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年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睜開了眼睛,他用力的一推課桌連人帶椅子後退數米遠,椅腳在地板上劃過發出刺耳的噪音終於才把他從迷茫中拉扯回了現實。
曼施坦因站在課桌旁,手拿著考卷一臉錯愕的看著他。
林年有他張望著四周,教室還是那個教室,窗外是走廊與遠處茂盛的花壇,富山雅史教員正扒著窗戶一臉嚴肅的看著他,感覺正躍躍欲試的準備衝進來給他疏通一下心理困難。
“考試已經結束了,別緊張!你還在這裡,你也很安全。你剛才是產生靈視了,看到的一切都是因為共鳴產生的幻覺。”曼施坦因快速的將考卷封入了文件袋中走到林年身邊:“不要緊張,在這裡沒有人會傷害你。”
“幻覺?可我聽見有人說話,我還看見了...雪!對,我剛才看見了好多雪。”林年垂身撐住大腿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這是正常現象,我曾經靈視時也產生過這種幻聽和幻見,我聽見的是風聲,填滿整個世界的空洞風聲,就像站在了世界上有史以來最大的台風前一樣。”曼施坦因按住林年的肩膀寬慰:“考試已經結束了,你成功做到了,即使是在不知道3E考試內容的前提下,你依然完成了作答。”
“答案?”林年這才反應過來考試已經結束了抬頭看了看掛鍾,現在已經臨近中午了,他愣神了好一會兒才說:“可我沒有寫過什麽答案。”
“那肯定是你在靈視的時候無意間將聽見的龍文記錄了下來。”曼施坦因看了眼桌上被折斷的鉛筆:“讓我感覺意外的是答題時候的你跟現在的你相比反應實在是差的很多。”
“我答題的時候是什麽樣的?”林年雙手狠狠的揉了揉臉頰。
“很冷靜,特別冷靜,我和富山雅史還注意到你臉上帶著自信的笑容,一邊答題的同時還一邊跟著喇叭裡的巴赫哼調子,在做完答後你就閉著眼睛坐在那裡一動不動應該是在休息了。”曼施坦因看向林年的眼裡滿是讚歎。
“我這算什麽...鬼上身嗎?”林年感覺有些錯亂。
“不,這都是正常現象,可能你真的會成為有史以來第一個升階為‘S級’血統的學員,這是一項殊榮,但你要記得這也是你自己爭取來的!”曼施坦因語重心長地說道:“接下來批卷的任務會全程交由諾瑪處理,還記得諾瑪嗎?學院的人工智能秘書,有她處理就不需要擔心成績出錯的問題了。”
“我腦子有些亂...你說的我答題時候的事情我一點印象都沒有!”林年不斷做著深呼吸希望自己能平靜下來。
“正常,許多學生在出現靈視時都會出現相應的癲狂行為,比起他們你的暫時性失憶算是比較正常的了,我記得某一屆一個血統優秀的學員出現靈視後還出現了身體上的問題,他的黃金瞳出現了異化,其中一隻成為了血一樣顏色的異色瞳,但之後在細心調理後就恢復了正常。”曼施坦因解釋。
“黃金瞳?”林年又聽見了一個生僻詞。
“擁有龍類血統的混血種在情緒激昂時雙眼的虹膜和瞳孔會異化為金色,這是龍族基因引發的變異,同時在黃金瞳催生時載體也會分泌出可以在空氣、陸地、水中傳遞的信息素,使得覲見黃金瞳的生物產生屈服感,基本就跟動物界中猛獸宣告領地一個道理。”曼施坦因說。
但猛獸宣告領地的方式一般是撒尿...這個槽林年很想順口吐出來,但委實現在他的情況不適合說爛話。
“我剛才眼睛也變成金色了嗎?”林年張望了一下四周可惜沒找到類似鏡子一樣的東西。
“是的,那是我這輩子見到過最美麗的顏色。”曼施坦因點頭輕聲說道:“你真的不用緊張,你身上出現過的一切異狀我們都曾經歷過,我們能理解你的恐懼、茫然,因為我們曾經也跟你一樣坐在這裡,膽小而敬畏的掀開這些真實的歷史。”
林年的呼吸也漸漸的平穩了下來,好一會兒,教室裡徹底寂靜下來後,他才按揉著鼻梁臉上顯得有些疲累:“謝謝你,教授。”
“不用謝,你的姐姐在三樓也考試完了,但很可惜,她交了白卷,不然的話她有機會轉為正式學員。”曼施坦因說:“看來你們兩個的確沒有血緣關系。”
“我們是在孤兒院遇見的,她比我大很多,除非我的父母缺心眼,兩次棄子都送到同一家孤兒院。”林年深呼了口氣:“她交了白卷我不覺得是一件壞事,我寧願她不會經歷剛才我看見的那些。”
“每個人的靈視有好有壞,看起來你的屬於後者,如果覺得想要傾述的話,今天下午我會在富山雅史教員的辦公室等你。”曼施坦因拍了拍林年的肩膀:“但現在,你需要的是休息,已經是午餐時間了,或許喝杯熱巧克力可以有助於你舒緩精神。”
“教授,你剛才說,只有對龍文產生共鳴才會出現靈視,但考試的時候分明播放的是巴赫的音樂。”林年提出了疑惑。
“一種小手段而已,我們把龍文隱藏在了正常的音樂之下,越是困難的題目龍文的音調就會越低,只有血統相當優秀的學員才能敏銳的與那些不明顯的龍文產生共鳴,並且將其記錄下來作為考試的答案。”曼施坦因輕輕拍了拍手上的文件袋:“一共有十條龍文,我數過了,你的答案也是十條,如果全部正確,那麽你將會是卡塞爾學院近年來出的第一個‘S級’學員!”
“我...”林年想說些什麽,但抬頭髮現曼施坦因教授眼中滿是欣賞和愛惜,話到了嘴邊又全部咽了下去。
“去休息一下吧,今天晚上諾瑪會把大一的課程表發給你,學校選了幾門旁聽比較容易入門的學科安排給你,這半學年你的考試成績不會記入績點,自然也不會提前修得學分,所以不要有壓力,當做適應學院環境好了。”曼施坦因將林年從座椅上扶起。
林年和曼施坦因走到門前,教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了,林年抬頭看,看見了林弦站在門外,陽光折射下來晃到了他的眼睛使得一切都被暈染上了一層淡金色,一時間他有些錯愕,眼前斑駁的畫面又有些浮現的跡象,可當微風吹起林弦的一席黑發時他才反應過來了自己還在現實中。
“怎麽了,很得意考試成績超過我了嗎?”林弦伸手在林年眼前晃了晃微笑著說。
“不...我只是忽然想問你曾幾何時有沒有把頭髮染成過金色的?”林年忍不住問。
“金色?你看我像是澀谷系女孩嗎。”林弦笑著搖頭:“剛才在外面聽富山雅史教員說你考的很不錯的樣子, 看來以後我得抱你的大腿才能吃得起飯了。”
“食堂豬肘子管夠。”林年揉了揉太陽穴低笑。
“不,憑借林弦你的知識面以及好學程度,我相信就算沒有血統你也一定能在在校期間做出一些成績的,要知道秘黨們的工作可是涉及到許多大大小小的知識面的。”一旁的富山雅史認真地說。
“卡塞爾學院的圖書館的確挺有意思的,這兩天我常去,見識到了不少新穎的學說,我會試著向我擅長的方面努力的。”林弦向富山雅史微微頷首。
“或許你們可以在食堂繼續聊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我要把文件帶去檔案室錄入諾瑪的計算機中,所以暫時失陪一下了。”曼施坦因舉了舉文件向林年三人點頭過後轉身離開了。
“能透露一下你靈視看到的內容嗎?剛才我在外面發現你最後的反應很大。”富山雅史問向林年。
“雪...還有雪山,黑色的天空以及鐵門...感覺都是一些我這輩子都從未見過的畫面。”林年努力回憶著考試途中的事情。
“不用努力去記憶,記不清了才是好事情,過後我可以為你做一些心理輔導。”富山雅史說。
“餓了嗎?小龍人,今天要去教職工食堂看看嗎?聽說比起學生的食堂這邊還會多幾個特色湯菜。”林弦拍了拍林年的背。
“好一個小龍人...”林年嘀咕著跟在了富山雅史和林弦的背後。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一路上他頻頻的看向林弦的背影似乎是在做著什麽對比,時而點頭,又時而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