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夢澤浩浩蕩蕩、橫無際涯、氣象萬千,因麒麟族與龍族在此相聚,隱隱有成為天下第一大澤的趨勢。
雲夢澤內最出名的莫過於其中星羅棋布的十萬大湖,此十萬大湖每一處都是龍族的屯兵之所,故而備受關注。
大澤之內,某個無名之處,有一方圓不足十裡的無名小湖,小湖不大也藏不住什麽靈氣,千萬年來從未出過什麽了不起的生靈,也沒有受過任何大能的關注。
不知何時這風平浪靜的小湖之上出現了一個竹亭,竹亭不大剛好也就放得下一張小桌、四個竹凳。
亭內兩位老友正在垂釣,其中一位身著藍袍儒雅華貴,一看便是得道仙真,另一位則身著鱗鎧,卻好似一個沙場老將。
著袍者名叫藍闊海,乃是水麒麟一脈的大能尊者,如今更是中次第十一山系的最高領袖;著鎧者名叫敖甲,乃是龍族尊者,雲夢水系中的鱗甲之屬皆歸其統領。
在這個大羅金仙不輕出的年代,藍闊海、敖甲這種太乙金仙境的強者已經算是洪荒的最頂尖戰力。
與兩者尊貴身份相比,這身後的野湖小亭好像有點不太匹配,好在兩者是凶獸大劫時期走過來的老友,對這些也不在意。
藍闊海高冠巍峨,手持魚竿道:“老敖,有幾十萬年未見了吧?”
好似將軍一般的敖甲明顯對釣魚不感興趣,魚竿隨手插在身前,不過也是,龍族怎麽會對釣魚感興趣?
敖甲聲音冷冽,濃密的眉毛好像時刻都在微皺一般,乾巴巴回復道:“是有幾十萬年了,事務繁忙抽不開身,故少在洪荒走動。”
“幾十萬年了,你的性格也不改一改,說話如此冰冷,可是很難交到朋友。”
藍闊海瞥了眼身旁的老友,笑道:“而且見個老友還要著甲,也太過疏遠,也就是我藍闊海心胸開闊,不像你們龍族心胸狹隘,若不然這朋友是做不成了!”
這一刻藍闊海不是麒麟族的掌權者,也不是孫女眼中慈祥的爺爺,只是一個因見了好友,心中跳動喜悅的老者,言語間都透著輕松。
敖甲一動不動盯著水面,一有魚靠近鉤,便晃動魚竿:“有你們幾個老友足矣,交那麽多朋友作甚,不如多花點時間修練,再有我們龍族不像你們麒麟族一樣假仁假義,我們講究的是有仇必報,可不是心胸狹隘。”
“不過是玩笑之言,你還認真了!”藍闊海見著老友的動作,知道今天這魚是掉不上來了,乾脆將魚竿一扔:“這野湖太小,也沒什麽大鱉巨鼇,釣著實在無趣,不如進亭一敘?”
敖甲求之不得,一踢魚竿進了竹亭:“就知道你這老兒相約必有事要談,虛情假意!”
藍闊海性子隨和,也被敖甲這臭嘴撥起了幾分真火,他佯怒道:“你要是不想談,我可就走了!”
敖甲見老友作勢要走,連忙伸手就要招攔,卻見老友忽然停住,臉上露出菊花般的笑容,他這才知道自己又被這老匹夫晃了。
“要走就走,誰要攔你!”
“就知道你這老匹夫面冷心熱,看在你還記掛幾分舊情的份上,俺老藍就再陪你聊一會。”
敖甲感覺自己很沒面子,十分傲嬌道:“有話快說,我事務繁忙,可不像你那麽清閑。”
“行,說正事。”
藍闊海直奔主題,一拍桌子:“你們龍族在雲夢澤屯那麽多兵將,怎看陣仗還真要乾一仗啊!”
敖甲也不客氣,同樣震了震桌子:“就是怕這一仗這乾起來,我才親自前來坐鎮。”
也就是兩位太乙金仙力道控制的甚是完美,否者這骨架單薄的小桌,還真經不起大佬們的輕輕一碰。
不過能接兩位太乙金仙各一掌,而隻搖不散,這小桌也算是桌子屆的驕傲了。
“這還差不多。”藍闊海對這個回答甚是滿意,又問道:“那如今這個局面何解?”
“能怎麽解?”敖甲停了幾息,才無奈歎道:“無解。”
洪荒雖大,但生靈也多,龍族與麒麟族家大業大,其勢力在雲夢澤相觸是個偶然,但相觸卻是必然。
藍闊海知道老友生性要強,能讓他都歎息的事情,那真是無解的事情,他下意識的搓了搓手指,有些決定難下,但也必須要下,他緩緩道:“有一法可解當下之局,我約你相見,便是要看看龍族的態度,好上報麒麟殿。”
敖甲好似未卜先知一般,脫口而出道:“你是說血解之法吧。”
“你們龍族也有此意?”
敖甲知道血解之法,藍闊海倒是不驚訝,畢竟此法本就是三族剿滅凶獸之時悟出來的破解洪荒大劫的方法。
“並沒有其他的選擇不是嗎?”敖甲看著老友又說道:“說說你們麒麟族的意思吧,我也好上報龍宮。”
“看來咱們兩族想到一塊去了。”
藍闊海整理了一下思緒道:“咱們不妨以雲夢澤為戰場,派遣麾下金仙之下的妖兵妖將出戰,以此來消耗洪荒生靈的數量,減緩對洪荒靈氣的消耗,同時也可借不斷的戰鬥快速磨練出更多金仙。”
敖甲也補充道:“而且雲夢澤橫跨大江,接連百川,戰爭潑灑下的鮮血也可以順著水流散向洪荒大地,滋養萬物,只是這雲夢澤本是我龍族領地,戰場設在此地,我鱗甲一脈卻是吃虧了。”
敖甲和藍闊海雖然是好友,但各為其主,涉及到利益,那也是寸步不讓,其實兩位的關系便是龍族與麒麟族關系的縮影。
藍闊海知道自己這老友在賣苦,但他絲毫不為所動:“你們佔了大便宜才對,鱗甲一脈多水妖,戰場設在雲夢之地,你們便佔據了地利,而且這無盡靈血最先惠及的便是你們鱗甲一脈。”
其中利弊敖甲也是知之甚詳,鱗甲一脈雖然能先得一分靈血的滋潤,但這靈血只是金仙之下的靈血,匯入萬千河流之後,又經過稀釋,得利的只是那些實力較低的小妖。
而且戰爭一起,這大好的雲夢澤可能就要毀了,那些成長起來的小妖可能還會再次投入戰爭之中,化為養分滋養天地。
總之,利弊相抵消,誰也多佔不了幾分不便宜。
敖甲也不是好相與的,反問道:“既然擔心鱗甲一脈佔了地利,要不咱們將戰場設在你們走獸一脈的領地之內?”
“那不行!”一聽此言,藍闊海連忙搖頭,戰場設在走獸一脈域內,那大好山川豈不是打的粉碎。
敖甲見老友姿態, 嘲笑道:“罷了,我們龍族可不像你們麒麟族心胸狹隘,這戰場便設在雲夢澤吧,也可借雲夢澤的水力抵消戰爭對洪荒天地的破壞,也為洪荒生靈減少一些業力。”
藍闊海此時沒有反駁,老友所傳達的態度,很可能便是龍族的態度,龍族能答應將戰場設在雲夢之地,確實能為洪荒求道之士減少不少業力,這是大功德之事。
畢竟修練者竊取天地靈氣為己用,卻鮮有回饋天地,虧欠天地太多,不宜再破壞洪荒天地。
“單我們兩族還不夠,龍、鳳、麒麟三族齊名,此事若成可繞不過鳳族。”藍闊海看著南方道。
敖甲理所當然道:“三族得享洪荒氣運,自要為洪荒之事出力,下次再議此事當由三族掌權者齊聚。”
藍闊海點頭道:“理當如此!”
今日之聚只是一個試探,下次再議便是那三位事情了,至於鳳族那位是否同意,這倒是無需多慮,洪荒三大族有兩族達成了一致,另一族想來也會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