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山北。
夜。
北鬥七星正亮,磅礴的星辰精華,灑向七星谷,七星谷如一個貪婪的巨蟾將這些星辰精華盡皆吞噬。
星辰精華化為四象之力充斥谷內,地火水風四種法則之力齊聚,在能量匯聚的中心有一紅爐,爐中南明離火正旺。
自打鎮山印失控之後,詹余便一直想將鎮山印中的魔神之血清除。
三千年來,他進一步將先天芭蕉樹煉化,已經初步掌握了四象之力,自覺應當可以輕易拿捏這魔神之血,卻不想請神容易送神難!
下有南明離火煆燒,上有地火水風捶打,詹余已經使出了渾身解數,但這魔神之血躲在鎮山印中就是不肯出來。
當初為了增加煉製靈寶的成功率,而將那魔神血珠投入到了鎮山印之中,如今卻是嘗到了苦果。
魔神血珠雖然已經成了無根之木,卻來自先天魔神,其能量的品質極高,詹余如今金仙修為,想要將其從鎮山印中驅趕出來不是不能,但絕對不易。
這就好比海邊的磐石,海浪可以將其侵蝕摧毀,可卻絕非一朝一夕之力。
不知不覺天已泛白,一夜的苦工,詹余也知道自己短時間內是奈何不了那魔神之血了,無奈收了法力。
這鎮山印乃是自己第一件後天靈寶,承載著土行之道,雖然因魔神之血有了瑕疵,但畢竟還有大用,以後只能小心點了。
除了眼前的這個小目標沒有達成之外,其實這三千年來詹余收獲良多,隨著對先天芭蕉樹的煉化,芭蕉葉中所含的地火水風之力也盡在他的眼中。
以五行入四象,詹余順利領悟出了水火風三種法則之力,並將紅泥小火爐及伏龍索祭煉成了三重禁止的後天靈寶。
祭煉靈寶的過程中非一帆風順,也有失敗的例子,比如那旋龜盾,終因底蘊淺薄,無法承載法則之力而崩潰成碎片。
如果能力允許,他定會全力煉化先天芭蕉樹,直至完全將其掌握,但先天靈根的底蘊太過深厚,以金仙之力想要將其完全煉化幾乎不可能,這才轉而收拾鎮山印,結果碰了一鼻子灰。
紅泥小火爐、鎮山印各歸五行之位,詹余站起身來,迎著清晨的芬芳走出竹樓,去查看靈田中的靈藥。
田裡的花木之上滴滴露水附著,分外晶瑩,這露珠不是普通水氣所結,而是靈力濃鬱到極點凝聚,此等天然靈液用來泡茶當是極好的。
靈田旁邊有一石桌,桌旁有一搖椅,詹余躺在搖椅之上,愜意的哼了一聲,手中轉而拿出一玉壺,手一招,那花木之上的靈氣露珠如萬川歸海般落入壺中。
靈液就位,還缺一點精髓,劍指一動,隨身寶劍化作流光在花田裡一陣流轉,攜帶著最鮮嫩的花苞而歸,將各色花苞放入玉壺靈液之中。
一個響指,火苗出現在指尖,玉壺中的靈液頃刻便沸騰,伴隨著咕咕之聲,七星谷茶香四溢。
抱著玉壺嘬了一口,詹余舒服的歎道:“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若無閑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
“若是可能,在這七星谷隱居也是一種愜意的生活方式,背靠不周山,每日登高望遠,觀四季變化,何嘗不是一樁美事?
“可惜如此雄偉奇絕的不周山,竟會在巫妖大戰時被洪荒第一鐵頭攔腰撞斷!”
“這怕是洪荒最大的損失。”
“自此之後,這洪荒之中再也沒有了朝聖之地。”
也許是七星谷的生活太過孤寂,詹余思緒有些天馬行空,嘴邊的話也有些雜亂,睹物生情,他的閑心被攪亂,只能抱著玉壺狠狠的喝了兩口。
正當詹余心煩意亂之時,忽然覺查護山大陣傳來了異動,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圍著七星谷探查,他神色一肅,將手中的玉壺放下,暗道:“難道是剛剛自己作法動靜太大,引來了其他修士的窺探?”
無故擅闖有主之地,定是來者不善,詹余立刻警告道:“七星谷乃有主之地,來者若想遊訪不周還請另尋他處!”
那鬼祟的身影被發現也不驚慌,索性光明正大,站在了七星谷的石碑旁,傲然道:“我乃魔門之徒骨山河,今日恰逢寶地,有一機緣贈與谷主,還請谷主現身!”
“竟是魔門之徒!”
詹余面色一變,已經想到了來者不善,但沒想到會被魔門的徒子徒孫找上門來。
如今洪荒之中誰不知魔門行事一貫霸道,奉行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非友既敵,動則嗜血、剝骨、煉魂。
再加上那魔氣詭異,一旦被染,便極有可能魔化,這著實令無數修士聞風喪膽。
詹余身形一動,來到了谷口隔著護山大陣,仔細打量著魔門之徒骨山河,只見此徒身姿修長,面白如雪,黑色的瞳孔佔據了大部分眼眶,分外邪異,也許是有魔門做靠山,眉宇間帶著毫不掩飾的狂放。
魔門之徒想來不好惹,但自己縱橫洪荒這麽多年也不是白給的,何況這不周山還是東方的地盤!
詹余一撩避塵袍道:“你著黑袍,我披白袍,咱倆並非一路,我無意與魔門為敵,道友還是繞道他處吧。”
“哈哈哈”
骨山河笑聲極盡輕狂,好像聽到了什麽笑話一般,他一指詹余譏諷道:“你說無意與我魔門為敵,可空口無憑,讓本魔君如何信服!”
詹余認真的看著這不斷叫囂的骨山河,道:“在我們東方,像你這般擅闖有主之地,可是生死大敵,我不與你計較,便足以說明無意與你們魔門為敵,你還要怎地?”
骨山河的眼中怒火在燃燒,眼前白袍修士的聲音分外冷靜,可冷靜便代表著對方無視了自己魔門門徒的身份,一介散修竟敢無視魔門之威,這種事情已經很久沒有發生過了!
“本來見你作法鬧出好大動靜, 想來本事不錯,還打算送你一份機緣,引你入魔門,可你這般作態,無視我魔門聲威,今日便只能做過一場了!”
骨山河手中玄光一閃,一柄漆黑的大幡迎風招展,眼看便要動手。
身在自家道場之內,詹余可沒傻到在陣外戰鬥,而且這不周山可是還隱藏有不少散修大能,若是打鬥起來,波及到了別的道場,恐惹來眾怒。
他將護山大陣打開一個口子,轉身走向谷中,並說道:“這七星谷可是我的道場,你這魔門之徒若是有膽便進來,否者還是打哪來回哪去吧!”
“好得很,今日本魔君便打碎你的道場,摘了你的項上頭顱!”
骨山河心有所持,魔門功法傳子傳自魔祖羅睺,神威赫赫,遇到同境界的東方修士從無敗績,更何況自己還有神幡在手,於是便昂然進了谷中。
在骨山河走進七星谷之後,那護山的五行陣很快便封住了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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