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再一次當中摳掉了自己的一隻眼睛,才得到了緩解,可惜管用的時間不長,治標不治本,後來又出現了,我又摳掉了自己另外一隻眼睛。”
李楓說這句話的時候,無比的冷靜,冷靜的好像根本不是自己做的一般,“雙眼都看不見了,我成了一個瞎子,但這也讓我的耳朵和嗅覺能力再次加強,眼前的幻覺不見了,一開始感覺世界如此的清靜,但好景不長,心中的暴虐如同壓力了很久,再次反彈,比以往的更加強烈,我就像是和另一個自己在抗爭,或者說,是一個聲音在抗爭,他想讓我死,但是我的本能不願意,我不想死,我想活到最後。”
葉天倒是很理解李楓這種心態,在黑暗訓練營的八年,他們已經沒有不需要去找任何理由,因為他們唯一的理由,就是活下去,活下去,活到最後。
洗腦也好,灌輸的理念也好,總有一個人性的本能讓他們堅持,即使不知道以後的人生,即使不知道任何東西,因為先活下去,才有未來,所以他們的求生欲望在小時候在訓練營當中,被激發到了一種非常可怕的程度。
人類活在這個世界上,本身就是各種欲望的進行驅使和奴役,只是需要你如何使用這些欲望。
“我開始不停的自殘,因為這樣才能讓我冷靜,讓我在瘋狂中得到一絲喘息,我漸漸明白了一些東西,但又感覺不明白,孩子們都以為我瘋了,我沒有解釋,因為我自己都沒搞懂,我只能不停地通過在那種狀態下的細節去反推。”
李楓的整個身子陡然坐直,兩眼空洞,但葉天明顯感覺到此時的他非常亢奮,只聽他聲音音量陡然提高了許多:“直到我有一天,偶爾想起和我從訓練營中一起出來的孩子,我找到了情報販子買了大量的情報,除了你,其他人的資料我都找到了,他們早就都死了,活的最久的胡安,也就是1號,不過才19歲,而我當時活到了22歲,隨即我想到了一個可能,而且後來每次我進入了那種狀態下,感覺無比的貼合,那就是我本就該是死人,但是我通過自殘,活下來了,我本應早該死了,可我卻沒死,這個世界在排斥我,它在不停地影響我,甚至就連我的記憶,它都能影響。”
葉天的身體猛地一僵,心中湧起了滔天巨浪,實話說,之前的話,他不太理解李楓的心情,當時那種瘋狂的狀態,但是這句話,卻讓他陡然間,渾身汗毛倒豎。
記憶,葉天也察覺到了自己記憶中當中的不合理之處。
那就是有‘未知的東西’動了手腳!
而現在李楓的記憶竟然也被影響到。
葉天忍不住開口追問道:“你的什麽記憶被影響到了?”
“他們都死了嘛?”李楓突然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情緒顯得有些失落。
葉天想了一下,他明白過來李楓說的是野狼小隊,回道:“嗯,都死了!我親手了結的他們,當時,我活捉了一個,但是他毫不猶豫的自殺了,他們當時.....”
說到這,葉天臉上閃爍過一絲奇怪之色,記憶流轉,解封那一段關於野狼小隊當時的記憶,因為他想起了李楓剛剛說的話,表明的他那種狀態,那時候暗殺他的野狼小隊,當時不要命的攻擊行為,此時從記憶中仔細觀察,顯得非常貼切。
自殺式攻擊,本來就不會是雇傭兵的行為,他們是拿錢辦事,又不是神鋒特工隊,遇到不可匹敵,遇到無法對抗的危險,自然會放棄任務,
即使留下汙點,但也總比沒命強,量力而行,拿多少錢辦多少事,所以傭兵小隊都有任務成功率。 “他們當時.....和你說的那種狀態很像,每個人都是如此。”葉天把後面想說的話說了出來。
李楓一陣沉默,沉默了十幾秒,重重的歎息了一聲,才再次開口道:“他們是我挑選出來培養起來的第一批孩子,每個人都保有著狼性,也各自有著天賦,雖然比當時的我們差了許多,但我教育的理念是讓他們團結作戰,用智慧作戰,裡面有個孩子很像我,他叫沃夫,是整個團隊的核心,說起來他和你也很像,有著過目不忘,超級學習能力,遇事極為冷靜,身體天賦也極高,假以時日,說不準可以完全超越曾經的我,可惜了。”
這倒是讓葉天側目,因為真的能存在像他的很少,這個沃夫聽起來真的像是他的模板,可惜從記憶中,關於野狼小隊的幾人沒有一個人符合冷靜這個詞的形象。
“我的記憶被影響也是最近的事,就是關於野狼小隊接的這次任務,每次野狼小隊接受的任務,都需要專門的團隊來挑選任務, 由我來確認,然後安排給他們,適應他們當階段的能力,他們是不能接觸任務系統的,這是我親自定下的規則,那一天早上,我如往常去計算機房,讓團隊繼續篩選任務,口述,確定了任務,下達命令,然後眾人卻說我已經下達了命令,野狼小隊昨日已經去執行任務了,我感覺非常疑惑,因為我的記憶中野狼小隊是昨日剛回來休息,每次都需要休整1-3天,最短也需要一天,如果受傷,那需要更長時間的修養。”
“而我察覺到了不對勁,立刻讓他們調出昨日的任務,任務已經不見了,但是帳戶上對方轉入的預付資金卻依然存在著,並不是虛擬的,我立刻讓人查詢對方的轉帳帳戶,是一次性的,已經被注銷掉,讓人追蹤,查詢不到任何消息,同時我讓人快速聯系沃夫,但是野狼小隊有一個白號手機,都必須他們主動聯系回來,我們是聯系不了的。”
“當時我無意之中問了一句日期,赫然發現,當時的我毛骨悚然,因為我的記憶中少了一天的記憶,怪不得我那一天沒有關於野狼小隊出任務的記憶,因為前一天的記憶根本不在我腦子中,雖然我身體殘廢了,但我的思維從來沒有出過問題,無比的清晰,即使陷入瘋狂當中,我依然努力保持清醒,更不會出現記憶突然丟失一天的這種詭異的事情。”
李楓的聲音陡然變得沙啞,好像到現在依然有些難以置信,只聽他輕輕地說道:“後來,我看到了那一天的記憶。”
一股無形的寒意,隨著這句話,籠罩著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