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下山來到黑水河邊,擺渡人站起身,男子飛躍到船上,小船一路沿著小島前行。
繞到小島的後面,小船靠近小島峭壁,峭壁上長著一棵枯老的歪脖子樹,樹身裂縫縱橫。
樹枝伸展如一個在痛苦掙扎的人的雙臂在黑水河的空中搖擺,枝杈斷裂連著樹皮可憐的掉在樹乾上。
男子示意擺渡人將船緊靠峭壁,伸手撥開粗大樹身上的一個洞,洞口被枯草覆蓋。
男子鑽進洞中,洞中潮濕壓抑,地面有積水,一股木頭霉爛的氣味在洞中彌漫。
男子向洞深處走,來在一個最裡面的一個樹根盤根錯節的地方,橫七扭八的樹根緊緊扒嵌在石壁上。
男子躬身扒開樹根的根須,裡面露出來一個被樹根緊緊纏繞的麻衣老頭。
這老頭麻衣已經破敗的絲條縷縷,臉上乾癟無肉,雙目緊閉,一嘴的長胡子錯亂的纏繞在樹根上。
我趴在男子的肩頭探頭看這老頭,總覺得如此熟悉。
男子低頭看著老頭說:“你在這裡呆的可還好?”
老頭如木頭一般沒有任何反應。
“曦山上人,這麽多年了,你在這裡呆的可孤獨?”我頓時大驚,心跳不禁加速起來,即震驚又驚喜,又難過。
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我每日懸心的曦山上人竟然在這棵老枯木的樹洞裡,曾經圓滾滾胖乎乎如水蜜桃一般喜人的曦山上人竟被折磨成了這樣,我不禁落下淚來。
男子抬手擦了擦頭上滴落的水滴,抬頭看了看頭頂:“這枯木老年失修竟然漏雨了?”
我趕忙收住了眼中的淚,仔細的看著枯瘦的曦山上人。
曦山上人似乎也被我的眼淚淚滴著了,張開了眼睛。
他看向男子,突然眼睛使勁眨巴眨巴看向了我,我熱淚盈眶的看著“曦山上人”。
曦山上人盯著我突然笑了,笑的胡子扯著樹根亂顫。
“你笑什麽?”男子皺眉問曦山上人。
“我突然看到了海。哈哈哈!”曦山上人笑的很是開心。
“什麽海?”男子問曦山上人。
“出去的海,比你這黑水河要大很多的海。”曦山上人”嬉皮笑臉的對男子說,眼睛卻看著我一臉的欣慰。
男子皺皺眉,突然生起氣來:“你不要說的這麽玄,你知道你這洞裡來了個新人嗎?”
曦山上人聽了猛一抬眼看著男子:“虎毒尚且不食子,何況她是你的嫡親女兒。”
“哼!女兒又怎麽樣?這世上所有的人都是為我所用的人,否則他就不該存在這個世界上。”男子冷哼一聲冷酷的說。”
“女兒?這男子還有女兒嗎?也被抓在這洞裡?”我四下瞄瞄這洞,發現洞的深處一角也有一個盤根錯節的樹根牢籠。
我悄悄飄過去,撥開樹的根須去看,洞內一個女子長發披散,嘴角滲血,正奄奄一息的靠坐在石壁旁。
我伸出手撥開女子臉部頭髮,發現竟是春嬌。
我登時愣住,這男子竟是春嬌的父親?而這父親竟對春嬌下此毒手。
“你是金剛不壞之體,我奈何你不得,但我要讓你看著你的徒子徒孫們的下場,知道痛不欲生是什麽滋味。”說著男子舉手在空中化開一道亮光,亮光中出現一個虛無的道場。
道場裡身著長生書館道袍的師兄師弟們坐在一塊空曠的空地上,一群地獄惡獸圍著他們,一群惡鬼在惡獸之外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們,
手裡拿著劍戟刀叉。 “你們跑到前面的懸崖,爬出懸崖就可以活命,跑不出就去死。”一隻惡鬼頭領對身著道袍的師兄師弟們說。
有幾個年輕的道士害怕從地上爬起來倉皇向懸崖跑去,站在惡獸前面的幾個惡鬼立刻拿著劍戟刀叉跳上惡獸向那幾個年輕道士追去,惡獸跑的很快,被追上的道士惡鬼向他投去刀叉或者劍刺刀砍,不過一會兒,這幾個年輕道士被斬殺殆盡。
這些惡鬼惡獸們在玩獵殺的遊戲。
曦山上人緊緊的閉上了眼睛,不願再看。
男子似乎很是滿意這種氛圍,看得哈哈大笑。
我看得氣憤填膺,這時我聽見“嚶嚶”的哭泣聲。
男子向我這裡望來,他走過來。
他來到春嬌的面前看看春嬌:“害怕了?你可一點也不像你娘,你的膽子還真是小啊。”
春嬌渾身顫抖的抽泣著。
男子皺皺眉頭起身收了虛空道場,轉身走向曦山上人。
“你只要告訴我九尾玄狐薩葉當初留下的‘棱月刀’和百花仙子封印的那裝著‘飛天羽衣’的盒子在哪,我就放你出去,放了你的徒子徒孫。”男子對曦山上人說。
曦山上人閉目不答。
男子冷哼一聲:“雖然春嬌不是你疼愛的弟子之一,但她畢竟在你座下受教,如果我把她變成‘人是傀儡’整天跟你呆在這一個洞裡你會怎麽樣?”
春嬌聽得瑟瑟發抖,慌張不已。
曦山上人盤膝打坐紋絲不動。
我看著這個相貌酷似雲的男人,心裡充滿了憤恨和厭惡。
男人不再說話得意洋洋的轉身向洞外的方向走,我待要附上他肩頭,聽得曦山上人輕輕歎了一口氣。
男子聽了得意忘形的一笑,走得腳步更加輕快了。
我回頭看向曦山上人,只見他緊盯著我,我急忙飛身過去蹲在曦山上人的面前。
曦山上人伸出一種手來,手上金光一閃幾個字一閃而過。
曦山上人揮手讓我趕快走。
我對著曦山上人敗了三拜飛身追上那男子。
那男子正要跨上擺渡人的小船。
這時,從天空傳來一聲呼喝:“果粟,快還我女兒來!”
“是你?”男子抬頭向半空雲端望去。
只見絳絕仙姑出現在雲端對著男子呼喊:“果粟,就算你不念在我們過去一場的夫妻情分,也念在她畢竟是你的親生骨肉,你就放過她吧。”
“放過她?當初你帶著她離開我的時候如此狠心絕情,現在倒叫我放過她?你現在知道她是我的女兒了?她身上流有我的骨血不假,但我果粟成就大業之後害怕沒有骨血嗎?”男子果粟對絳絕冷漠的絲毫沒有夫妻情分。
“你可以有你的骨血,可我卻只有春嬌一個,求你放過她,何況她也幫你在曦山上人茶水裡下毒,這樣你才得以將曦山上人抓住,你才能將長生書館掌握在股掌之中。
“這次收服長生書館她是立了一大功,但她不該在我午睡的時候來偷我的東西。
“她不是去偷你的東西,她只是聽我說你當年追求我時給我寫了許多的信箋,她只是想拿回那些信箋來看看,看看你當初是怎麽的對我,想知道你溫情的一面是什麽樣子。”絳絕突然哭了起來。
男子果粟似乎被絳絕說的動了情,沉默起來。
過了半晌,男子果粟突然厲聲大笑了起來:“往事已矣,無需再提。你我早已夫妻情斷,她從此以後也不再是我的女兒,你不要再拿以前的事做說辭來束縛我的心思,我要成就我的大業擋我者死。”
絳絕氣得渾身顫抖,聲淚俱下:“你當真對我如此絕情?難道你對我再無一絲情感,難道你不知道我為了你已經被除仙籍……”
“你不要再囉嗦了,往事已矣,你我從今陌路,天下為我所用,你不過是我完成大業的一枚棋子罷了。”果粟不耐煩的打斷絳絕的哭訴。
“好,既然你如此說我也不再多做言語,只求你將春嬌歸還於我,你我以後再無瓜葛。”絳絕用手擦了一把臉上的眼淚。
“我不會歸還你的,春嬌身體裡流著的是我的骨血,我不會讓她流落在外。”果粟冷淡的對絳絕說。
“你既然知道她是你的骨血是你的女兒, 為什麽你還要把它關在這‘枯蔞洞‘內?她從小可曾受過這樣的苦?”絳絕有些歇斯底裡的對果粟叫嚷。
“就算她身體裡流著我的骨血,觸犯我的規矩就要受到懲罰。她不能給你,我如今要練‘化骨大法’,到時還需要春嬌為我換血。”果粟說完便不想再與絳絕糾纏,催促擺渡人快劃船。
絳絕一臉絕望神色,騰身甩出拂塵就向果粟打去,果粟飛身避過,輕飄飄落在船頭。
船上的擺渡人突然持蒿向絳絕打來,絳絕發狠似的拚出全身的力氣將拂塵招招索命的向擺渡人抽去。
擺渡人左右躲閃,手中的蒿也使得出神入化,奈何敵不過絳絕的凌厲攻勢。
打了半柱香的功夫,絳絕的拂塵對著擺渡人甩出,拂塵化出根根銀針向擺渡人扎去,擺渡人躲閃不及銀針刺穿了他的臂膀,擺渡人捂著臂膀極速後退到船。
絳絕窮追不舍,追到船頭半空向擺渡人下出殺手,拂塵下落之時便成了一把鋼刀斬向擺渡人,眼見擺渡人就要身首異處。
船頭的果粟立刻出手,一掌打翻了絳絕,絳絕跌落船頭之時突然奮力騰空極速退向雲端。
擺渡人扔下手裡的蒿,奮力扯出腰上的腰帶向絳絕拋去,腰帶立刻纏住了絳絕的身體將絳絕綁縛了個結實。
擺渡人手一抖就要將絳絕拉到船上,絳絕張嘴突然吐出一個孔雀羽毛,孔雀羽毛在空中立刻變成一柄尖刀。
絳絕旋身飛到尖刀上一個翻滾將身上綁縛的擺渡人的腰帶割斷,收起孔雀羽毛遁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