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鮫綃宮,我有些失意的走在鮫人宮內,鮫人宮內只剩下鮫人們在“吱吱呀呀”的織著鮫綃。
鮫人們邊織鮫綃邊落著淚,眼淚落地成珠,珠子滾的在整個屋子的地面上零零落落。
我躬身撿起一顆珠子,發現珠子裡面有這落淚鮫人的生平,從出生到長大,一幕幕都看得見。
我將珠子放在地面,來在一塊鋪晾鮫綃的場地。
我站在鋪掛著鮫綃的珊瑚架前,看著這一匹匹的白練,絲光淡淡,華麗無比,光澤含蓄而內斂,捧在手上輕若無物。
我不禁捧著鮫綃痛哭了起來,這鮫綃如同我的心一般看似華麗精美絕倫,拿在手裡卻是如此的空無一物。
哭了好一會兒,一隻手撫上我的肩頭,我抬起頭,是玉娘,不遠處站著肖晨。
“好孩子,不要苦著自己,芊瑤的登位大典還有半月,這段時日你就回去散散心吧,李玉還在軍營等你,夫妻之間哪裡有不拌嘴的,若是舍不得他便就回去找他。
你和流月上蒼捉弄,如今畢竟你已有君他已有婦,既然實在有緣無份也無法勉強,不要過於自苦就好。”
我點了點頭,告辭凌玉娘和肖晨讓他們代我向眾人告別一聲就悄然飛走了。
我立在碧雲海旁的礁石上,四顧茫然,我該去向哪裡?
回去我不願看到流月傷心的眼,回軍營我又不願面對李玉落寞失意的心。
我思索片刻,看見我懷中的霧水瓶,我飛進了霧的樹林。
我在樹林裡找到一棟小茅屋,茅屋內有一張床一條被子和一張不大的桌子,一個不高的凳子。
茅屋似乎很久沒有人來住過了,我走進茅屋拿起床上的被子走出茅屋使勁抖了抖。
入夜,我蜷縮在茅屋的床上入睡。
子時,我被夢驚醒,夢見樹林裡的花樹花瓣落地的聲音。
起身窗前觀望,外面一團漆黑,想有跑出去看的衝動,但還是被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阻擋。
我歎口氣繼續在草窩裡輾轉,碾壓的草墊子也發出一聲聲歎息的聲音。
終於等到了黎明,踩著一地濡濕,拖著一床薄被,來到樹林裡的花樹下尋找昨晚的異動。
噢!樹林裡這棵整樹的桐花已經開了,有些許被昨夜的風刮落的花朵正靜靜地躺在樹下的泥土上微微喘氣看視著我。
我彎腰撿起這些花朵,集中放在桐樹的大樹根處,在周遭的灌木處折了些闊葉的枝蔓,鋪在花朵的旁邊。
圍著這棵有著巨大傘蓋似的開滿白色桐花的樹觀賞了幾圈,它真好看,還飄著淡香。
有點倦了。
拖過薄被,鋪在闊葉枝上,躺在上面扯著被的一角打了個滾,被子卷了起來。
我要睡了。
伸出手將樹根旁堆積的花朵抱進臂彎,找了樹根最舒適處的彎裡枕好,閉上雙目。
樹林起風了,風吹得樹枝沙沙作響,我想著,等我醒來,我應已是一片花塚。
與世隔絕無憂無愁
微微一笑,我靜靜的與花同眠。
夢裡好似有人來在我的身邊。
我牽著他,抱著他的臂彎,躺在桐花樹下的樹根上,
枕著他的臂彎,貼著他的胸膛,聽著他心跳的聲音,我抱著他入睡。
在漆黑的夜裡,不說話,吻著我,他的熱氣呼入我的胸膛,融化了命運在我心裡蒙上的一層薄霜。
天蒙蒙亮,我從花塚中醒來,昨晚的夢依舊記憶如新,但他只是一個夢而已,我想著。
心情突然大好,伸手對著梧桐樹摘下一片寬大的樹葉來,撿了一個細細的樹枝在樹葉上留下了幾句話:
“荒原野菊花,迎風自颯颯。
孤芳品自賞,曠野眼無華。
雲霞飛流過,笑讚野菊花。
爾在荒原住,心中無鉛華,
天地為父母,紅霞飾光華。
野菊雖微小,荒原綴升華。”
看看甚是得意就將這片樹葉拋回樹乾長回了原來的地方。
爬出花塚扯出薄被,我拖著薄被準備回那間小茅屋,突然覺得似乎桐花樹下有人,回頭看時,只見樹下只有片片落花。
在樹林裡我四處尋找霧的身影,自從上次一別甚是想念霧,霧送給我的玉瓶內的霧滴已經所剩無多了。
我在樹林中漫無目的的走著,來到樹林中的一個湖邊,這個湖真美,碧綠的湖水平靜的如一顆貓眼石一眼鑲嵌在樹林的心臟。
湖邊開滿各色的野花,一隻紅色的小蜻蜓站在一棵蘭花的草葉上悶悶不樂。
我從小蜻蜓到身邊走過,小蜻蜓看見我沒有看他有點兒生氣。
“嗨!你看不見我嗎?你這隻狐狸。”
我低頭看看站在草葉上對我大呼小叫小蜻蜓:“是你在喊我嗎?哦,我剛才是沒有看見你。‘我對小蜻蜓說。
小蜻蜓一聽,立即跳下蘭花草葉在地面變成了一個少年。
我看著這個少年,想著他需要我幫助他什麽。
少年也看著我,我和少年四眼相對。
“你能坐下來聽聽我的故事嗎?”小蜻蜓問我,
我點點頭:“可以。”
花叢裡找了一塊石頭坐了下來。
小蜻蜓也找了一塊石頭坐在我的對面。
“好了,你可以說你的故事了。”我對小蜻蜓說。
小蜻蜓看著我:“突然一時之間又無從講起。 ”小蜻蜓扣扣頭。
“隨便說吧,說些什麽都行。”我對小蜻蜓突然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小蜻蜓看我一會兒緩緩開了扣:
“天上的星星每天都亮著,
每夜都會飛入我的腦海裡敲打著我的夢,
有傷心的,有歡樂的。
傷心的夢總是問我說:“你難過嗎?因為這些夢?”
我說:“是的,無比的難過!”
然後傷心的夢說:“那麽你願意拋棄它嗎?”
我說:“不!”
“為什麽?”
“因為通往傷心懸崖的路上鋪滿了嬌豔的玫瑰,我無法抗拒!我願意墜入懸崖!”
於是傷心的夢伴著那些傷心的星星一起墜入懸崖,淚流成河!
歡樂的夢問我說:“你快樂嗎?因為這些夢!”
我說:“是的,無比的快樂!”
歡樂的夢說:“那麽你為什麽要拋棄它去追隨傷心的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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