只知道忽然有一刻,自己頭頂就響起了電源的“劈啪”的一聲,車廂燈重新亮了起來,周圍車廂裡忽然就一個人影都見不到了,語言報站也再度響起,提醒他前方西直門入站。
滿身冷汗的他這個時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前方才是西直門到站,那剛才列車停的那一站是什麽站?車公莊和西直門之間根本就沒有設有其他的站點,如果他剛才在那裡下車會被帶到哪兒去?
在列車到西直門站後,他確定了外面的正常,才逃也似的飛奔出了地鐵站,看見北京晚上的燈火時才覺得自己回到了人間。
回到家後驚魂未定地跟自己妻子說了這件事,而他妻子隻以為他是在車上打盹的時候睡昏了頭,並且擔憂他一直加班會不會出現壓力過大的問題,說得他冷汗熱卻後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了個噩夢?可就在他產生了這種想法的時候,妻子在洗衣間裡忽然抱怨他不愛乾淨怎麽在衣服上留下了那麽難洗的黑印子的時候,他才猛地打了個哆嗦,看向了妻子拿出來的手裡的那件襯衫在肩膀上的那個漆黑手印,差點崩潰了。
天涯帖主說,這件事保真,絕對不是瞎編的,而且就是在最近發生的事,那上班族的哥們兒之後一段時間逢人就說這件事,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敢坐地鐵,寧願多花點錢打出租車也不敢往地鐵鑽。
他堅信那天晚上他面前打開的車廂門外就是傳說中的地獄,只要他踏出去了就一輩子別想回來了,還好車上的好死鬼看不過去他一個有妻兒的男人折在這裡所以幫了他一把,隔天他就去城皇廟燒了一炷香感恩戴德。
事後在其他人追問的時候,那哥們兒努力回想起的更細節一些的回憶裡,那位上班族哥們兒還提到了,當時他往車廂外往看的時候,還注意到了站台裡掛著的站點燈牌上標了可換乘的線路,足足有八條線路,從2號線到9號線,包括他所在的線路就是九條線路,想要換線就得從站台深處的電扶梯往下坐,但鬼知道往下面去會去到什麽可怕的地方。
對於這個帖子,下面的評論也是熱火朝天,有人驚呼地獄原來只有九層而不是十八層,想要下到地獄最底層是不是就得坐電扶梯一路下八次?
也有人煞有其事的說他早就知道北京地鐵有鬼了,當初修地鐵的時候就挖出來過不少死人骨頭,北京歷代王朝的數量本來就是數一數二的,當時修地鐵的時候就找了高僧做了法才順利挖通的,高僧還告知了負責人晚上超過十一點後就不能動工,不然就會驚動孤魂野鬼。
同時這也是為什麽北京到今天晚上十一點地鐵就停運的原因,也是害怕驚擾到那些被拆了家了鄰居們,而且最後一輪地鐵還得有一節空車廂來一個往返,目的就是為了把隧道中的孤魂野鬼們送回家休息,按他來看,這位老哥就是運氣不好上了那一節給鬼坐的列車!
可樓下也馬上有人站出來辟謠說,其實壓根就沒有什麽鬼怪和九層地獄,在北京地鐵本來就有很多沒開放的車站,就像當初建1號線的時候,出於一些考慮就少開放了一些站點,這些站點雖然都有自己的編號,但在列車過站的時候都不會停,語音也不會報站。可能那天晚上那哥們兒是遇到了地鐵系統出錯,在這種隱藏的站點停了一下,那所謂的‘好鬼’也應該只是北京的老乞丐什麽的,好心提醒他別下站,真下了站就沒地鐵接他回去了。
網友們眾說紛紜各執一詞,有人說最近是報道過一些失蹤桉件,但想要在地鐵站裡失蹤恐怕只有缺心眼自己往隧道裡鑽然後困死才能做到。也有人說自己親眼看見地鐵在一個莫名其妙的站點停靠過,語音報站沒反應,其他人也跟沒看見打開的車廂一樣無視了,當時外面的站台就跟這帖子故事裡講的一模一樣!可以轉足足八條線的隱藏站點。
“可信度如何?”林年把視線從芬格爾的手機上挪到司馬栩栩身上問。
“不是吧,你是信這篇帖子還是信我才是龍王?”路明非詫異地看了林年一眼。
“都不可信。”林年說,“但失蹤事件卻是真的,不可能無緣無故地鐵站就會廣受討論,再加上現在我們遇見的時局,很有可能所有的事情都有相關聯的點。”
“我不太建議各位循著這種靈異傳說去地鐵站探險,有關的調查我們狼居胥中的夜不收也在逐步進行了,如果有任何與秘黨失蹤的成員有關的情報我們肯定也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們。最主要還是那些人消失的過程太過離奇了,地鐵又無時無刻都在高速運行,挑著夜晚地鐵停運時搜索整個地下線路的工期又實在是太長了,想要調查實在是一件麻煩事情。”司馬栩栩陳懇地說。
“知道有這回事兒就足夠了。”林年點了點頭,“還是感謝你的情報。”
“哪裡的事情,其實我不說這些,你們之後也肯定會在網上查到的,就當我是在茶余飯後的八卦好了。”司馬栩栩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杓。
“除此之外還有什麽需要我們注意的嗎?”蘇茜問道。
“有,最近在北京城一定要保持警惕,我之前也提到過根據九州的監測,現在這座城市裡已經湧入了大量不明身份的人,這個數量已經到達了異常的地步,絕對不止是望風而來想要一睹龍王真面目的混血種,我們懷疑裡面藏有一批敵對的勢力正在伺機待發,他們的目標可能是你我,也可能是所有對龍王有興趣的混血種。”司馬栩栩認真地說。
“我們知道了。”蘇曉檣頷首,“感謝你的情報。”
接下來飯桌上司馬栩栩又熱情高漲地和林年等人聊了許多北京其他的有趣事情,在得知其中幾人根本沒來過幾次北京後就極力地推薦了幾個必須遊覽的景點,話題就逐漸和所謂的正事走偏了。沒過多久,等到桌上的菜徹底涼透,茶壺也見了底,李獲月不輕不重地放下茶杯時,所有人的話題剛好見了底。
“倒是感謝這頓招待了,我們還是有些放心不下還在貴方醫療設施中救治的同伴,決定去看一看他的情況,再確定一下落腳的住處問題,就不打擾了。”蘇茜起身從椅子上坐了起來,其他人也站了起來,路明非後知後覺的跟著站起來,又發現林年依舊坐在桌邊動也不動,反應過來這家夥看起來得是留在這裡不和他們一起行動了。
“我帶大家下地下車庫吧,從電梯下地下車庫後可以一路到外面的街道,我們已經準備好了車為各位代步,只需要告訴司機地點就好。”趙筎笙見差不多了,跟著站起繼續完成自己引路人的工作。
司馬栩栩左看一眼,右看一眼,見著趙筎笙帶著路明非等人走向樓梯,自己則是眼觀鼻鼻觀心地坐在原地猶如老僧坐禪。
“栩栩,跟上,別留在這裡添亂。”趙筎笙自然發現了自己搭檔的不老實,提醒了他一句。
“怎麽能叫添亂呢...你看這一桌子吃完也總得有人收拾吧?我留下來幫梁爺爺他們洗碗也好啊!”司馬栩栩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心裡打的算盤北三環外都能聽得見。
“你應該還有正事要去做。”李獲月終於開口說話了,她直直地盯住了司馬栩栩,沒有呵斥也沒有責備的情緒,只是陳述出了一個事實。
司馬栩栩張了張嘴,和李獲月對視了一下,立刻又挪開視線有些心虛地說,“也不急在一時嘛, www.uukanshu.net 才吃飽了,坐著再聊聊天也不耽擱啊!獲月姐,我們好久才見一次面誒!”
“去做你的正事。”李獲月平靜地說。
司馬栩栩坐在椅子上擺出了個苦瓜臉,但在李獲月的默然凝視下,他還是站了起來,撓頭,歎了口氣說,“其實我就只是想問問獲月姐你身體沒事吧?之前我聽別人說你去南部那邊的那座濱海城市撞上了純血龍類,似乎又受了不小的傷,上次的傷勢似乎都還沒完全解決...”
“我沒事。”李獲月說。
司馬栩栩看向李獲月,對方坐在桌後也看著他,視線澄淨冷清,他站了足足幾秒才點了點頭,“你說沒事那肯定就沒事,沒事就好,看起來那些人都是胡說的,獲月姐你這麽厲害怎麽可能有事嘛...那我就放心了,走啦!下次我再找機會來聊天!”
劈裡啪啦地說了一大堆話,司馬栩栩轉身雙手抱頭一溜小跑地跟向了前面的趙筎笙,連呼等一等想要蹭個便車什麽的,踩著紅木的樓梯在一連串腳步聲中下樓去了。
林年坐在陽台的欄杆邊,側頭看著樓下逐漸向著內院的垂花門而去的人流,蘇曉檣回頭看向了這邊一眼,兩人視線對在一起都微微頷首給予了對方安心的信號。
人群中司馬栩栩則是看了一眼李獲月的方向,差點腳下被門檻給絆倒,還好趙筎笙伸手拖了他一把,他才打著哈哈轉回頭跟自己的搭檔嬉皮笑臉地開起了玩笑。趙筎笙無奈地應對著他的俏皮,在不經意地撩動耳邊的垂發之間余光看了一眼樓台上桌邊李獲月的背影,微垂眼眸掩藏了院內枝落的半撇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